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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书名:喜乐颜开作者名:枪花文学本章字数:7069更新时间:2024-12-27 18:40:25
他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眼里亮起了星星:「好一个为自己而活。」
他喝了我喝过的酒,重复着我说过的话。
我想我漏了一句话,并不是所有的穷人眼界都低.
还有那么一群人,眼界超前,却无法摆脱阶级,活得很痛苦。
我的成衣店生意非常好,渐渐地,有些顾客开始提要求,我并不会作画,但好在宋玉精通此道。
我把客人的要求记下,晚上的时候,他对着要求,画出衣服,然后我来制作。
后来,我们开始设计自己的衣服,我根据不同妇人男子的身形,设计出不同款式的衣服。
客人来的时候,我根据他们的身形进行推荐,并让他们当场试衣服。
他们试衣服,身边人能欣赏,但自己却无法得见。
我突然想起之前在湖州偶然得到的一块西洋镜,与常用的铜镜不同,西洋镜能让人看得非常清楚。
我决定去买一块更大的西洋镜,最好能照到全身。
物以稀为贵,我和宋玉到湖州,进了一家西洋镜专卖店。
一面两米高的镜子,需要五百两。
我一咬牙,买了。
同时,我们又在湖州进了许多布料。
回客栈时,我一时兴奋,边走路边分神跟宋玉说话,一不小心冲撞了一位富商。
那富商起先骂骂咧咧,我稳住步子,抬头后,他的眼神变了。
「这妞儿还挺嫩啊……」
他看我衣着普通,便知晓我不是什么不能得罪的。
他的咸猪手往我脸上摸,将要得手时,宋玉一把擒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拧得嗷嗷叫。
他不死心,叫嚣着:「你可知我是谁!我是湖州第一富商,敢得罪我……啊啊啊,疼疼疼!」
宋玉冷声:「道歉。」
「这……这位娘子,对不住,我方才出言不逊,手脚不老实,给您赔不是了。」
宋玉放手后,那人急忙走了。
我回头看他,他狠毒的眼神也正盯着我们。
7
「宋玉,我们马上进京城!」
宋玉也知道此人可能真的不敢得罪,我俩收拾东西跑路了。
上船之后,我和他不禁相视一笑。
成衣铺里多了这面西洋镜,生意短时间内好得不像话,不到一个月,五百两就赚了回来。
一个月后,我刚从点心铺子视察回来,发现我的成衣铺子外,居然挤满了人。
这是生意好到爆了吗?
显然不是,是那日冲撞的湖州第一富商,来找麻烦了,要把我绑回去成亲,纳为小妾。
「你若是已嫁为人妇,我倒也不稀罕,可你尚未嫁人又到了年纪,嫁给我有何不可?生个大胖小子,我保你余生荣华富贵!」
可我不用嫁人,余生也可以荣华富贵。
「我虽未嫁人,可我与我郎君早已有了夫妻之实。」
我说着,红着眼睛拉过了宋玉。
「您又何必抢回去一个不清白的女子,你当真缺我这一位吗!」
许是见我与宋玉确实举止亲密,他便信了。
「我自是不缺一个漂亮的小娇娘,但你夫君那日差点折了我的手,你如何补偿?」
我想大事化小,他大老远走这一趟,确实不能让他空手而归。
不如割爱,给他些好处,说不定以后见面,还能当半个朋友。
「那日是我郎君不对,老爷来这京城多日,想必也知道我这成衣铺子是在自己设计衣物的,不如我赠你几份尚未制作出来的设计稿,你看如何?」
