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看着我爸的一举一动，心里冷哼一声，不过是作秀罢了。

方媛的脸色不是很好，甚至谈得上惨白，怔怔地看着屏幕。

「反观方女士提供的聊天里，语言习惯与我爸截然相反。」

「更别提，他从未喊过方旭儿子，也从未喊过方女士除了名字外更亲昵的称呼。」

「就算承认他与方女士有私情，也不能确定方旭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法官看着手中的聊天记录与视频中的截屏，没有说话。

5

庭前调解一次后，法院就没有再组织调解过。

再次见到他们四个，已经是开庭时了。

这次一马当先的是方旭，他将那份遗嘱交了上来，说着自己和楚则林那么多年的点点滴滴。

方媛配合着，哭诉着她们一对母子是有多不容易。

我坐在一边，看着她们。肺腑之言感天动地，我都快动容了。

却不想法官推了推眼镜，看也没看他们一眼。

「关于对方的遗嘱，我方主张此遗嘱无效。」我的律师拿了个牛皮纸袋交了上去。

「楚禾，你说无效就无效啊！这可是则林当着我的面写出来的，那还能有假？」

听见律师的话，方媛十分激动，声音又尖又细，在庭上大吼着。

法院助理扶着她，让她别激动。

「这是我方当事人母亲过世时，楚则林先生与其妻子的财产情况。」

听着律师的话，法官打开了牛皮纸袋，一个名目一个名目地看着，最后点着头说道：「遗嘱无效。」

「凭什么！法官你是不是收他们钱了！我要换法官！」听了这话，法院助理都压不住方媛了。

法官用力敲着锤子也没用，最后竟然是出动了法警才让局面平稳下来。

「这份遗嘱，楚先生所列财产涉及他无权处置的财产，也就是他与他妻子的夫妻共同财产。除此之外，这份遗嘱连见证人签字都没有。」

「另外你觉得我收受贿赂，可以去投诉我。」法官的脸有些黑，语气十分严肃。

这就是不懂法的后果，但凡他们开庭前去问问，都不至于闹成这样。

我笑了笑，抱臂看着他们还能翻出什么浪。

「哪个傻子会把财产给外人啊？肯定确定是自己的儿子，才会留给他啊。」奶奶听了这话，气得拍桌而起。

法官敲了敲手中的锤子，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后缓缓张口说道：「楚则林先生并未在遗嘱中表明与方旭先生是亲子关系。」

我赶紧接上话茬：「法官，我爸这一生对自己要求极高。他拼搏半生，才得来了今日这样的名利。」

「他身亡才几天，就有人声称是他的儿子，来分他的遗产，却连个证据都拿不出来。」

「这不就是欺负死人不能说话吗？」

「身为子女，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事？」

我说着说着，便抽泣起来，眼泪哗哗向外涌着。

卖惨谁不会？

「楚禾，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则林好，既然你这么孝顺，那你为什么当天就将他遗体火化？」

「对啊，我们甚至都没看到他最后一眼！」爷爷奶奶见情势不利，矛头直指向我。

「半年前，我妈去世时，您二老不就是逼着我爸当天将我妈的遗体火化当天下葬吗？」

「您当初不是也没让我看我妈最后一眼啊。」

「那会儿您二老怎么说？怕我伤心过度。死者为大，早些入土为安的好。」

我将脸上的泪抹掉，极力压着颤抖的哭腔说着。

「更何况，我没有不告诉你们。是你们不接我电话的。」

我将通话记录亮了出来，二老才闭上了嘴。

最后法庭不认定方旭为楚则林的儿子。

我拿着判决书的复印件，去了我爸的墓前。

我是该来好好谢谢他老人家，毕竟今天能胜诉，全依仗着他生前那么谨慎。

若不是他一直防着方媛，怕她以此要挟，什么把柄都没留下。

想必方旭怎样都要分去一部分。

我将手中的纸点着了，扔到了他墓碑上。

「爸，您去下面，可有脸面去见我妈？」

那场庭审结束后，他们四个也是消停了一阵子。

经过这么多天的舆论发酵，方媛和方旭的日子一点都不好过。

可谓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我的奶奶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宝贝大孙子受这种委屈呢？将这对母子接进了他们住的房子里。

