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书名:忘记渣男后,我成了大佬作者名:枪花文学本章字数:4357更新时间:2024-06-13 14:40:39
成婚时,我给自己下过咒。
夫君若移情别恋,我会渐渐忘记关于他的事。
当他选择为师妹寻找法器,我忘了我们一起抵御凶兽,镇守一方。
当他选择出关,照顾生病的师妹,我忘了我们曾彻夜醉酒畅谈。
当他选择为师妹撑腰,指责我,他在我眼里成了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1
眼看着自己的身躯与灵魂一点点破碎、消散,我最后看了灵温一眼。
他表情呆滞,似乎不敢相信只是轻轻一掌,就将我打得形神俱灭。
一直躲在他身后的灵淼也短暂惊讶了一瞬,可随即,眼中就闪过了一道惊喜的光。
变故发生得太快,周遭闹哄哄的。
灵温扑上来,想要抓住我的手。
可我满是血污的手,在他触碰到的前一瞬,已经化成了飞灰。
他不知道,在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有一天他会杀了我。
2
灵温是我的夫君。
我们曾是闻名仙门的神仙眷侣。
我们相识于微时,相互扶持经营多年,才有今日的成就。
以前,我从不相信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能轻易颠覆别人几百年的感情。
直到灵淼出现。
她和我是完全不同的性子。
我冷淡寡言,她活泼好动。
若非必要,我不愿麻烦他人,遇事习惯先权衡利弊。
灵淼性格娇憨可人,撒娇讨巧是最常用的招数,示人以弱是她的核心生存之道。
坦白说,我对她的行径有一万个看不上。
可就是这么个我看不上的女人,一步步俘获了我的夫君,教我如吃了苍蝇般恶心。
3
从前,我虽不喜欢灵淼的菟丝花性格,对她却没什么恶意。
修行之路,步步艰难,各人出身不同,有不同的生存之道,再正常不过。
正因如此,我并未注意到灵温与灵淼之间的关系日渐亲密。
在那些避开我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寸步不离的程度。
远游归来的长子文心隐晦提醒:“母亲,父亲似乎一直很忙。”
我点点头,给他倒了杯茶,提醒他回去换身衣服再去见灵温,免得一身尘土惹灵温担心。
文心皱了皱眉,语气有些幽怨:“想当年,妖兵突袭人间,您与父亲镇守北疆,大仗小仗打了好几年,也不见父亲忙成现在这样,怎么到了太平安顺的年月,我要见他一面,反而更难了。”
我正要打趣他像个长不大的小孩。
才发现,我脑海中,对于跟灵温镇守北疆的记忆,竟已模糊不清。
其间细节,一点也想不起来。
想到灵温近日的行踪,我心里一阵发凉。
成婚时,我给自己下了忘情蛊,蛊中掺了灵温的血,当他移情别恋,我会一点点忘掉关于他的事。
修仙之人,耳目清明。
忘掉的那些事,是忘情蛊起作用了。
我原以为,我永远也用不上忘情蛊。
4
等灵温回来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他回来时心情很好,为的不是自己远游归来的儿子。
而是他的小师妹灵淼,终于收了一件趁手的法器。
我问他最近都在做什么,他笑着来牵我的手。
“宗门事忙,我与惊鸿已许久未见,惊鸿可是生气了。”
他语调温柔,哄人的话说得不着痕迹。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避开了我的问题。
我任由他握着我的手将我往他怀里带,继续问道:“你近日都在忙什么?”
他的动作顿了顿,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不过是些宗门中的琐事罢了,没什么有趣的。”
见他还在逃避,我轻轻推开了他。
“我听说你同灵淼……”
“我不过是帮她取了件法器,你又听谁嚼的舌根。”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皱着眉打断了。
这是我第一次问关于他和灵淼的事,在他嘴里却是“又”。
哪怕黑锅已经扣在了我头上,他依旧是心虚的。
5
他也觉察出了自己态度有问题,赶紧向我解释。
“灵淼先天不足,修为难以寸进,若无强力法器傍身,遇事容易吃亏,我作为师兄,帮一帮也是应该的。”
我后退了一步,看着他的眼睛道:“既然先天不足,那为何不作为普通人过一生?你是她师兄,可这山上有成千上万人叫你师兄,你这么上心帮过几个?”
