第692章 芳姐的娘家人

杨忠关上门，靠在墙边，点了根烟，眯眼看我：“什么事，脸色这么沉？”

“昨晚赌场上有人做我的局。”我坐到椅子上，目光冷冽，“被我揪出后说出是有人指使，背后的人是唐千醉。”

“唐千醉？”杨忠手一顿，烟灰落了一地，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听过？”我眯起眼，语气沉了几分。

他吐出一口烟，点点头：“余三，这名字我还真知道点。”

“说。”我靠在椅背上，手指敲了敲桌子，等他开口。

杨忠低声道：“唐千醉，是芳姐的娘家人。”

“芳姐？”我眉头一皱，关于芳姐的记忆立刻跳进脑海。

芳姐在东湖混得风生水起，场子不小，我跟她关系处得不错。

“娘家人？”我冷笑，“那这唐千醉冲我下手，跟芳姐有关？”

杨忠摇头：“不像，芳姐要动你，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招。”

我眯起眼，低声道：“那他什么意思？”

杨忠靠过来，压低声音：“大概是从哪听说了你跟芳姐走得近，想试探你。”

“试探？”我冷哼一声，“五千块买我输得底朝天，这叫试探？”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余三，芳姐的娘家人护短，可能见你跟她太近，不放心。”

“护短？”我嗤笑，“我跟芳姐是朋友，又没招她。”

杨忠耸肩：“谁知道呢，听说这唐千醉是个狠角色，行事阴得很。”

我眯起眼，手指敲桌的节奏慢下来：“他为什么要对付我？”

“不清楚。”杨忠吐出一口烟，“没恶意还好，要是有，你得小心了。”

“那唐千醉什么来头？”我点了根烟，目光沉沉。

杨忠皱眉：“不好说，东湖那边提他的人少，像是故意藏着。”

“藏着？”我冷笑，“出手五千块搞我，还蒙脸见人，这叫藏着？”

他嘿了一声：“余三，你的名号在这片太响，兴许有人看不惯。”

“名号？”我吐出一口烟，“我在赌桌上混这么多年，仇家不少，可没听说过这个唐千醉。”

杨忠低声道：“那就得查了，这家伙不简单。”

烟雾在屋里散开，我靠在椅子上，脑海里飞快盘算。

芳姐跟我交情不浅，每次去东湖，她都招呼得周到，赌桌上也给足面子。

可这唐千醉冒出来就下黑手，五千块不是小数，背后肯定有文章。

“他见过我吗？”我抬头看向杨忠。

“不好说。”他摇头，“瘦子不是说他没露脸吗？可能只听过你的事。”

“听过？”我冷笑，“余三的名号，赌桌上谁不知道？”

杨忠咧嘴：“那倒是，东湖的活阎王，谁敢不服？”

“少废话。”我摆摆手，“没心情跟你贫嘴。”

杨忠的话还在耳边回荡，烟雾散尽后，屋里只剩一股霉味和淡淡的酒气。

我靠在椅背上，手指敲着桌子，目光沉沉地盯着桌上的旧牌。

“唐千醉是芳姐的娘家人……”我低声重复了一遍，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杨忠扔掉烟头，低声道：“余三，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我冷笑一声，起身拍了拍外套，“既然是芳姐的人，我也不好直接跟他撕破脸。”

杨忠皱眉：“那这事就这么算了？”

“不算。”我眯起眼，“但眼下动不了他，先放一放。”

他咧嘴一笑：“余三，你这心可够大的。”

“没辙。”我推开门，晨风吹进来，“芳姐对我不薄，我不能不给她面子。”

奉东的街头渐渐热闹起来，马车铃声和叫卖声混在一起，九十年代的烟火气扑鼻。

我走出废弃茶肆，低头点了根烟，脑海里却没放下唐千醉这根刺。

五千块买我输得底朝天，这手笔不小，可既然是芳姐的娘家人，我得掂量掂量。

唐千醉这事，兴许真是试探，没必要闹得太僵。

我吐出一口烟，决定先把这口气咽下去，至少现在不跟这家伙计较。

街边几个小贩吆喝着卖早点，热气腾腾的包子香味钻进鼻子里。

我摇了摇头，低声道：“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回到住处时，天已大亮，晨光透过破窗洒进来，屋里潮气还没散尽。

王娟正倚在门边，见我回来，低声道：“三哥，跟杨忠聊得怎么样？”

“有眉目了。”我坐到椅子上，点了根烟，“唐千醉是芳姐的娘家人。”

“芳姐？”她一愣，“东湖那个芳姐？”

“对。”我吐出一口烟，“这事跟她脱不了干系，但我不好直接动他。”

王娟皱眉：“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放着。”我冷笑一声，“总不能为了这点事跟芳姐翻脸。”

她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疑惑：“那接下来呢？”

我想了想，起身道：“没啥事了，陪你出去转转吧。”

王娟一愣，随即笑了：“三哥，你还有这心思？”

“闲着也是闲着。”我摆摆手，“走，别磨蹭。”

九十年代的奉东街头，热闹中透着几分粗糙，路边摊贩摆得乱七八糟，行人挤来挤去。

我和王娟并肩走着，她裹着件旧棉袄，低声道：“三哥，你真不打算管唐千醉了？”

“管。”我冷哼一声，“但不是现在。”

她看了我一眼，没再问，低头踢了踢路边的石子。

街边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头吆喝着，红彤彤的山楂串在阳光下晃眼。

王娟停下脚步，指了指：“三哥，买一串？”

我掏出几毛钱递过去，接过糖葫芦扔给她：“吃吧，别说我小气。”

她接过来，咬了一口，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三哥，你这人真不赖。”

“少拍马屁。”我冷笑一声，继续往前走。

街头人来人往，自行车铃声脆响，马车轱辘碾过石板路，留下吱吱呀呀的动静。

我低头抽着烟，目光扫过路边的小摊，心里却没完全放松。

我在赌桌上混了这么多年，奉东的活阎王不是白叫的，谁敢动我，我迟早让他后悔。

王娟跟在旁边，啃着糖葫芦，低声道：“三哥，你在想啥？”

“没啥。”我吐出一口烟，“就是觉得这街头挺热闹。”

她笑了笑：“那倒是，奉东这地儿，乱归乱，日子倒也有滋味。”

我没接话，目光落在远处一个卖旧书的摊子上，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路过一家裁缝铺时，王娟停下来，盯着橱窗里一件花布裙子看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