6

我看着日历，公司股东大会就快召开了。

因为我和爷爷奶奶均分了我爸那份股份，如今最大股东已经是其他人了。

我没什么远大志向，有钱就行，所以一点都不着急。

但是我的爷爷奶奶可是完全不能接受这件事，为此事着急上火了很久。

这不，就又来找我，想要我手中的股份。

「楚禾，把你手中的股份转让给我们。」他们不请自来，直接坐在沙发上，指着我说道。

他们面对我的时候，总是这么理直气壮。

予取予求，毫无任何愧疚。

「凭什么？」我挑眉，反问了一句。

「这是我儿子的公司，必须姓楚。」

「那您把您手里的给我，这样公司依旧姓楚。」我靠在沙发上，歪着头看他们。

奶奶一听，脸瞬间就黑了，指着我说道：「你算什么东西，连个把都没有。我得把这些给我的大孙子，好为我楚家传香火。」

面对至亲之人的嫌弃、厌恶。这二十多年，我开始乖巧讨好，后面反抗不屑。

如今听到这样恶毒的话，更像是猛灌了一大桶白酒，整个人都麻木了。

我别开目光，清了清嗓子，「就算加上了我爸分给我的那份，您也成不了最大的股东。」

「那就把你妈的也给我。」奶奶站起身，就将一份股权转让协议扔给了我。

我拿起来看了看，轻声笑了出来，这次他们学精了，还知道找律师出具相关文书。

「给您？好啊，现在正好有人出资来买我的股份，您让我看看您能出多少钱。」我将那份转让协议扔了回去，坦言盯着她看。

我的奶奶一听我要钱，她的拐杖一下就扔了过来。

「你作为楚家的一分子，把这些都拿来孝敬我们也不为过！你还敢提钱？」

听了这话，我都要给她拍手叫好了。

毕竟，我第一次听见有人把抢东西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想道德绑架我？可惜我这人没什么道德。

见我无动于衷，奶奶似乎更加生气，她作势就往我身上冲。

我一把抓住了她扬起来的胳膊，冷眼看着她。「我可不是我妈，您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要股份，就掏钱来买。」

「想白拿？那绝对是做梦。」

奶奶似乎被我的气势吓到了，我松开手后，她的胳膊半天才落下去，

「我们怎么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这么多年费心给你拉扯大，为了点钱，连爷爷奶奶都不要了。」

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边哀声哭着，一边用爬满皱纹的手指着我，满脸悲愤，好像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我嗤笑了一声，硬的不行来软的了？

