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到底是要玩呢，还是不玩

“周老板，牌桌上的输赢从来没定数，但人急了，可不是好事啊。”他嘴上却随意扯了这么一句，仿若是当头棒喝的“忠告”。

围观的人听着，都跟着笑。

我狠狠吸了口气，装出一副干脆豁出去了的硬气模样，声音压得更低，却咬得发狠：“谁急了？你胖爹你急了！”

王娟在后边看向我的脸，半张嘴想说什么，却看见我转头向她递了个极微妙的眼神。

她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神情愈发复杂。

眼看我怒火中烧，已彻底被情绪牵着鼻子走，胖子和黑帽瘦子脸上的表情越发放松。

被设计好的猎物在自毁长城，他们的“收网”动作愈发明显。

“咱就看周老板这回怎么搞，小心扑空哈！”胖子几乎是笑出了声，他看似摆弄筹码，实则将视线投向荷官的手，明里暗里压着每一个动作细节，而这一切，都没逃过我的眼睛。

荷官的手稍稍快了一些，发牌的轨迹稍显拙劣，他的拇指在牌面停顿的那零点几秒，分明加了些违背常规的力量。

接过牌之后，我随意扫了一眼，目光从自己的牌到对面的胖子，再到瘦子的脸上，最后落回来的时候，笑了。

对方已然稳坐“胜券在握”的位置，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慢条斯理的优越感。

筹码在他们手里被推来推去，仿佛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场赌局从一开始我就把这些破绽都看在眼里，一点一滴，清晰得像一副完美的拼图。

胖子的笑容，稳得过头，眼神里带着遮掩不住的急切；

黑帽瘦子的手稍按在桌上，动作频率随着荷官发牌有了肉眼可见的同步。

还有荷官的手，发牌的节奏明显违反常规，那拇指摩擦的动作让我不禁冷笑。

“终于，露出马脚了。”我在心里默默念着，同时掩盖住唇角的一丝得意，装成气急败坏的模样，握着刚发到的牌重重拍在桌上。

王娟站在我身后，嘴唇紧抿，眼神复杂得有些难以形容。

她的手在握紧又松开，似乎是一场内心挣扎过后选择沉默的妥协。

她没有再劝我，只是看着我，眼里还有些许不安——但更多的，是她选择了相信我。

胖子见状，几乎是掩不住脸上的笑意，扬声打趣道：“周老板，看来这局还是不太顺啊！”

“顺不顺，等会再说。”我冷冷给了他一句，重新低头将牌拿起来，脸上一副百无聊赖又稍带烦躁的神情。

胖子却越发乘胜追击，“哎呀，周老板，牌不好可别生气，咱这种场子讲究的是——真心实大啊！”

他拖着长音，末尾那句重重砸在桌上，引得围观的赌徒接连附和起哄，“对啊，真心换真心啊！”

嘈杂的笑声夹杂着浓烈的烟味，像黏稠的泥沼，要将这场局彻底吞噬。

我盯了几秒自己手上的牌，忽然皱起眉头，发出一声低沉的嘀咕，“有问题。”

“怎么？”胖子挑眉，有些警惕地看向我，“周老板这可别挑刺啊。”

“你倒是想！”我抬起头，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眼神却咄咄逼人地扫向了荷官，“我说，最后发这张牌，是不是哪里动了手脚？”

周围瞬间静了一瞬，随即有人低低地笑出了声，“周老板这就赖上了？”

胖子的眼神微微一闪，随即哈哈一笑：“周老板，您这话可真新鲜了，牌好赖不说，你可别为了自己背牌就胡乱说啊。”

我冷嗤了一声，用手里的牌指了指桌中已经打出的几张，“我不说别的，就这手感，不对劲。”

荷官顿了顿，脸上的微笑瞬间僵了一下，但随即恢复了职业般的平静，急忙摆手：“周老板，场子规矩，绝对公平，您这可不能乱扣帽子。”

“公平也得看牌洗得干净不干净，”我话锋一转，语气冷上几分，“不信，重新洗牌！”

“洗牌？”胖子一愣，脸上笑容微微一滞，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使出这一招。

但下一秒他又拍了拍胖手，笑道：“行啊，既然周老板觉得咱场子规矩不干净，那就洗牌！大家伙看着呢，公平公正！”

荷官看了胖子一眼，硬着头皮接过牌，手里的动作顿时慢了两个拍子。

重新洗过的牌顺着赌桌滑回来，我看着对面几个人脸上不易察觉的神色变化，心里的冷笑更深了一分——他们的节奏，终于被我打乱了。

重新开始，荷官发牌的手法虽然依旧老练，但已经不再像开局时那样游刃有余。

他的动作变得僵硬，拇指的摩擦停顿时间长了那么一两秒，看似微不足道，却暴露了他对细节的失控。

我假装没注意，只是继续用指尖敲着桌面，嘴里却慢悠悠道：“呵，今天来这场，越玩越有意思。”

“周老板，这么有意思，那就得好好陪您！”胖子脸上笑得灿烂，明明被打乱节奏，却还是步步紧逼，“来来来，咱就看这把，您到底是不是翻盘之命！”

我扬了扬眉毛，把牌扣在桌上，这是第几把已经无关紧要了。

重要的是，对方以为局势还能稳控，却恰恰被我的一系列拖延重新扑乱了大局。

“不过……”我忽然将牌摊开，却没有立刻动手，只是抬眼看着胖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我可得再确认一样。”

“又怎么了？”胖子语气明显压不住火，显得有些咄咄逼人，黑帽瘦子这时候倒是抬了抬眼皮，试图给他递了一个安抚信号。

“我说，荷官，刚才你这牌洗得不错，可别把顺序弄错了。”我拖长了调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几个被逼紧的人，语气透着漫不经心，“我倒是不差这点本，就怕——玩错了地方。”

胖子的笑容渐渐变得勉强，肥厚的手指在筹码上来回磨蹭，很明显，他不太能沉得住气了。

“周老板，您到底是要玩呢，还是不玩啊？”胖子强笑着开口，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咱这场子规矩清清楚楚，您要是觉得不对劲，可以直接不玩啊，何必非得磨叽呢？”

“磨叽？”我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嘴角挑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胖子，你这是催我下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