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个夏伯母是谁？

听得我一头雾水。

我有些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

“不过听你这话的意思，你们两个之前见过？”

“是。”秦学屹轻轻笑了一下，“这可是你儿子的救命恩人。”

他拉过一把椅子让我坐下，对着韩姨说起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这不是秋收吗？王二那小子没假期，就让我去给他爹娘帮忙，临走的时候碰上了夏家那个假千金。

“她一个劲地纠缠我，让我必须把她送回夏家去，我没答应她，转身就走。

“谁知道路过一口井的时候，她借着冲劲儿把我推了进去。

“幸亏姜姑娘路过救了我一命。”

韩姨握住了我的手，掌心干燥温暖。

“多亏有你，这个臭小子每早说，我们应该备上厚礼去你家谢谢你的。”

我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妈你看你这话说的，我这几天不是去给姜姑娘买谢礼了嘛！”

话音落，秦学屹从口袋中掏出来一块手表。

“不用不用，这太破费了。”

话是这么说，可我的眼神死死扒在手表上，撕都撕不下来。

韩姨轻笑一声，拿过手表给我戴在了手腕上。

“收着吧好孩子，这是你应得的。”

9

我就这么在韩姨家住了下来，继续当着保姆。

闲暇时间，我把韩姨书橱里的书读了个遍。

韩姨常常看着我翻书的速度惊讶。

“你读书的这架势，怎么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

我不太好意思地垂下了脑袋。

这时候，窗外大喇叭传来了宣传口号的声音。

“寻找好人好事，争当先锋榜样。”

我猛地抬起了头。

上辈子就是这时候，本市开展了好人好事活动。

王一之凭借救夏淼这件事入选，成了十里八乡皆知的英雄榜样。

一时间风头无两。

这辈子他想都不要想，老老实实待在烂泥里就好了。

后面我抽空回了一趟村里，把王一之和夏淼的事情找人宣扬了一下。

路过知青大院的时候碰到夏淼，果不其然，她此时已经怀孕了。

肚子已经有了显怀的迹象。

村主任原本已经跟王一之说过，村里会把他的事迹报上去。

可就在写材料的时候，王一之和夏淼的风流韵事在村里传开。

有的是见不得别人好的人，马上就去村委拦下了村主任。

把村里的风言风语添油加醋地说给了他。

村主任拍了一把桌子，只能把写好的几张推荐材料全都撕碎了。

毕竟跟人乱搞是道德败坏。

这种人怎么也当不了榜样。

王一之白高兴了一场，气得又躺下病了三天。

我假模假样的回家去给王一之探病。

婆婆拿着扫帚要赶我走：“出去当了半年保姆，一分钱没送回来，快把钱都交给我，不然别想进我们家门。”

“我有点事想给王一之商量……”

“不拿钱我是不是让你见到我儿子的！”

我当即翻了个白眼，她当我稀罕看见她儿子那张脸吗？

我这次回来是想离婚的。

夏淼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轻手抚着肚子，看向我的眼神隐隐带着得意和恨意。

夏淼隔着院墙喊了两声，王一之就撑着虚弱的身体出来了。

夏淼上前挽住王一之的胳膊：“你昨天答应我的，快跟她说！”

王一之看向我的眼神满是愧疚：“姜秀我们离婚吧，淼淼她怀了我的孩子，我必须对她负责。”

我看着他的眼神极为复杂。

努力憋着，才没笑出声来。

婆婆听到夏淼怀孕的消息忙扶着她往里走。

“哎呀！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生养的！不像那个不下蛋的母鸡，都跟我儿子结婚一年了还没点动静。”

“还是你好啊，指定能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此时的门口围了很多人。

有嬉笑声，有指指点点。

王一之怕听到别人骂他负心汉，他连听都没敢听，也就错过了最重要的信息。

张倩她们正围成一个圈，小声地声讨他，说他是个绿帽侠。

第二天，婆婆还专门为夏淼肚子里的孩子摆了几桌席。

村里来了很多人，可都对着他们窃窃私语。

婆婆以为是她们都在嘲笑她的孙子来得不光彩，可她愣是挺直了腰板，心里想着，不光彩怎么了，那也是她儿子有本事！

殊不知，王一之失去生育能力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全村。

现在就她们一家人不知道了。

下午，我跟王一之离婚后，才把那纸检测报告塞给他。

10

王一之成了村子里彻头彻尾的笑话。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接盘侠。

开始他并不相信。

直到他跑了好几家医院。

才知道那次他跟夏淼为了寻求刺激，在河边偷欢躲避路人落水，让他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就因为那一场落水，他彻底失去了生育能力。