「我五岁那年，您用一根棒棒糖和一张游乐园的门票，就将我骗到了车站，妄图将我遗弃。」

「若不是我妈及时发现，我可能早就暴尸荒野了。」

「还有我七岁那年，您故意用热水烫我，我的身上现在还有被你烫伤的疤。」

我将衣袖掀了起来，触目惊心的红色疤痕盘在我的手臂上。

「甚至您见弃我无望，在我八岁学骑自行车时，故意将刹车线剪断...」

「这就是您嘴里的，把我拉扯大？这么多年，您的确是费心」我将袖子缓缓放了下去，低头反问她。

费心让我消失。

她嘴绷成一条直线，不敢再说话，也不再哭嚎。

我看着她的眼角，哭了半天，一滴泪都没掉下来。

7

等他们走后，我拿出早早就让律师做好的股权协议书。

这家公司根本不是我爸的，也不应该姓楚。

因为当年出资建立的人是我的妈妈。

我妈嫁给他的时候，他还是个穷小子，而爷爷奶奶住的也不过是一个破砖房。

她嫁给我爸后，因为没能生出一个儿子，整天被二老冷嘲热讽，动辄还会打骂她。

导致她整日郁郁寡欢，便渐渐从公司里退了出来，由我爸全权接手了。

却不想，几十年过后，这些人不仅一点不念她的好。

还全然忘了，他们如今的一切，是怎么来的了。

是时候，该提醒提醒他们了。

8

股东大会临近，我的爷爷奶奶按捺不住了。

二老耷拉着脸，坐在我对面，全然没了前几次的嚣张。「你手里多少股份，我们全买了。」

我比了三根手指，笑着说：「对方可是出这个价呢？」

「三百万？我们出五百万！」爷爷一看，瞬间得意起来。

我摇了摇头：「三千万，买我手里百分之二十四的股份。」

「三千万！楚禾，你怎么不去抢钱啊？」奶奶一下就吼了出来。

方媛这次也来了，这事关乎她儿子，她当然积极了。她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拉着奶奶的手安抚她。

三千万，他们所分到的遗产也不过两千万左右。

除了这些，就只有他们住着的那套房子了。

「楚禾，看在我们之间的亲情上，你能不能便宜一点！」爷爷拉住了激动的奶奶，转头问着。

我撇了下嘴，眼睛都没抬：「这会儿您提感情了，您当初对着我和我妈又打又骂的时候，我可没见您提感情。」

爷爷被我噎得说不出来话。

「协议书已经做好了，拿钱签字，那些股权立马就是你们的了。」我将手中的协议书扔到了桌子上。

方媛听后，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她看着犹豫的爷爷奶奶，劝道：「爸妈，楚旭拿了这股份，那么大的集团，何愁赚不回这三千万啊！」

爸妈，楚旭？我听着这些称呼，感慨方媛还真是识时务，她知道只要抱紧二老的大腿，之前过什么日子，现在也一样能过什么日子。

爷爷奶奶对视了一眼，犹豫了几秒，咬牙决定买了下来。

9

股东大会当日，因为我已经将股份转卖，便没有参加。

倒是听说，我的爷爷奶奶领着我那个弟弟去了，宣布他成为了公司的最大股东，而且还让方媛做了公司的法人代表。

这等风光场面不仅电视实时转播了出来，连热搜都跟着爆了。

之前一边倒维护我爸的舆论，这会儿都跟着骂起他渣男来了。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热搜热度压过了楚旭那条，标题是：楚则林真该死啊。

你看，群众的眼光总是雪亮的。

也不知道我爸如果在天有灵，看到如今的状况，会不会气得吐血。

我像是看戏一样，看着手机上的新闻。

我不生气，毕竟一切都还没结束。

那句台词怎么说？让子弹飞一会儿。

10

我去旅游的时候，茂乾集团出事了。

因为生产销售了有毒有害的食品，被人举报，导致公司被查封了。

我的爷爷奶奶和方媛母子到手的公司眨眼之间就没了，不仅如此，他们还欠下了一笔巨额债务。

二老抵押出去的房款被银行拍卖还债了，他们只好搬回了之前那座破砖房里了。

这里面最惨的大概是方媛了，因为她即将面临刑事处罚。

我躺在海边的椅子上，阳光暖融融地照了下来，海风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11

打断我的旅途是法院的传票，是我的爷爷奶奶，将我告上了法院，要求我接下来赡养他们，以及帮他们还债。

他们当然不甘心就这么住回那个老破小里，肯定要想办法在我这里弄到钱。

这一回生二回熟，出庭就出庭，我什么都不怕。

这次在法庭上，他们早没了之前的嚣张。

「我方完全可以拒绝赡养。在我的当事人年幼时，原告曾经不止一次伤害过我方当事人。」律师站起来反驳，交上去了一堆医院单据，以及家中录像。

随着屏幕的展示，律师一点点介绍着。

「这是原告用热水烫我方当事人时的录像，以及我方当事人的相关的病历单和伤情报告。」

「这是原告以我方当事人成绩不佳，用棍子将我方当事人打至骨折的病历单和伤情报告。」

「这是原告遗弃我方当事人三次的报警记录。」

「这是原告罚跪我的当事人的视频，此时我的当事人还不过6岁。」

...