他沉默了一会,大笑起来:「你这小娘子很有觉悟,那我便应下了,以后行走江湖,我姜帆算你半个朋友!」
我向他行了个妇人礼,转身去给他拿了稿子。
送走了人,我才发现,宋玉的眼神落在我身上,已经许多时。
我的脸突然红了,不好意思与他对视。
「方才只是一时情急,你莫要见怪。」
「你不是说,会选择富人妾,可如今有了机会,他甚至给了你余生荣华富贵的承诺,你为何又拒绝?」
我笑了:「我不用靠任何人,就可以做到让自己的余生荣华富贵,又何必去做那攀附于人的妾,整日看主君主母脸色度日。」
「可女子总是要嫁人的。」
「我不嫁当如何?可没有女子到了年纪不嫁人,就要强行婚配或者浸猪笼沉塘的惩罚。」
宋玉笑了,眼里带着几分落寞。
8
我原以为这件事也就这样就过去了。
谁知第二日开始有常客来打听我何时与宋玉举办婚礼,还有妇人来劝我。
「这可得尽早有个名分的,不然肚子大了不好办事,要叫人说闲话的!」
我面红耳赤,回头却见宋玉就在不远处,必然听到了这番言语。
更有大娘去与他说教:「我那日可都看见了,是乐娘子买了你的身,替你葬儿子,你如今破了人家的身,又怎能不给个名分,做人要知恩图报的!」
宋玉也闹了个大脸红,而我自顾不暇,自然没空去替他解围。
我和他清清白白,全凭我一张嘴,一时解围的话,我俩便成了未婚夫妻。
过了几天,他跟我说:「乐颜,你若不嫌弃,让我陪着你吧。」
我又怎会嫌弃他,只怕他原本位高权重的大将军,要嫌弃我这个婢女。
「你会听我的话吗?」
他笑着说:「我什么都愿意听你的,你胸有丘壑,我很佩服你。」
于是,我们成婚了。
成亲当日,来祝贺的人很多,都是我的点心铺子和成衣铺的常客。
一些大户人家主人不便参加婚宴的,也让下人送了贺礼,我简直受宠若惊。
宋玉被灌着喝了不少酒,晚上来找我的时候已经不是很清醒了,但动作却很温柔。
我摸着他身上凹凸不平的伤疤,呜呜咽咽地说着话:「你不是穷人,你是这世上最富有的人。」
他听了我的话,笑意在我耳边绽开,晕得我浑身酥麻。
成婚后不久我发现我被骗了,因为他根本不听我的话,尤其是在我怀孕之后。
他什么也不许我做,语气里带着命令,还有点凶。
我不知自己怎么就情绪脆弱,哭着说他忘恩负义。
他笑着哄我,见哄不好我,就跪在我面前,拉着我的手哭着哄我。
我又觉得他没有骗我,因为他对我很好,这一辈子,除了嬷嬷,没有人对我那么好。
肯定是有人疼了,所以我敢哭了。
从前,嬷嬷死,我也只是躲起来难过,面见人时,仍然要强颜欢笑。
可现在,我不由自主就想依靠他,想什么都听他的。
所以,那日吴老爷的第十八妾来找他时,我跟他闹了很久的脾气,还将他从床上踹了下去,不许他进屋,躲在被子里哭。
他急得一直敲门,守在门口,跟我解释,我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我的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生完孩子,坐完月子。
某一日,我突然清醒,我之前怎么会变得那样。
连我自己都不认识,情绪脆弱,时不时崩溃。
我想,若是宋玉突然变成这样,我一定头也不回地离开他。
可宋玉没有,他哄着我,像哄孩子,耐心而又温柔。
出了月子后,我又变回了冷静自持的模样,偶尔想起来曾经发疯的自己,还会忍不住尴尬。
可宋玉却小心翼翼地问我,怎么如今都不与他撒娇了。
我怔住,在他看来,那是撒娇吗?