还因为当初出院出得急，后面没有休养好，现在是重度肺炎。

他听医生的话，买了些药后回家，坐在家里恍惚。

他现在好像真的是个废人了。

夏淼兴高采烈地拿着亲手做的小孩衣服给王一之看。

却出乎意料地换来了一阵拳打脚踢。

“你这个贱人！都怪你！是你害我成了一个废人！”

“说！你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

夏淼脸色一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张倩幸灾乐祸地给我转述。

毕竟王一之一家已经成了村子最大的乐子，她平时没事就喜欢趴在墙头听他们家的墙角。

“夏淼说不出来孩子是谁的，说不定她自己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呢！”

“我可看见过她跟好几个不同的男人打啵儿！”

“不过那天以后，夏淼就跑了。”

夏淼确实跟很多男同志有些不可告人的关系。

她选择王一之当接盘侠，大概是因为王一之是其中最听话最舔狗的。

却没想到，舔狗也是有脾气的，还会动手打人，可怕得很。

11

我跟张倩分开后，先去菜市场买了些菜。

拎着菜篮子回到韩姨家门口，意外看到了不速之客。

——夏淼。

我绕过她打开了门，她趁我不注意就往里冲。

坏了。

冲我们家来的。

我连忙挡住。

我俩纠缠不下，不过好歹还是我隐隐占了上风。

“秀秀你这是？”韩姨听见动静摇着轮椅过来，看见眼前这滑稽的一幕，皱了皱眉头无奈道：“秀秀松手，让她滚进来吧！”

夏淼仰着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转过脸去，又马上熟练地掉起了眼泪。

“韩姨，你帮帮我吧，你送我回家吧！

“我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不能这么狠心啊！

“你记得吗？我小时候住院打针是你一直在陪着我啊！”

韩姨摇了摇头。

“你回去吧，我帮不了你。”

“当年老夏家两口子知道你不是他们俩的亲生骨肉，还是带你到处寻医问药，多么不容易才治好了你的天生疾病。

“结果你是怎么回报他们俩的？

“大半夜钻你养父的被窝，勾引你的养父。

“你说你贱不贱啊！”

夏淼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不是我勾引他，是夏焕之强迫我的。”

韩姨只平静地反问了她一句话。

“那你为什么还非要回一个有强奸犯的地方呢？”

一时间，夏淼哑口无言。

可她还是不死心，扑上前去抱住韩姨的大腿。

“我知道错了，我会改的，我以后安安分分的还不行嘛！

“你送我回去吧，韩姨，爸妈肯定会原谅我的，他们只有我一个孩子，以后还不是要靠我养老！”

韩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无力地叹了口气。

“你这人真是，又蠢又坏。

“人家有亲生女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找到了。

“就算没找到，养条狗也比你强。”

我没忍住，站在韩姨的身后为她的发言鼓起了掌。

韩姨真的太会说了。

夏淼就是又蠢又坏。

12

后来夏淼又哭又闹，韩姨都没再理会她。

谁能想到，她目光一狠，居然从怀里掏出来一把刀。

“你个老残废，这点忙都不帮我，你去死吧！”

那刀马上对着韩姨落了下去。

我心头一惊，大脑中一片混乱。

下意识地转过身挡在了韩姨身前，毕竟她坐着轮椅跑不掉。

后背一阵刺疼，很快，我就感受到血流了下来，濡湿一片。

夏淼拔起了刀想要再刺下来的时候，被我忍着痛，一脚踢开，重重摔在地上。

我忍着疼，抢过了她手里的刀，马上开门喊人。

邻居们匆匆赶来后，我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再睁开眼就是在医院里。

韩姨坐在病床旁紧紧握着我的手。

她担忧的目光时时关注着我。

见我醒来，韩姨马上关心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嘴唇有些干：“没事，您别担心。”

晚上临睡前我想擦擦身上，只是后背有伤口，我自己不太方便。

韩姨就来帮我忙。

我把上衣掀起来后，韩姨却没了动静。

我转过脸去看，看到了韩姨怔愣的眼神。

她缓缓伸出手，轻轻地碰了下我的腰窝。

我知道我那里长着两颗红色的小痣。

“怎么了韩姨？”

“你、是你……”韩姨的话隐隐带上了哭腔，“孩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13

没过几天，医院里来了两个省城的大人物。

他们见到我的那一刻，眼睛里就盈满了泪水。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韩姨拉着我的手上前，

“秀秀，这时候我们也不该瞒你了。

“他们是你的父母。

“你原本该姓夏的。”

我有些不解：“可是我有爸妈啊？”