我看着屏幕里的小小的自己，面对这一切时的不知所措的表情，眼泪一下涌了出来。

小的时候，我十分羡慕同学，因为他们的亲人都对他们很好。

不仅看起来和蔼可亲，还会关心他们吃没吃饱，穿没穿暖。

好像全世界里，只有自己的家里会鸡飞狗跳。

我曾经一度将家里不和睦的原因归咎在自己的身上，无数次想过，如果自己是个男生就好了；如果我没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好了。

在这样的想法下，我渐渐恐惧回家，甚至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是妈妈及时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她积极开导我，爱护我。

无数个瞬间，她会搂着我告诉我：「我们家小禾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宝贝。」

在那栋漆黑的房子里，是她给我带来了唯一一束光。

这些证据，也是她细心保存下来的，我知道是因为她舍不得我爸伤心，才没有去告我的爷爷奶奶。

等律师将相关证据提交完成后，法庭上一片死寂。

法官驳回了原告。

法庭外，我的爷爷奶奶拉住了我的手：「禾禾，救救我们，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们了。」

禾禾？我听到这个称呼，差点笑了出来。

「你们的孙子呢？怎么不让他来救你们？」我将手抽了出来，问着他们。

我看着他们局促的表情，继续说道：「你们什么都给他了，他不会跑了吧？」

这件事开庭前，我才知道：方旭不仅跑了，还把他们最后一点钱卷跑了。

方媛因为作为茂乾集团的法人，仍需要配合刑事调查，已经被警方控制起来，才没跑了的。

回去的路上，律师问我，要不要起诉二老，毕竟刚刚提交的证据可以达到刑事标准了。

「不用。」我摆了摆手，拒绝了他。

送他们吃牢饭太便宜他们了，我当然要看着他们是怎么自生自灭的。

阳光照在了我手臂上的疤痕上，我笑了笑，没有将袖子再拉下来。

12

时隔一个月后，我在家门口看到了方媛。

这天恰逢大雨，站在外面的方媛被淋个透顶，她衣着早不如当初华丽，手里拎的包也不再是什么高奢了。

她见我从车上走下来，眸子猩红像是一个女鬼朝着我扑过来，嘴里还吼道：「都是你，楚禾，都是你害的！」

保镖一把拦住了她，我看着她乱舞的双臂，说：「你胡言乱语什么？」

公司出事，的确是我举报的。

在我爸死亡后，律师就和我说过，公司的经营问题，以及持股后的风险。

那时候我就没打算要继承公司，我原本也不想拖他们下水，但是我在我爸的遗物里发现了一样东西。

我拿出手机，平静地说着：「方媛，公司是我举报的，我敢认。我妈妈的死，你敢认吗？」

「你，你在胡说什么？」方媛一下愣住了，而后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我找到了那份熟悉的录音文件，按下了播放键。

「则林，你是不想娶我吗？」是方媛的声音，娇滴滴的，与现在完全不同。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是我最爱的女人，只不过是我现在的身份，出了婚姻问题，会对股市有影响的。」是我父亲在安抚她。

「离婚再娶的确会影响，可是丧偶再娶，就完全不一样了。」听到这里，方媛的膝盖一软，啪地一下跪了下去。

后面的话是方媛提议让我爸寻个时机，将我妈从楼梯上推下去。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我爸真的这么做了。