我亲吻了他的额头:「谢谢你,夫君。但我想,我还是更喜欢专注自我的自己。」
我不会为了迎合谁而去改变,这不光是没有安全感,更是我骨子里的韧劲。
但如果要说是早先原生家庭对我的影响太大,那我也认。
原生家庭的痛,终其一生,也是无法治愈的。
9
那日,十八妾又来找宋玉,不,她是来买衣服的,根本不是来找宋玉的。
是我孕期胡思乱想。
我听见她跟宋玉说:「如今,我傍了富豪,你也傍了富婆,日子倒是都过得下去了。」
宋玉也释怀了,他怀里还抱着我们的女儿,温柔地哄着。
他说:「是啊,但我不会为了傍富婆,而弃下病重的儿子不顾。」
那女子道:「可他本来就患了绝症,救不活了,你拿回来的那一两银子,我也是半分没犹豫就花在了他身上啊!有用吗?没有用!」
那女子说着,竟然哭了,我正犹豫要不要出去介入一下,又听那女子说。
「我实话告诉你,那不是你的孩子……」
她话音未落,宋玉便接了话:「我知道,但我真心把那孩子当儿子。」
十八妾惊讶地睁大了眼,但还是平静下来,买了两件成衣,匆匆离开了。
宋玉撩开帘子,看着我的眼神带着责怪:「你就如此听着我与前妻纠缠?」
我莫名:「她已嫁,你已娶,不怕旁人说闲话。」
「娘子,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
「为什么?你更想要儿子吗?」我说着,手里拨弄的算盘没停。
「不是,我更喜欢孕期的你。」
我再抬头时,发现他已不在我眼前。
「宋玉?」
他竟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搂住了我,他的吻落在我的脖颈,带起一片酥麻。
「别闹,青天白日!」
他笑了:「我只想亲亲你,娘子在想什么?」
我脸红地推开他,收拾了账本,起身去锁起店铺的门。
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捧着我的腰,走在暮色深沉里。
虽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但还有好多好多个醉色晚霞等待我们携手走过。
我如他所愿怀上第二个孩子的时候,他却被强制征兵带走了。
我拉着他的手,他却被官兵使劲拽走。
我摔倒在地上,他与官兵拳脚相向,最后官兵把长枪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他走时的那一眼,让我魂牵梦萦。
我害怕,我怕他就此死在战场上。
我怕得夜夜惊醒,辗转难眠。
我发现,没有他陪伴的孕期,我也没那么矫情。
他曾是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大将军。
如今已经是个名义上的死人,压榨他的人却仍然不肯放过他。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10
我的将军啊,我没能等到他回来。
他的死讯和抚恤银送达时,我早产了。
八个月大的孩子,个头很小,我却怎么也没有力气生下来,硬生生拖成了难产。
再醒来时,我身边坐着邻家大婶,她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孩子。
两岁的闺女守在我的床边,眼睛哭得红肿,一声一声喊着娘。
我跟大婶说:「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宋玉死了,抚恤银都发下来了……」
我的目光触及不远处桌上的银两和信件,心脏忽然绞痛,眼眶里却哭不出来一滴泪。
我又失去了哭泣的资格。
我托大婶帮我从牙行买了一个嬷嬷,两个丫头,替我照顾孩子。
我做了双月子,身体才渐渐好起来,精神气却回不来了。
秋去冬来,我让丫头嬷嬷去店里帮忙,我守着两个孩子,缩在暖和的房间里。
突然想起去年冬天,那样冷的天,宋玉抱我在怀里,我就一点也不冷。
我又添了许多炭火,都是上好的银炭,没有烟,也没有异味。
却也不觉得有去年暖和。
一年又一年,我的将军真的没有回来,连尸体也没有。
我又变成了遇见他之前的模样,不悲不喜,无所畏惧。
女儿在十五岁与一个同龄的少年看对了眼,我硬是拖到女儿十八岁。
见那小子仍然坚持,我才松口。
但我知道,三年不等于三十年,其他的看她自己经营。
我坚决不让儿子参军,他对武功什么的也没有兴趣,倒是对算盘感兴趣。
他十七岁时,已经能独当一面,颇有我当年的风采。
11
十七年,将近十八年。
我想,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独自看了这许多年的醉色黄昏,我也油尽灯枯了。
我走的那一天,晚霞很美.