韩姨冷哼一声对我说起了当年的真相。

当年夏母坐完月子没几天，接到了重要任务。

她跟夏父就只能托韩姨照顾我，把我送回家。

却不料在回家的路上雪天路滑出了车祸。

韩姨昏死过去。

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怀里的孩子就被换了，换成了一个先天不足的孩子。

她的腿也是因为那场车祸残疾的。

当时的交通、通讯都不发达，即使报了警，也没有人知道我被谁抱走了，被抱去了哪里。

而夏淼就是那个先天不足的孩子。

看她可怜，夏父夏母好心给她治好了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并把她养到这么大。

却不料养大了她的野心。

她在外面跟小混混厮混不算，为了寻求刺激，竟然钻进了夏父的被窝。

夏父震怒，把她赶出了夏家。

没有了夏家的庇佑，夏淼只能老老实实下乡。

起初，她并不把被夏父赶出家门这件事当回事。

因为在她眼里，他们家只有她一个孩子，以后肯定还要指望她养老。

而且她犯的，也不是什么大错。

他们别太小心眼这事就能当成是没有发生过。

但是她过得越来越不好。

知青院里其他人都有家人给寄东西寄钱。

而她带出来的那些钱早就花完了。

她试图去联系夏父夏母，夫妻二人对她失望透顶，再也没接过她的电话。

……

见我神色怔愣，缓不过神来。

夏父夏母以为我是不相信，拿出了血缘检测报告。

我释怀地轻轻吐出一口气。

原来如此。

前二十年里，我一直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真的不讨喜，所以跟弟弟妹妹的待遇天差地别。

妹妹摔倒了，妈妈会马上把她抱起来检查她有没有受伤，而我摔倒了，妈妈则是会骂我是不是不想干活故意装的。

每当弟弟妹妹犯了错，挨打的都是我。

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他们。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不是他们亲生的啊。

14

既然找到了亲生父母，我的户口肯定是要从原来的那个家里迁出来的。

回到从前的家里，发现里面喜气洋洋。

原来今天是妹妹议亲的日子。

得知我们的来意，我的养母手一伸：“我白给你们养了这个丫头这么多年，抚养费你们要给一下吧？”

夏母本来要点头应下，却被韩姨拦了下来。

“你们养了秀秀那么多年确实受苦了，只要你把当时秀秀脖子上戴的纯金的长命锁还给她，抚养费我们肯定会付。”

养母顿时瞪大了眼睛：“什么长命锁，我可没见过，别想赖上我！”

“我见过的。”我平静地看着养母，“弟弟妹妹想去上学，你就偷偷拿出了一个长命锁卖给了村长。”

养母破口大骂，下意识地扬起了手臂：“卖的钱给你弟弟妹妹花怎么了，真是白养你那么大了！”

“嘿！你偷孩子还有理了！”韩姨一撸袖子，气得差点从轮椅上站起来，

“你拿自己快死的孩子换了个健康的孩子，还拿自己当恩人，你要不要脸啊！”

养母就是不见钱，不肯拿出户口本。

夏父夏母没有跟她争执下去，只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

没一会儿，村里来了好几辆轿车。

车上下来的都是城里县里的领导。

村长直接吓破了胆子。

不仅把长命锁交了出来，还连忙催着养母把户口本拿出来。

即使养母不情不愿，她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照做。

迁完户口后，夏父夏母特别高兴。

他们在城里最大的饭店门口办了一场流水席的认亲宴。

没想到王一之也来了。

此时的王一之被肺炎拖得骨瘦如柴，双目暗淡。

看见我，他强打起精神，期期艾艾地看着我：“秀秀，我知道错了，都是夏淼之前勾引我，我现在知道错了，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重新来过？”我捻起桌上的酒杯，“你配吗？”

“秀秀你别这样，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以后会改的。”

“以后改有什么用，你最好现在就去死啊！”我把酒杯里的酒全都泼到了他的头上。

明明上辈子我离幸福就差那么一点儿了，可他偏偏要跟夏淼一起杀我灭口。

想到这里，我闭了闭眼，故意抬高了音量，

“你跟小三搞破鞋，找刺激的时候掉进了河里，没有了生育能力，后来你以为小三怀孕了，就逼着我离婚，没想到小三给你戴了绿帽子。

“现在你跑来找我复婚，你哪来的脸！”

来蹭流水席的人围了里三圈外三圈，听到这种八卦，顿时饭也顾不得吃了，全都探头探脑看这个绿帽侠长什么样子。

“哎呀这个大小伙子没有生育能力啊！那他们家的香火是不是断了？作孽啊！”

