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学着点

“好的，师傅。”王娟点了点头，眼中多了一分决然，“那我去准备。”

“去吧。”我摆了摆手，看着她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东湖镇依旧是那副模样，街巷狭窄，墙角斑驳，街边的小摊贩大声吆喝着，混杂着湿润的空气和淡淡的烟火气。

我和王娟一路低调下车，没有惊动任何人。

穿过几条巷子后，熟悉的老宅出现在眼前。灰瓦白墙，门前的槐树依旧枝繁叶茂，只是比离开时显得更加苍老。

王娟站在我身旁，小声问道：“师傅，我们要先去看许老吗？”

我点了点头，语气中多了一丝感慨：“是啊，这地方你也来过，当初你刚跟着我的时候，他还教过你点东西。”

“许老……”王娟低声重复着，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片刻后轻轻笑了笑，“师傅，我记得他当时就说，我手太嫩，不适合赌桌。”

我淡淡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那时候是嫩，现在可不同了。你要是再见他，他估计都认不出来你了。”

话音刚落，院子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还夹杂着几声咳嗽。我下意识地停下脚步，透过敞开的院门往里看。

许瞎子正坐在小院中央的一张破旧牌桌旁，身边围着三四个人，叼着烟，手里一张张牌打得飞快。

他那双半睁半闭的眼睛看不清方向，却精准地摸牌、出牌，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哈哈，老何，这一圈又是我赢了，瞎子可没骗你吧？”许瞎子一边摸着自己的牌，一边哈哈大笑，嘴里叼着根烟，脸上的皱纹堆得像树皮。

“老许，别得意，刚才那把你肯定动了手脚！”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拍了拍桌子，满脸不服气。

“哟，我许瞎子还能赢赖皮钱？老何，服不服？”许瞎子咧嘴一笑，语气里全是得意，“要不咱们再来一局，谁输了谁今天的烟钱全包了？”

“来就来！你以为我怕你？”老何瞪着眼，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我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忍不住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许瞎子还是老样子，没个正经。赌桌上的那点小聪明，倒是一辈子都不会落下。

王娟小声问道：“师傅，要不要进去？”

我点了点头，抬脚迈进了院子：“师傅，你还能不能消停点了？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在这里动小手脚。”

听到我的声音，许瞎子的笑声猛地停了下来。他僵了一下，随即猛地抬头，虽然眼睛看不见，但那表情瞬间亮了起来。

“余三？”他试探地喊了一声，声音里透着几分不确定。

“是我。”我淡淡地回答了一句，走到他面前。

许瞎子脸上的表情顿时从试探变成了狂喜。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伸手摸索着抓住了我的肩膀：“小三子，真的是你！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

“师傅，你轻点。”我拍了拍他的手，语气中带着些无奈，“几年没见你，你倒是过得潇洒得很。”

“哈哈，什么潇洒啊，还不是老样子，混口饭吃而已。”许瞎子笑得满脸皱纹都堆在了一起，“倒是你小子，出息了吧？怎么突然想起回来找我这个糟老头子了？”

我还没回答，许瞎子已经摸索着把我拉到了桌前，咧嘴笑道：“正好，正好，来得好！小三子，你不是学了我的本事吗？坐下陪我打两把，我倒要看看，这几年你有没有长进！”

我还没开口，桌旁的几个老伙计已经开始起哄。

“许瞎子，这是你徒弟啊？”

“看着倒挺精神！你要是输了，不会赖账吧？”

“来来来，老许，你的徒弟要是没你的本事，今天可别想赢我们的钱！”

我扫了一圈这些人，嘴角带起一丝浅笑：“许瞎子，你这朋友还挺多啊。”

“那是当然！”许瞎子大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小三子，你别废话了，赶紧坐下。这么多年了，我得检验检验你的手艺！”

我看着他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摇了摇头，坐在了他对面。

王娟站在一旁，双手抱胸，眼中带着一丝好奇，似乎很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牌局开始了。

许瞎子熟练地洗牌、发牌，动作利索得不像个视力有问题的人。他那双半闭的眼睛盯着桌面，嘴里叼着烟，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我随手摸了几张牌，看了一眼，表情平静，没有说话。

对面的许瞎子却忍不住先开了口：“小三子，别说师傅欺负你，今天这牌局可是公平公正的，赢了算你的，输了你可别赖账。”

“师傅，您老就别吹牛了。”我随口回了一句，语气里透着几分揶揄，“要真是公平公正的牌局，你这桌上的老伙计，怕是都不会再坐在这了吧？”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几个人顿时哄笑了起来。

“哈哈哈！小伙子有意思！”

“老许，你徒弟可比你会说话！”

许瞎子却不以为意，只是嘿嘿一笑：“小三子，嘴皮子利索没用，真本事得看牌桌上。”

我勾了勾嘴角，没再多说，直接开始出牌。

牌局逐渐紧张起来，桌上的几个人神情都变得专注起来，王娟站在一旁，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几个回合下来，我面前的牌渐渐多了起来，胜负的天平明显朝我这边倾斜。

许瞎子的表情终于开始有些变化，他咬着烟头，皱起眉头，像是在琢磨下一步的对策。

“师傅，看你的了。”我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透着几分挑衅。

“嘿，小兔崽子，敢跟师傅叫板了是吧？”许瞎子瞪了我一眼，手指在牌堆上摩挲着，动作却慢了下来。

牌局结束的时候，我赢了。

许瞎子放下最后一张牌，脸上写满了不甘：“啧啧，余三，几年不见，你手艺确实涨了不少。”

“师傅，承让了。”我笑了笑，站起身来，语气里带着几分玩笑，“不过您老这水平，还真是……不敢恭维啊。”

“臭小子，等着！”许瞎子拍了拍桌子，脸上的不甘转眼被一抹笑意取代，“再给我点时间，下一把我非赢回来不可！”

我摇了摇头，回头看了一眼王娟：“娟子，学着点。以后，你也得像师傅这么沉得住气。”

“哼，光靠嘴上功夫可不行！敢不敢来一场真刀真枪的麻将局？”许瞎子眯着那双半闭的眼，脸上挂着狡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