正如从前宋玉还在的时候,他抱着女儿与我同看的那一场,一样醉人。
我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好似看到了穿着那一身补丁布衣的宋玉。
看到他在嬷嬷墓前与我初遇。
他在码头抗货,汗流浃背,他在街头卖身,瘦骨嶙峋。
我把他捡回家,养得身强体壮,他也给我一个家,宠我爱我保护我。
可皇帝要用他,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
老天要收走他的命,也不经过我的同意。
他临走时看我的那一眼,是我十八年以来的噩梦。
当初,我们都以为那是暂时的离别,却成了诀别。
我走的这一年,与宋玉走的那一年同岁。
如果他还在奈何桥旁边等我,那孟婆一眼就能认出,我是他等的那个人。
我看到他站在逆光里,向我伸出了手。
我满怀期待地把手递给他,真好,这一次不是幻觉。
12女儿番外
我娘是一个喜行不于色的人,不苟言笑,却很温柔。
我没有爹,但我娘说我有,而且他还抱过我。
我娘说,我刚出生的时候很胖,有七斤,爹嫌我重,怕累着娘,通常都不让娘抱太久。
我知道我爹很疼我娘。
我比弟弟幸运,因为爹抱过我,没有抱过他。
甚至都不知道他有没有顺利降生,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遇见我的少年郎时,我娘有点不高兴,我知道她怕我被辜负。
但我也有自己的算计,我知道怎么拿捏他,怎么让他听我话。
三年后,母亲见我确实有自己的主见,也见他确实对我言听计从,于是便松口了。
可我成亲离家那天,我娘居然没哭。
别家女儿出嫁,别家的娘都忍不住哭,可我娘只是拉着我的手交代我许多事情。
我想她一定是躲起来偷偷哭。
我弟弟喜欢舞刀弄枪,但他从不让我娘发现。
因为我们后来都知道,爹是征兵走了,死在战场上。
连尸体都被敌人的马蹄踏烂了,分不出谁是谁的尸体。
好在弟弟在经商上也很有天赋。
他说,他以后要做一个最厉害的商人,娘很欣慰,也很安心。
我娘死的时候,那个黄昏尤其美丽。
余光洒在她昳丽的面颊,她嘴角挂着淡笑,手是向前伸出去又落下的。
我们都没有打扰她,生怕打扰了她与爹爹会面。
我们把娘和爹爹的衣冠冢葬在一起,葬在奶奶的旁边。
奶奶是我娘的再生父母,娘生前,经常带我们去看望她。
我弟弟还是从军了,家里的所有铺子都交给了我来打理。
弟弟很厉害,一路升官,直到不得不为了活命而挟天子以令朝臣。
那时我们才知道,原来爹是前朝最勇猛的大将军,却被冠上了叛国的罪名。
我娘原本只是将军府的婢女,却在将军最落魄时施以援手。
弟弟为爹正名,将我娘与我爹的故事记录了下来。
他是个很好的摄政王。
此后,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他为爹娘的投胎,打造了一个太平盛世。
13
摄政王番外
我叫宋忘,大楚唯一的异姓王。
挟天子以令朝臣,位高权重,手眼通天。
我时常梦见我逼着老皇帝写下退位诏书,立痴傻嫡长子为储君的那天晚上。
他一眼就认出我是宋玉的后人,刀抵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他吓得失禁了。
真是可笑,堂堂一国之君,竟如此没有风度。
我以为他会大义凛然地说,朕这样做,是为了大楚江山稳定。
我笑出眼泪,我宁愿我爹死在一个心狠手毒的暴君手中!
他哭喊着:「宋玉,我对不起你啊!」
可我更想听到的是,宋玉,怪朕没有杀干净你的血脉。
我爹愚忠,我却不愿愚孝。
否则,我就会听我娘的,守着那些铺子,忘却前尘旧恨,娶妻生子。
我叫宋忘,可我不愿忘!
