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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书名:皇后她死了作者名:枪花文学本章字数:6170更新时间:2024-06-18 23:35:52

6

他们的浓情蜜意丝毫不遮掩,很快民间有了传闻。

我带着佩九走在街上时,说书先生正唾沫横飞激动得紧。

「你们是不知道皇上和贵妃那晚在船上的动静,真真是鱼水相投气味真,不胶不漆自相亲,锦账春宵恋不休啊。」

「诶,那你们说咱们这皇上到底是来体察民情还是来和贵妃洞房的呢?」

「哈哈哈,也是,这皇宫哪有外面畅快啊。」

众人议论纷纷,几乎是敞开着讥讽了,有些粗俗些都抚掌大笑,一时间场面热闹不止。

佩九还未嫁人,听他们议论已经是红了脸,但还是劝慰我。

「小姐,您别放在心上,这些都是百姓的猜测而已。」

我随手拿起一个干果吃了。

「佩九,出来玩就不要提这些晦气玩意。」

我看向还在宣扬皇帝贵妃爱情的说书人,神色淡淡。

「贵妃自己不要脸,我们就不要掺和进来了。」

「小姐的意思?」

「那条船上除了他们俩,剩下的都是宫里人。」

我瞥了人群一眼:「你觉得,这位先生是怎么知道小船的事呢?」

佩九恍然大悟,随机咬着牙:「她也太不知羞了,这样的事还敢大声宣扬,真是丝毫没有将皇家颜面放在心上。」

「何止皇家颜面,她甚至没将皇帝放在心上。」

本来沈微明突然的出访已经让人议论,如今又发生了这样的艳事,更让人觉得有机可乘,接下来,就是各地官员的事了。

果然,没过几日,送过来的女子名单已经重重叠叠放置在我的案上。

「娘娘瞧瞧?」

佩九拿出几张女子画像,我瞧着也不错,也起了兴致,几个时辰后,入宫名单也暂时拟定了下来。

「抄一份送去给皇上,还有一份给内务府让他们做绿头牌,剩下的,就看着给各府王爷重臣。」

佩九感叹:「娘娘如今,是真瞧不出在府上的小姐模样了。」

我笑:「人总是会变的。」

名单送过去的时候听说梅贵妃也在,当即甩了脸子将名单尽数烧了,沈微明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内务府继续我的吩咐。

外面的雨落在芭蕉上,我摇着扇子坐在廊下细细观赏。

「娘娘,您说,这皇上到底什么意思?」

我伸出手,雨水微凉,像是要抚平一切急躁似的,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只要人能进宫,皇上什么意思有什么重要的。」

我将扇子遮掩翘起的唇角,微微后仰。

「当初咱们的梅贵妃,不也是这么来的嘛。」

身边一片寂静,我抬睁眼看去,沈微明站在我两步外,面色复杂。

「皇上来了。」

我没起身,也没行礼,只是遥遥望着他。

沈微明嘴巴动了动。

「你送来的名单,谁写的。」

我挑眉:「皇上是不喜欢吗?那臣妾再重新制定一份。」

沈微明的脸色愈发难看:「朕觉得,你应该都要。」

我吃吃笑出声:「有了梅贵妃,皇上还有心思放在别人身上吗?」

沈微明愣了愣,旋即笑了,像是春日盛放的花朵,要将一切绽放般,语调也上扬了两分。

「朕知道,皇后这么做必定有道理。」

这就有趣了。

我浅浅笑着,没有应答。

像是眼中的戏谑让他有些难堪,沈微明眸中的欣喜淡了几分,声音微凉。

「后面的事情,就麻烦皇后了。」

「臣妾必定恪守妇德,只是皇上得空还是要去其他姐妹宫中,专宠梅贵妃,不利于皇家开枝散叶。」

「皇后!」

他的声音重了几分,忽明忽暗的灯笼光下,多了几分怅然。

「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原本平淡的心也被这句话掀起一阵涟漪,但我还是沉声道:「皇上,臣妾一直都是这样的。」

