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乱成一锅粥

虽说老周在东湖镇有些势力，人看着也仗义，但生意场上无父子，稍有不慎，多年心血就可能付诸东流。

我微微皱眉，佯装沉思，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一时间包厢里安静得只剩下敲击声。

片刻后，我抬起头，目光与老周对视，缓缓说道：“老周，你这提议挺突然啊，合作可不是小事，得从长计议。” 

我这话不软不硬，既没直接拒绝，也没贸然答应，留了个心眼儿，想先探探他的底。

老周像是早料到我会这么说，他哈哈一笑，笑声爽朗却又透着些世故，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余三，我知道你谨慎，这是好事。咱兄弟也不是外人，我先跟你透个底儿。”

 说着，他凑近我，压低声音，眼神里透着神秘，“我手底下最近接了一批紧俏货，在东湖镇这地界儿销路不愁，但要是能通过蓝月亮，打进市里的市场，那利润，啧啧啧……”

 他边说边摇头，脸上的兴奋劲儿都快溢出来了，似乎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滚滚而来。

我心里一凛，紧俏货？这九十年代，市场虽说逐渐开放，但有些所谓的 “紧俏货” 来路可正不了，万一牵扯到违法的事儿，那可就不是赚钱赔钱的问题了，是要把自己都搭进去。

于是我毫不客气地冲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老周，你可别瞎闹啊，蓝月亮那是什么地方，鱼龙混杂，各方眼睛都盯着呢。”

“虽说我全权负责，可真要是出了岔子，上面怪罪下来，我这脑袋可就不保了，你可别琢磨着在那儿做局啊。”

 我边说边弹了弹烟灰，眼神里透着几分警惕，这世道，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人多了去了，我不得不防。

老周见我这反应，先是一愣，随即咧开嘴，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哂笑一声，连忙摆手解释道：“余三，你这是想到哪儿去了？我老周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吗？咱在江湖上混，最看重的就是信誉，我还指着和你长久合作呢，哪能砸自己招牌。” 

他一边说着，一边坐直了身子，眼神诚恳地看着我，试图打消我的顾虑。

我微微皱眉，将信将疑地瞥了他一眼，没吭声，心里却犯起了嘀咕：这老周，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要是没点歪心思，提这合作干嘛？

我嘴上虽然没再追问，可手里的烟却一直没放下，时不时抽上一口，烟雾缭绕间，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老周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他轻轻叹了口气，往我这边挪了挪，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余三，实不相瞒，我现在手头的生意，可不只是开场子这点事儿。我啊，还捣鼓着赌场道具的买卖呢。” 

一提到 “赌场道具” 四个字，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那神情就像是发现了的豹子，既兴奋又得意。

我心里一惊，赌场道具？这可不是什么正经生意，弄不好又是违法的勾当。

我眉头紧锁，刚要开口斥责，老周却像是早有准备，他抬手制止了我，紧接着说道：“余三，你先别上火，听我把话说完。我做的可不是当初那些粗制滥造的瑕疵品，专门糊弄新手的玩意儿，我现在手头的，那可都是真正的好东西，上等货！” 

他边说边拍了拍胸脯，脸上洋溢着自信，似乎对自己的货品无比自豪。

我冷哼一声，脸上依旧带着几分怀疑，冷冷地说道：“老周，你说得好听，这赌场道具，本身就游走在法律边缘，你还敢号称上等货，我看你是胆子越来越肥了啊。”

 我目光直直地盯着他，试图从他的眼神里看出破绽，这事儿要是真有猫腻，我可不能被他拖下水。

老周见我态度强硬，急得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用手抹了一把汗，急切地说道：“余三，你误会了，我老周做事有分寸。就拿这骰子来说吧，我进的货，那都是精挑细选，质地均匀，掷出去的点数完全随机，跟市面上那些灌铅、做手脚的假货截然不同。”

“还有那纸牌，都是专业厂家特制的，纸张的厚度、柔韧性恰到好处，手感绝佳，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出异样。”

 他说得唾沫横飞，为了让我相信，还时不时用手比划着，描述那些道具的精妙之处。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微微一动，说实话，蓝月亮作为市里数一数二的赌场，自然也少不了道具的部分业务。

虽说一直严查严管，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总有客人想要来点 “刺激” 的，偷偷玩上几把。

要是真有老周说的这些上等道具，既能满足客人的需求，又不容易被发现猫腻，倒也算是个商机。

可我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淡淡地说道：“老周，就算你这些道具真像你说的那么好，这事儿风险也不小啊，万一被查出来，咱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老周见我口气有所缓和，心中一喜，他趁热打铁，继续说道：“余三，我明白你的顾虑，所以我做事格外小心。我这供货渠道隐秘得很，都是单线联系，而且每次进货量不大，不容易引起注意。再说了，除了骰子、纸牌这些常规道具，我现在连赌场监控设备都涉足了。” 

说到这儿，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睛瞟了瞟我，观察我的反应。

我一听 “监控设备” 四个字，不禁瞪大了眼睛，这玩意儿可比普通道具敏感多了。

在九十年代，监控技术还不算普及，赌场里要是私自安装高质量的监控，那背后的目的可就耐人寻味了。

我警惕地问道：“老周，你搞监控设备？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打算用来干嘛？” 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眼神里满是质疑，要是他想用这监控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比如偷窥客人手牌、操纵赌局，那我可坚决不能答应。

老周察觉到我的紧张，连忙解释道：“余三，你别慌，我做这监控设备，可不是为了搞歪门邪道。你想想，现在赌场里纠纷不少，有时候客人输了钱，耍赖不认账，硬说有人出老千，要是没有监控作证，咱这场子还不得乱成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