该忘什么,不该忘什么,我心里清楚得很。
逼宫退位,掀起了好大的血雨腥风啊。
我连杀了十位愚忠的大臣,才让剩下的人勉强信服。
之所以没有再杀下去,是因为姐姐及时出现。
她站在不远不近处的灯火阑珊里,大声质问我:
「你以为你在杀谁?」
是了,论起愚忠,我爹比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要的也不是杀戮,是一个明君统治的太平盛世,如果没有明君,那就我来。
姐姐一点点擦去我脸庞溅上的鲜血,我神色茫然:「姐姐,娘会怪我吗?」
她眼泪滴落,笑着摇头。
「不会,你这般行事,像极了娘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如果她是你,她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来。」
从此,我坐高台上,睥睨群臣,明目听政。
我时常带着一把剑,谁敢忤逆,我说杀就杀。
他们称我大魔王,在京城民间摸黑败坏我的名声。
可他们不知道,京城民间,不少人看着我长大,鼓励我颠覆这朝堂。
还有大部分中层人士更不敢随意议论我。
我姐姐是京城第一富商,与湖州第一富商商务来往密切。
他们若不想得罪这两位富商,自然得看着我姐姐的脸面说话。
我把新皇独子教养在膝下,原本以为是金子总会发光,后来发现是朽木不可雕。
外甥肖舅,我看我姐的孩子不错。
我说他是皇帝遗失在外的孩子,他就是。
新皇继位,科举增设。
我层层把关,绝不容许任何徇私舞弊之事发生。
都说寒门出贵子,我监考殿试。
给他们抛出的问题便是,如何看待我挟天子以令朝臣之事。
有一人,明山泽,他说:「摄政王所为,亦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天下本就是人民的,不应由贵族左右。」
「不应当为了满足贵族的强权野心,就主张好战开疆,丝毫不顾民众死活。」
他的一句「这天下本就是人民的」,深得我心。
我取消了贵族之子可直接参加会试的特权。
要求所有人必须从最低端出发,强制性将所有人的起跑线统一。
开办免费私塾学院。
派两名大官前往各地考察建设,免费给学生发放笔墨纸砚和算盘书籍。
再在各处建立阅览阁,供学子免费借阅。
同时,统一制服,建立免费食堂。
至于我哪里来的钱做这些事,当然是从贵族手中搜刮来的。
我抄了两个二品大官的家,得到的钱财够我在三个省完善所有学习设施。
明山泽也很意外我会如此重视文学教养。
我说:「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唯有思想进步,这个时代才会进步。」
这是最好的时代,贪官不断落网,民众幸福指数攀升。
这是最坏的时代,我的外甥离开了他的父母,叫一个傻子父皇。
有太多人恨我,却不得不巴结我,上赶着把自己家的女儿送给我这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女人太可怜,总是成为斗争中的牺牲品,我一个女子也没收下。
他们开始给我送男子。
我第一次见到云子期的时候,还以为云尚书是给我推荐人才。
云子期是他的庶二子,才华我不知,但容貌却是极好的,美得雌雄莫辨。
我夸他相貌好,他拿茶水泼湿了我半边衣袖,我莫名其妙。
云尚书没止住怒意,给了云子期一耳光,骂道:「能雌伏王爷,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我眉眼一跳,笑不出来。
只见那公子原本满是恨意的眼神淡下去,他跪下,膝行到我身边:「求王爷垂怜。」
我挑起他的下巴,啧啧两声:「看看这小脸蛋儿,都出血了。」
「云尚书,人我就收下了。」
云尚书又巴结奉承几句,警告地看了云子期一眼,离开了。
我把他踢开,擦了擦湿透的衣袖:「说吧,他拿什么威胁你?」
他说:「……我娘。」
我替他救了娘,他自此跟在我身边,做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直到我发现他与明山泽之间有眼神交流。
听了明山泽的冒死举荐,我才知晓,云子期曾被人诬陷作弊,失了会试资格,而他原本是乡试解元。
看来又有贪官要落网了。
云子期不负我望,一举夺下状元。
而云尚书也老了,就让年轻人代替他的职务好了。
自此,明山泽和云子期成了我的左膀右臂。
而我当然不娶妻,也没有断袖之癖,他们又开始传闻我不举,给我送更强壮的男人。
我把给我送男人的官员打压一遍之后,世界清净了许多。
摄政王,位高权重,手眼通天,想杀我的人太多,我不能让任何人因为我,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过日子。
爹娘的后代,由姐姐来传承就好。
她又生了个女儿,问我要不要送进宫里培养成女皇,我说也行,她拖着生产之后疲累的身子,给了我一耳光。
「你敢肖想我女儿!」
「儿子都给你了,你还想要女儿。」
我哭笑不得,却怎么也哄不好想哭又忍着不哭的她,直到姐夫出现,把我赶走。
外甥站在外面等我,我把他抱起来,算了,既不能长久承欢膝下,又肩负重担,那还不如不见;不如,不见。
这盛世晚霞甚美,只可惜爹娘不能陪着我们看。
不过没关系,我会不忘初心,一如既往地为了海清河晏奋斗终生。
这天下会少很多如爹娘一般开头美好却结局潦倒的有情人。
我这一世的罪孽,总有一天会开出最灿烂的花,吸食我的血肉,开在我的骨头上。
估计我不会流芳千古,但也不至于遗臭万年。
算了,何计身前身后名,但求一个问心无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