这些年的辛酸委屈,像是有了出口,直直地随着这句话迸发出来,皇宫的冷寂早就将自己的热情消退。

看着眼前的男人,我第一次有了恨意。

7

太监就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皇上,贵妃那边来了消息。」

他第一反应是先看了看我,随后才带着隐约的喜意。

「梅贵妃有喜了。」

犹如赤脚走在悬崖边缘,终于能直接掉下去。

我和沈微明,也在这个时候有了结果。

「恭喜皇上。」

所有宫人都齐刷刷下跪,我也不例外,沈微明喜色不加遮掩,直接快步走了出去。

而我一直跪在原地,等外面打更声传了过来,才如释重负瘫软在地。

恍惚间,那些被我刻意遗忘的记忆逐渐深刻了起来。

舒湄也不愧是我母家人,她用同样的方式让我体会了哑口无言是什么感觉。

梅贵妃有孕消息的第五天,她掉入了池塘。

害她的凶手,是我。

沈微明甚至都没仔细询问,只是匆匆赶来后直截了当地定下了我的罪。

「皇后,你实在是让朕失望。」

就连爹娘也来问责:「皇后,你实在糊涂。」

娘亲更是满脸怨恨:「你自己生不了就算了,怎么好要湄儿孩子的命呢?」

「真是猪油蒙了心,为娘竟不知,十几年的悉心教导,教出你这样恶毒的女儿。」

我的眼泪早就哭干了,此刻也只是哑着声音。

「娘亲,是因为我生不了孩子,所以你放弃我了是吗?」

她冷哼道:「你自己不争气,难不成还要让舒家为你陪葬吗?」

她的话尖锐直白:「你兄长前两日打死了一个七品官的儿子,媚儿一开口,直接能从大理寺接回来。」

「你呢,两年前你兄长不过就是抢了几个女子闹出了人命,你居然能置之不理,若不是你爹到处走关系,你兄长两年前就死了!」

她的手在梨花木上啪啪作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舒家若是出问题,你这个皇后怎么坐得稳!」

「娘!可是兄长是杀了人,这不是小事!」

「贱民之女,值得什么。」

娘亲的脸变得扭曲:「行了,你还不如湄儿,一心一意为咱们舒家着想。」

我不怒反笑:「原来如此,所以你们才会对我不闻不问。」

看着娘头上那些珠翠,我朗声喊道:「自从我登上皇后的位置后,娘亲,你可还记得,我也是你的女儿。」

「你不过就是把我当做稳固权位的工具。」

清脆的声音截止我的话,随即是娘亲的失望难堪。

「够了,回宫好好反省你自己的错误,若是你还把自己当我的女儿,就帮助湄儿。或者自请下堂让湄儿做皇后。」

她一边骂骂咧咧走出去,一边从我梳妆台上拿走名贵珠宝。

我知道,她向来都喜欢用我的东西,在那些贵妇人面前炫耀有皇后女儿的尊荣。

蒙蔽了那么些年,我终于知道了我在舒家的地位。

没有实权,便没有尊严。

这是舒湄想让我明白的道理。

也是她费尽心思想入宫获宠的真相。

8

马车摇晃着将我送回宫,回去后的第一件事我去了冷宫。

那里关押着和我一样罪名的女子。

只是她害死的,是我的孩子。

冷宫偏远,已经落叶横飞,有些地方的角落,甚至有很多难辨的东西。

在房屋后的空地上,我看到了她。

没有想象中的萎靡,她正神采奕奕在地上写着什么,视线看到我后又看向我身后。

这次我来没带着任何人,只有佩九携着我的手。

「见到皇后娘娘,还不行礼问安!」

她痴痴笑出来,在寂静的宫殿有种诡异的恐惧。

「原来你都成为皇后了。」

她挑一挑眉,脸上依稀还带着当初的蛮横娇俏。

「看来皇后这些年过得也不好。」

我温和一笑:「良娣还是和以前一样,聪慧。」

我刻意将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果然就看见她脸色突变,很久之后才嗤笑一声。

「娘娘应该不是来这里找我叙旧的吧。」

「是。」

我也随着她,旁若无人地坐了下来,精致的凤袍裙角瞬间沾染上尘灰,她的脸变了又变。

很久之后,她才对上我的眼:「我没杀你的孩子。」

那些尘封的记忆,随着这句话翻转,和在空中飞舞的落叶一般,映入了我的脑海。

她是沈微明还是太子时纳的良娣,也是成婚后,纳的第一个妾。

那时候先帝已经病入膏肓,为了让沈微明的继位名正言顺且安全,他找到了还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强硬将其妹塞给了太子。