灵温的表情僵在脸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相处多年,灵温的性子我是了解的,他并非眼里只有情爱私欲的人。
所以哪怕忘情蛊已经证明他对别人产生了兴趣,我依旧愿意给他一次机会。
我性子太过冷淡,他会被灵动活泼的灵淼暂时吸引,实属正常。
身处其中,他或许并未意识到对灵淼的情感发生了变化。
我以为,只要我点醒了他,他断然不会一错再错。
果然,在我问出这个问题后,他也发现自己和灵淼走得太近。
趁着一切尚未真正开始,让他和灵淼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对我们谁都好。
于是我约了他一起出门看花:“文心回来了,他说嘉若河畔的花开了,明日我们去看看花吧。”
我与灵温曾在嘉若河畔住过好些年,文心就是在那出生的。
6
灵温没有和我去嘉若河,他去后山石室闭关去了。
改变主意要去闭关时,灵温眼含愧疚。
我没有为难他,依旧觉得他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人,会知错就改。
后来才发现,只要撒娇卖惨做得好,什么责任和担当都没用。
灵淼病了,据说病得很重,她养的仙鹤来找灵温传话时,音调都急得连不上。
到底是一条人命,我不可能做到见死不救,给了仙丹,又写了帖子,让那仙鹤去找神医柳夫子来给她看病。
没见到灵温,灵淼的眼中有些失望。
我要离开时,她扯着我的衣摆叫住了我,眼里含着泪水问:“灵温师兄为何不来看我。”
这问题问得我恶心,当即就后悔给了她灵药续命。
留下一句“在闭关”后,我转身就走,多看那哭哭啼啼的女人一眼,我都觉得伤眼睛。
7
文心听说了灵淼重病的事,也知道了灵温突然闭关的原因,说什么也要我和他一起去嘉若河看花。
我知道,他是不想我为灵淼的事生气,心里熨帖得很。
到底是自己生下来的儿子,细心又贴心。
嘉若河畔的野花果然开得漂亮,顺着水流一路向上,我难得话多和文心说起了早些年和灵温隐居在此的事。
那时我与灵温共同修行已有百年,又都是刻苦钻研的人,境界自然一日千里。
修为精进,爱人在侧,那段时间我与灵温都很开心。
再次突破瓶颈,灵温开心得像个傻子,拉着我就往河里跑,说再不冷静冷静,就要开心得走火入魔了。
我也为他开心,任由他牵着我的手将我扯进水里。
“这是个好地方,等我们老了,或者厌倦了外面的生活就再回来,一直在这住到死。”
说这话的时候他眉眼弯弯,眼里有绵绵的爱意,看得我脸红心跳。
为了庆祝,他去山外买了酒,同我坐在屋檐下喝了一宿。
期间我们说了很多事,关于过去或辛苦或满足的日子,关于未来想要获得的成就,关于我们要一起过的寻常夫妻过的日子。
一夜的时间转眼就过,天亮时我们都没说尽兴,可都有些醉了。
他将我的手放在手心揉着:“我们还有很多在一起的时间,现在先睡一觉吧。”
我们在晨露中沉沉睡去,往后却再没有机会,将那次夜谈时没说完的话题续上。
8
在河畔的小屋里住了几日,文心突然去山外买了酒回来,拉着我陪他一起喝。
我有些奇怪他为何突然有这样的想法,喝酒时文心提到了去东海许久的文止。
关于那个皮猴一样的小儿子,我想起来就有些头疼。
我和灵温明明都是稳重人,文心也从小就稳重。
只有文止,从小就闹腾,好多次我都忍不住,想把他扔了。
文心看我一脸心烦,哈哈大笑:“母亲可曾想过会有这么个不省心的小儿子?”
我顺嘴回应:“想过,就是没想过会这么不让我省心。”
文心喝了口酒,继续听我说。
我正想说说文止刚出生的事情,一开口,却发现那时候的记忆也都模糊了。
我皱了皱眉,又想回忆起文心的幼年,那些记忆同样模模糊糊。
我后背不自觉挺直,看了看周遭的景色。
应该是很熟悉的地方,这些景色,我却恍若初见。
好像就是在这个地方,灵温同我说:“如果可以,我们生两个孩子,生个儿子像你,再生个女儿像我。”
脑中一片恍惚,我有一瞬的失神。
待我回过神来时,记忆中灵温缥缈温柔的声音已经消失了。
灵温似乎曾在此对我说过些什么,可我记不清了。
忘情蛊的作用又开始了。
犹豫片刻,我伸出手指在酒碗中点了一下,酒水瞬时变成了一面小小的镜子。
镜子那头,本该在闭关的灵温正紧紧拥着灵淼。
灵淼鼻翼翕动,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落下,哭得楚楚动人。
抱着他的灵温轻声细语安慰:“有我在,淼淼不怕。”
9
看着那个抱着灵淼的男人,我心中一阵酸涩,似乎有什么属于我的东西背叛了我。
文心也瞧见了水镜,挥一挥衣袖想要破了水镜,被我挡住。
我拨开文心拦着不让我看的手,疑惑问道:“这男子是何人?”