因为我妈的确是因为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撞到脑干，当场死亡。

我妈这些年精神一直不好，摔伤之事时常发生。而且我外公外婆早就过世了，除了我，我妈再无至亲之人。

毕竟，没有人会怀疑，那么爱妻子的男人，可能是杀人凶手。

如今事隔这么久，家中的录像早已自动覆盖，当时的情况早无从查证了。

我看着方媛，缓缓说着：「你可能从来不知道，我爸一直防着你。他和你所有的对话，都被他录了下来。」

听着我的话，方媛面如死灰，嘴里反复喃喃着：「不可能。」

「不可能？我爸白手起家，怎么会不知道遗嘱需要见证人签字，遗嘱中一旦涉及无权处置财产就会无效呢？」

「如果她真的想让方旭继承，又怎么不会带着这份遗嘱去公证呢？」

听着我一句一句问话，方媛的脸色越来越差。

最后，她打断了我，捂着耳朵大喊道：「你闭嘴。」

我将她的手扯了下来，继续说道：「你真的以为他爱你？如果他真的那么爱你，都怎么没喊你一句老婆？」

我冷眼看着她，看着她像一摊烂泥一样趴在地上。

13

警笛蜂鸣，方媛被警察带走了。

我不知道我爸到底是更爱我妈多一些，还是更爱方媛多一点。

但我知道他一定非常非常爱自己。

当年我妈怀孕没多久，他就通过其他非法途径得知，我妈妈怀的是个女儿。

他毫不犹豫，立刻在外找了小三，在我妈还没生产的时候，小三就怀孕了。

我妈为了在爷爷奶奶面前维护我，说什么都不愿意再生孩子了。

甚至和我爸说，如果他重男轻女一定要一个儿子的话，她就要离婚。

那时，我爸这个凤凰男刚通过我妈过上有钱人的日子，又怎么舍得和她离婚？

要知道，什么公司，什么金钱，什么别墅洋房，全部是我妈的婚前财产。

所以，他开始在我爷爷奶奶面前事事维护我的妈妈，甚至做到能和我爷爷奶奶吵架。

后续为了稳住我妈，更是在各种场合毫不吝啬对我妈的爱意，各种花式表白。

可是在他早年的笔记里，他却写尽了对我妈的仇恨，言辞恶毒，笔尖划烂的纸张，足见他的怨意。

甚至在我妈去世后，他重新拿出尘封多年的笔记本，在上面写着我妈死了他是多么开心多么痛快。

除此之外，他还在上面提到了我。

他将自己的一切不幸都怪罪到了我的身上。

如果不是我，他根本不用藏着方媛母子。

如果不是我，他完全可以不用这么卑微讨好我的妈妈。

如果不是我，他可以不用做父母嘴里的不孝子。

...

那本笔记，似乎是他这么多年唯一能摘下面具发泄的地方。

我看到的时候，才知道，二十多年朝夕相处的爸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看着她的背影，拉开了家门，看着通往二楼宽大的楼梯，当年我的妈妈就是从这里滚下来的。

说来也真是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

谁又能想到，我的父亲也是在楼梯上摔下去导致脑出血才死亡的？

14

我将所有的财产做了投资，又去海外读了博士。

读博时，我断断续续听闻，方媛在狱里表现良好，提前出狱。结果在出狱后没多久就得了重病，方旭嫌弃她是个累赘，不肯认她，导致她最后病亡在了桥洞里。

而方旭入赘，不知道为什么结婚多年两个人都没有孩子，家里每天都是鸡飞狗跳。

我的爷爷奶奶穷困潦倒，接受不了政府给的那点补助，过不了贫苦日子，最后双双自杀在那个破砖房里。

不过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回国后，创立了公司。

不仅如此，我还创立的福利院和基金会，救助那些被虐待的孩子以及深陷家暴中无法自拔的人。

「楚总，您来啦，孩子都想您了。」院长站在门口迎着我，面带笑容。

我还没走进大门，一群孩子就冲过来，将我团团围住。

我抱起一个孩子，他流着口水，咿咿呀呀地笑着。

「楚总，不然我来？」一旁的助理看着那口水落到了我的衣服上，试探地问道。

我摆了摆手，示意她没关系，转头逗着怀里的孩子。

身边的一个孩子扯着我的裤脚，嚷嚷着：「我也要楚楚姐姐抱。」

紧接着一群孩子都喊了起来，央求着。

我笑着看着她们，说道：「一个个来。」

听着他们一声声的楚楚姐姐，我差点迷失自己。

明明都是能做他们妈妈的年纪了。

我轻轻捏了捏怀里孩子的脸蛋，阳光洒了下来，我看着那一张张小脸，洋溢着笑容，也情不自禁地跟着他们笑了出来。

至少，他们不用活在那片黑暗里了。

妈妈，您看到了吗？

我把您给我的光，也传给了别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