那时候我已有孕四个月,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动了胎气。

但沈微明告诉我,这只是权宜之计,只要他顺利登位,这个女人只会被封为妃子,成为将军的掣肘。

可男人的话,总是不能信的。

由于将军的如日中天,纳妾之礼也按照半个太子妃的规格。

后来,在她入府三个月后,我也即将临盆,就在这个当口,她送来的一碗汤药,让我的孩子胎死腹中。

所有的罪证都指证她,可偏偏又有证据能证明不是她。

宫内嬷嬷审了太子府所有奴仆,还是一无所获。

沈微明也因为大局未定只能草草结束此案。

后来,他荣登大宝,边境来犯,将军战死沙场,这个时候,关键证据又出现了。

她成为了冷宫良娣,而我,也彻底失去了娘亲的身份。

同样的手段,同样的结果,不免让我起了疑心。

「贺绵,我来这里,只想知道真相。」

她定定看了我半晌,从喉咙里滚出一连串的笑声。

「功高震主,兔死狗烹。」

短短八字,讲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从先帝赐婚开始,这个局就已经设下了。

将军名声在外,手上又有十万兵力,若是登位有任何问题,他完全可以拥兵自重。

娶了他的妹妹后,又将残害子嗣的名头安上,等战事纷起,只要将军没有活着回来,那他的妹妹是死是活,已经不重要了。

而沈微明,可以借着他妹妹的罪名,将那十万兵马堂而皇之收回来。

其中损失的,只是一个孩子,和他的发妻。

冷风渐起,让我直接打了个冷颤。

是啊,他能拥有很多孩子,不管是不是嫡子,都是他的孩子。

能用一个换来十万,这么划算的方法为什么不试呢?

我看着贺绵,最后只道:「我送你走吧。」

这是我在被禁足前,唯一还能再做的事。

贺绵只是摇头:「我走不了了,皇后。」

她的话语转了转:「还好,我还能活着告诉你,沈微明他,不是良人。」

原本为仇敌的我们,相视一笑。

其实,没有沈微明,也许我和贺绵,也能成为好友。

她是个明媚的女子,骑马射箭,曾一度让我羡慕。

其实嫁人之前,我也是这样的人。

欢闹积极,犹如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珍珠。

可什么时候,我成为了只为男人而活的鱼目?

9

被禁足的这些日子,我又回到了闺阁时的模样。

宫里大部分人都被撤走,只剩佩九和几个小宫女太监,他们虽说日夜守着,但我想玩闹的时候,他们也会顺着我。

因此,死前的那段日子,我过得还是很舒心的。

佩九每每含笑道:「看小姐这副样子,奴婢愈发觉得,成亲是件消磨我自己的事情。」

她点了点身旁小太监的脑袋:「好在,奴婢身边都是这些孩子。」

我大笑道:「好好好,咱们佩姑姑不爱成婚就不爱。」

兴致起来,我拿出所有带进宫的陪嫁,一件件分给了他们。

他们一副喜出望外,只有佩九,红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将东西收起来。

这丫头,看来还要给她多准备些。

沈微明和舒湄还在江南,而我的病情也因为断了药一日日重了起来。

一个暖洋洋的午后,我正和他们踢毽子,一口血毫无征兆吐了出来,吓坏了他们。

「嗨,不就是口血嘛。」

我故作镇定地挥挥手,内心却遗憾,比玫瑰花瓣,看着颜色深了些。

后来我开始重病不起,似乎所有的精气神都被那口血带走了。

脸色也开始迅速变得苍白,如同枯萎的花,了无生气。

「好丑啊。」

我常常在镜中摸着自己的脸,对着佩九笑。

「你瞧,我才二十出头,就丑成这样了,要是真走了,可怎么办才好。」

佩九忍着哽咽:「小姐要长命百岁,何况小姐天生丽质,就算是老太太也好看。」

我用尽力气想笑笑,但实在笑不起来。

「对不起,佩九,以后你不能狐假虎威了。」

她一下子哭出声,像小时候一样扑进我的怀里。

谁能想到,堂堂皇后,在临死前,身边没有家人,没有夫君,只有几个刚满十一二岁的孩子,和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姑姑。