文心一愣,十分意外我会问出这个问题,手却依旧挡着不让我看仔细。
我心里升起浓浓的疑惑,我大概是认识那男人的。
可如今,我只觉得他很熟悉。
文心的反应证实了我的想法,他疑惑反问道:“母亲,你不知道那人是谁吗?”
我又看了一眼水镜,不过片刻,灵淼已经亲昵地躺在了男人怀里,看起来不像是病了,倒像是在发春。
画面有些伤眼,我收回视线摇摇头:“我只觉得他很熟悉,却一下子想不起他是谁。”
听了我的回答,文心反应很大,也不再拦着不让我看那搂搂抱抱的男女,抓住我的袖子语气紧张道:“那是我父亲啊!”
这个回答吓了我一跳,我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堪入耳的东西,一把将自己的衣袖从文心手里扯回来,眉头紧锁。
我满心疑惑:“你说他……是谁?”
文心更紧张了,语气急促:“他是灵温长老,是你的夫君,也是我的父亲啊!”
我干笑着摆摆手不愿相信,觉得文心大概是喝醉了。
我的夫君,怎会与灵淼如此亲密。
笑着笑着我就笑不出来了。
恍然间,我才发现,我只知道自己同夫君感情好,却不记得与夫君如何感情好,甚至不记得他的模样!
我忍不住再次看向桌上的水镜。
水镜之中,灵淼缓缓贴近男人,水润的唇碰了碰男人的脸颊,男人没有制止。
得到了默许,灵淼的动作更加大胆,双手环住了男人的脖颈,倾身就要去咬男人的唇。
看到此处,男人身上的那种熟悉感消失了大半。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看男人的眼光?
10
亲眼看见自己的夫君同别人卿卿我我,让我恶心得够呛,当即就写了和离书。
文心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想让我冷静,可又觉得自己亲爹丢脸,臊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想抓个飘荡在周围的灵体将和离书送回去。
见了那等龌龊之事,我是一眼都不想再看见灵温。
文心拦住了我:“我去吧。”
我不太想自己的儿子去见那人,这种人还是离远点,学坏了可就不好了。
文心抢过我手里的和离书,二话不说就走了,带着一脸的怒气。
我叫了几声没叫回来,也就随他去了。
文心走后,我一个人在小屋里喝酒看花,喝醉了就倒在地上毫无形象地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我做了个梦。
梦里有个男人,他对我不错,有好东西总先紧着我,势单力薄之时凭着一腔孤勇,也没让我受过半点委屈。
他脾气很好,不像许多修行之人满心只有修为,遇到漂亮的花,好吃的果脯点心都会给我带。
同他在一起时的我很快乐。
梦境中场景始终在变化,画面最终停留在了一张大红的盖头上。
祖师像前,我依旧穿着平常的衣裙,只是头上盖了张应景的红盖头。
男人扶着我磕了三个头,他温柔地承诺,在我耳边缓缓响起。
“弟子灵温,此生绝不负爱妻惊鸿,若有违背,必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明明是真挚动听的誓言,我却有些听不下去,当即就想摘掉盖头离开。
男人的誓言一遍遍重复响起,令人烦躁难耐,却怎么也挣不脱。
就在我即将暴怒之时,红盖头被掀开了。
我瞧见了一片水镜,水镜中是面带犹豫的灵温,柔弱无骨的小师妹灵淼正攀在他脖颈上。
我猛然从梦中挣脱出来,怎么也想不明白两个问题。
我那时为什么会吃下忘情蛊?
如果是早有预感,那我为何还会同他成婚?
11
去送和离书的文心一直没有回来,我有些焦急。
这夫妻的名头我是一天都不想再挂下去了,想想就觉得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