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竟然跟上来了

杨忠也愣了，扭头朝后看：“啥动静？”

没等他反应过来，我推开车门跳了下去，三步并作两步绕到车后。

后备箱的盖子微微翘着，像是没关严。

我眯起眼，一把掀开箱盖，里面蜷着一个人。

“娟儿？”我愣住了。

王娟缩在箱子里，抱着膝盖，身上裹着一件旧外套。

她抬头看我，脸上带着点倔强，嘴角却因为颠簸磕破了皮，渗着血丝。

“你怎么在这儿？”我声音压不住火气，伸手想拉她出来。

她拍开我的手，自己爬了出来，站直了身子。

“别想甩开我。”娟儿盯着我，语气硬邦邦的。

我脑子一嗡，转头瞪了杨忠一眼：“你不知道她藏这儿？”

杨忠摊手，一脸无辜：“我怎么知道？车上他们开过来的啊！”

我咬了咬牙，回头看向娟儿：“胡闹！回去！”

她没动，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我。

“你跟着我干什么？”我压低声音，“东湖现在是火坑，霍家的人到处找我！”

娟儿哼了一声，抬起下巴：“那我不管。”

“你不管？”我气笑了，“你知道昨晚我捅了谁吗？霍振东！霍家的孙子！”

她眼神闪了闪，但还是咬着牙：“我知道。”

“那你还跑出来？”我上前一步，声音大了点，“回去！徐叔会护着你！”

娟儿没退，反而往前凑了一步，盯着我的眼睛。

“你送我回去，我就再偷跑出来。”她声音不高，却像是早已下定了决心。

我愣住了，看着她倔强的脸，一时没说出话。

杨忠在一旁咳了两声，插嘴道：“余三，娟儿都这样了，要不……”

“闭嘴！”我瞪了他一眼，转回头，死死盯着娟儿。

“你自己跑出来找我？”我咬着牙问。

她点点头：“对，我不放心你。”

“你不放心我？”我冷笑一声，“你知道淮省是啥地方吗？那儿的事儿不简单！”

娟儿没吭声，只是低头抠了抠手上的茧子。

“我要是不怕你遇险，你以为我会让你回去？”我声音低下去，心里翻腾着。

风吹过田野，带着点泥土的腥味。

娟儿抬起头，眼里有点湿意，但她硬是憋住了。

“哥三，这些年我没拖过你后腿吧？”她声音轻了点。

我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啥也说不出。

她说得对，从我混赌场那会儿，她就一直跟着我。

没钱的时候，她养我；我受伤了，她熬夜给我包扎。

这些年，她从没问过我那些腥风血雨的事。

可现在，她偏要跳进这趟浑水。

“你疯了。”我低声骂了一句，转身踹了车胎一脚。

娟儿没动，站在那儿，像棵倔强的树。

杨忠靠在车边，点了根烟，嘿嘿一笑：“余三，女人嘛，心疼你。”

我没理他，脑子里乱成一团。

送她回去？霍家的人估计已经盯着我老窝了，她回去不安全。

让她跟着？淮省的事儿我还没摸透，万一出岔子……

我揉了揉太阳穴，头疼得要命。

“余三，你听着。”娟儿忽然开口，语气硬了起来。

“我不怕死，也不怕霍家。”她顿了顿，“我就怕你一个人在外头，没人照应。”

我抬头看她，她眼里那股劲儿让我心一颤。

九十年代的东湖，女人多半在家守着男人，可娟儿不一样。

她从不抱怨，也不怕脏活累活，就怕我出事。

“昨晚的事我听说了。”娟儿低声说，“你杀了霍振东，我怕你扛不住。”

我沉默了，手指攥紧了匕首柄。

杨忠吐了个烟圈，懒洋洋地说：“余三，带上吧，王娟也不是外人。”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少废话！”

他耸耸肩，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转头看向娟儿，她站在那儿，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你真不怕？”我问了一句。

她点点头：“不怕。”

我咬了咬牙，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蠢货。

“好吧。”我吐出一口气，“但你得听我的。”

娟儿嘴角动了动，像是笑了下：“行。”

我拉开后车门，指了指：“上去，别再钻后备箱了。”

她没说话，低头钻进车里，坐得规规矩矩。

杨忠拍了拍手，咧嘴一笑：“这不就解决了？”

我没搭理他，拉开副驾驶门坐了进去。

车子重新启动，颠簸着往前开。

我靠在座椅上，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念头。

霍振东死了，霍元刚疯了，东湖我待不下去了。

本想一个人出去避避风头，可现在，娟儿硬要跟着。

“三哥，你怎么不说话？”娟儿的声音从后座传来。

我扭头看她一眼：“想啥呢？”

她低头笑了笑：“想着你第一次赢大钱，回来给我买了条裙子。”

我愣了下，想起那事儿。

那时我刚混出点名堂，赢了两千块。

回来路上，看见街边有条花裙子，花了五十块买给她。

她穿上那裙子，笑得跟朵花似的。

“傻乎乎的。”我低声嘀咕，转回头看向窗外。

车子开出一段路，杨忠哼起了小调。

“余三，淮省的事儿你别担心。”他一边开车一边说，“有我在，不会让你吃亏。”

我嗯了一声，没接话。

他那事儿，真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我眯起眼，手指敲了敲车窗。

“余三，昨晚的事……”娟儿忽然开口，声音低低的。

“别提了。”我打断她，“都过去了。”

她没再说话，后座安静下来。

我知道她在担心啥，昨晚那一刀捅下去，我自己都懵了。

霍振东那张脸，到死都盯着我，像要把我刻进骨头里。

可我并不后悔，我和他之间，只能活一个。

车子又颠了一下，娟儿小声嘀咕：“这路真烂。”

杨忠哈哈一笑：“习惯就好，淮省的路就这样。”

我没吭声，脑子里转着东湖的事。

徐叔是我的靠山，这些年没他，我早死了八回了。

他让我走，是为我好，也是为场子好。

可王娟跟着，我心里总有点不安。

“到了淮省，你老实待着。”我扭头对娟儿说。

她点点头：“知道。”

“别逞强。”我又补了一句。

她笑了下：“放心，我没你那么愣。”

我哼了一声，转回头。

车子吱吱嘎嘎开了一天，傍晚时分，停在奉东省一个内陆小城的城中村。

杨忠跳下车，拍了拍手上的泥，指着前面一条窄巷：“到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