舒湄撤走了我身边所有得力的人,就连出门报信,都没有办法。

但她怎么会知道,我在沈微明身边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对他丝毫不了解。

舒家掌握前朝,舒家女儿掌握后宫。

这样的局面,任何一个皇帝都绝不愿意看到。

尤其是贺绵说的那些话,更让我笃定,沈微明如今的样子,也是在布局。

他的野心和能力,比先帝更胜一筹。

真遗憾,这样的人居然不是戏子。

自从知道自己的死期,知道爹娘的冷漠后,我就在赌了。

我故作大方,让沈微明以为我已心死。

但他一次次在这上面冲我发火,甚至还愿意来我的宫里,就说明,他不甘心。

因此,我要赌。

用我仅剩的一条命,去赌舒家的倒台。

10

身子已经坚持不住了,我在最后清醒的时候将话教给了那些孩子。

他们模样稚嫩,双眼还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

可等我死后,他们将开始意识到深宫的不堪和虚伪。

也许,我早该这么做了。

琉璃红墙,这个锁了我一生的宫墙,在最后一刻,依旧是屹立着,似乎世上没有人能够推翻。

我是在朝阳升起的那一刻停了气息的。

桌上还留着我给沈微明留下的一封信。

那里面写着我的怨念和黯然神伤,还有强撑着的仅剩的尊严。

我知道他爱我的最初,因此我便将最初自己的脾性和爱慕都写入信中。

这是,我对他撒的最大一个谎。

那时候整个宫殿静悄悄的,佩九也缩在我床边睡着,不知做了什么梦,这丫头闭着眼还是抽噎着。

我已经无法抬手为她抹去泪水。

这短暂的一世,我竟过得如此疲惫。

人都说,死前很多记忆深刻的画面都会走马观花似地在脑中闪过。

可我最后看到的,是我穿着霓裳羽衣,一头长发没有珠翠装扮,在阁楼里,在佩九的琴声中,扬起衣袖,翩翩起舞。

阳光将菱花窗的影子打在我身上,光点随着我的舞姿上下,犹如翩飞的彩蝶。

没有繁琐的装饰,没有按部就班的动作,一切都是即兴的。

那时候,我只是我。

犹如秋风里独自生长的小花,无人采撷,无人在意,可活得自在。

11

事实证明,我赌赢了。

只是我也因为死亡,灵魂飘在宫里,死都没能解脱。

我看到了伴随我身侧的小宫女太监们痛哭流涕,是怎么悲伤的诉说我被禁足后的悔恨和思念,我看着沈微明白眼中流露出浓烈的悔意。

他并不是因为误会我而后悔。

他只是在因为我的离去,无法彻底发泄他自己的愧疚而懊悔。

佩九也告知了我在禁足之后的一切冷遇。

舒湄本以为自己还能像以前一样撒娇卖俏就能躲过去,但这一次,她没能等到沈微明的怜惜。

仗着权力横行霸道的舒家,在我死后的第二个春天,彻底倒台。

而舒湄,也被剥去贵妃名分,幽居深宫。

我去看过她,原本盛宠时的张狂,在这时候都得到了报应。

众多妃嫔的报复下,内务府克扣反而显得只是小事情了。

百般无奈中,我去瞧了沈微明。

他还是待在我的宫中。

自从前朝没了舒家的掣肘,他在做决定方面如鱼得水了许多。

天下的权力,终究被他牢牢抓在手中。

只是他好像不是很开心。

我嘲讽一笑。

万事顺遂,还有什么是不开心的呢?

生前对我如此苛刻,等我死后又做一副深情模样,实在令人作呕。

也许是我的死加重了舒家对权力的渴望,尤其是舒湄。

她以为,她会成为继后。

沈微明的演技一如既往的好,蒙蔽了舒湄,蒙蔽了天下人。

就像现在,他在我的殿中喝醉了酒,抱着我的牌位倒在我的床上。

「窈窈,我们得一辈子在一起啊。」

「你怎么能食言呢?」

我冷眼瞧着他的后悔,当初,是他给了舒湄盛宠,是他不听我的任何哀求和哭泣,直接将我定义为杀人凶手。

他自认为的保护,何尝不是和舒家一样,在我心上狠狠扎一刀的刽子手。

12

佩九依旧在宫中伺候,她双眼不再遮掩恨意。

亮色的匕首一闪,刀扎进肉的钝声将我从回忆里惊醒,也将沈微明一瞬间清晰。

他下意识将刀拔出,鲜血流了一床。

下一瞬,沈微明似乎被点了穴道,呆愣在原地,直到佩九的怒吼让他回过神来。

小心将我的牌位放置一旁,快速拿起一旁的外衫覆在床上的血迹上。

几乎是惊惶失措地抹着。

「怎么办,弄脏了。」

他的眼迅速红了。

「我弄脏了窈窈的床,她会不会生气。」

沈微明的脸发白得厉害,但嘴喋喋不休念着:「她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不能弄脏,不然她就来我的梦里了。」

被染红的外衫上有了湿润,他低声:「脏了,擦不干净了。」

猛地又是一口鲜血,却手忙脚乱。

等内侍和侍卫冲进来的时候,沈微明口中只有一句话。

「不能脏,不能脏。」

「窈窈不喜欢。」

最后他还是放了佩九。

召见的时候,佩九只有一句话。

「你绑了小姐这么多年,难不成,在死后,也要让她在这个深宫蹉跎吗?」

沈微明大震。

我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只是最后,他将我的牌位交给了佩九。

「趁朕没改变旨意,带她走。」

佩九忙不迭带着离开。

走之前,她理直气壮找内务府要了一千两银票。

干得漂亮。

我跟着她,走过了黄沙大漠,见过了民风彪悍的人,还有广阔的大海。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年,两年,五年。

直到沈微明驾崩的消息传来,佩九才停下了脚步。

原来,她在刺杀的匕首上,早已涂满了毒药。

无药可解。

沈微明只能在一个又一个夜晚中忍着满身疼痛,如同我死前的那段时间。

后来,在一个春风和煦的日子,她走到了扬州。

在一个花丛簇簇的院落中,定居了。

此刻扬州桃花灼灼,正是好风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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