“这不就是活该嘛，人在做天在看。”

“亏心事做多了，这报应就来了。”

“找小三，结果被小三戴了绿帽子，哈哈哈哈哈哈，这个男的真是个笑话。”

王一之在众人奚落的言语中抬不起头来。

上一辈子他在声声赞誉中幸福美满，这一辈子我偏要他众人的口舌之下沉沦。

我把被子放到一旁，拿张纸仔细地擦拭手指。

“现在知道了吗，你现在不过就是个肮脏恶心的笑话，居然还想做梦跟我复合。”

王一之急了，怒视着我：“你现在就是破鞋，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你！”

我笑了笑，还没回答他，就听见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我啊。”秦学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嘴边噙着一抹笑，“没听过吗，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要是秀秀肯嫁给我，那我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你以为谁都跟你个有眼无珠的东西一样啊？”

“你、你……”王一之哆嗦着手指指着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15

后来我跟着亲生的父母回到了省城。

他们给我安排了一份轻松的工作，日常督促着我学习上进。

假期时间多的时候，我常常去城里看望韩姨。

现在照顾韩姨的是张倩。

她勤劳肯干，细心体贴，是我推荐给韩姨的。

不过她就是太八卦了，每回见她，她都嘴里叭叭地停不下来。

我在厨房洗个葡萄的功夫，张倩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

“你还不知道吧，王一之他死了！”

我手里动作没停，心下也是起了一点八卦的心思。

“怎么回事？”

张倩连忙继续跟我八卦下去。

自那天以后，王一之成了十里八乡出名的笑话。

周围村子都拿他当典型。

他简直就是村子里的耻辱。

而我那前婆婆知道他儿子没有生育能力后，生怕断了香火，她死以后没法埋进老王家的祖坟，开始到处带着王一之寻医问药。

各种符水、乱七八糟的灵药，她甚至以死相逼着王一之去吃。

直到她觉得王一之吃了那么多药，好得差不多了，又开始想着给王一之说一门亲事。

可他们家的名声都臭了，根本没有人家愿意把女儿嫁到他们家。

倒是有些贪财的不会顾及名声，可就王一之现在的身体条件，根本赚不了几块钱。

多亏了他们在院子里还种了些菜才没饿死。

就在这时候，夏淼出狱了。

因为坐牢，她的孩子生下来，就被抱去了姜家，她的亲生父母家抚养。

看她出狱，姜家马上把这个孩子扔给了她。

无处可去的夏淼领着那个父不详的孩，子到处在村子里认爹。

不料撞上了王一之他妈。

前婆婆因为王一之失去生育能力的事情，彻底记恨上了夏淼。

见到她恨不得吃了她。

上去就跟她扭打起来，根本不顾及夏淼怀里还有个孩子。

争执不下，两人谁也占不了上风，于是齐齐掉进了河里。

等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忘了，两个人双双溺亡。

只有那个孩子留了下来。

村里不想接孩子这个麻烦，于是塞给了王一之。

理由是他妈害死了她妈，所以他应该负责。

小孩夜夜啼哭，王一之被折磨得精神近乎崩溃。

更何况这个孩子的每一声啼哭，都仿佛在提醒他，他失去了生育能力，断了老王家的香火，还被戴了绿帽子。

现在还要养这个绿帽产物。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王一之抱着孩子投了河。

就在他跟夏淼寻求刺激的河边，一步步走到河中央，任由河水把他整个人淹没。

16

听完，我不由得唏嘘一声：“真是活该啊！”

“可不是嘛！”张倩在一旁连连点头：“诶，门铃响了，我去开门！”

等我端着葡萄出去，就见到了客厅中央站着的男人。

秦学屹身体挺拔，穿着一件剪裁合身的黑色大衣。

看到我出来，他勾了下唇角向我走过来。

左手一直背在身后，也不知道是藏了什么东西。

我闻到他身上的冷香味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拿手指抵着他，让他没法再往前一步。

“你回来了。”

秦学屹淡定点头，“嗯。”

“不好奇这次我给你带了什么吗？”

好奇，自然是好奇的。

我踮起脚试图绕过他看到他到底藏了什么。

却不料脚下不稳，险些跌倒在地。

好在秦学屹及时伸手扶住了我。

他藏着的东西也暴露了出来。

是我很久之前就想要的相机。

秦学屹无奈一笑，把相机递给我。

“送你的。”

我万分惊喜的结果，调试着镜头在屋里走来走去。

“咔嚓”一声。

我按下了快门键。

镜头里秦学屹一脸笑意，而他身后是沐浴在阳光里捧着书读的韩姨。

真好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