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是个小绿茶

我高三那年，我爸因为别的女人和我妈离婚，我执意跟着他。

他再婚的婚礼上，数我笑得最开心。

晚上，两人刚刚就寝，我敲响房门。

「爸爸，我有道物理题不太会，你能给我讲讲吗？」

他的新老婆绿茶，我比她更绿茶。

我挑拨离间他们，让他们天天吵架。

后来，我让她精神崩溃，终日惶恐。

让他们都尝到我妈的悲痛与愤怒。

1

高三这年，我爸外面的女人找上门来摊牌那天，正好是我十八岁生日。

我妈震惊悲伤愤怒后，果断选择离婚。

她对我说：「佳佳，跟妈妈走吧，你正在高三，学习为重。」

我抱了抱妈妈，摇摇头说：「我想跟着爸爸。」

我泪汪汪地转头：「爸爸，我舍不得你！你是不要我了吗？」

我爸婚姻破裂，一下子也很颓。

他抱紧我，带着哭音：「爸爸永远不会不要你！我的宝贝！」

嗯，这就对了。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我的嘴角上扬。

2

对于我执意要跟着我爸生活这件事，我妈心领神会。

她含蓄地嘱咐我：「也别太过了，学习为主。」

我摆出一个纯洁可爱的微笑，乖巧点头。

我妈了解我，按照现在的话说，我就是个极品小绿茶。

从小我就心眼极多，且爱恨分明，睚眦必报。

谁得罪了我，我肯定不会让他好过。

3

没过多久，我爸和郑玉再婚了。

他之前还说对郑玉没感情，只是玩玩，再也不想踏入婚姻。

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心中透亮，在结婚典礼上表现得可圈可点。

文静漂亮懂事，是所有人对我的评价。

我搀着爸爸的胳膊，发自内心地笑：「爸爸，阿姨，你们一定要幸福哦～」

晚上，郑玉和我爸刚刚就寝。

我不紧不慢地敲响他们的房门。

「爸爸，爸爸？我有道题不太会，你能给我讲讲吗？」

4

过了几分钟，我爸才打开门。

他脸色微红，轻咳了一声：「佳佳，什么题啊？」

我向屋里看去，郑玉坐在床上，一脸的不高兴。

我对她微笑点头，她扭头哼了一声。

我爸有些尴尬，连忙离开卧室，去我那里讲题。

好不容易我爸把题讲明白了，我这才让他回去。

我小声说：「爸爸，我打扰你们了吧，都怪我不好，没继承你这么棒的理科思维……」

我爸摸摸我的头：「你已经很棒了！继续努力，早点儿睡！」

他回房后，我趴在门口偷听。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人家都要睡着了！」

「呵呵，学习重要嘛，高三了，这孩子从小数学物理都是我教的，不管不行。」

「为了这个高三生连蜜月都没去！新婚之夜还这样！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这不是都跟你结婚了吗！还要怎么补偿？总不能不管孩子啊！」

「现在想起孩子了？又不是我生的孩子！高三这么重要，她为什么不去她妈那儿！？」

「说这就没劲了！咱俩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有孩子啊！」

后面的内容我没细听，反正他们吵起来我就舒服了。

5

转天一早，我特意坐在客厅光线最明显的地方啃干面包。

我爸看见后皱了皱眉：「怎么就吃这个？」

我失落地说：「妈妈走了就没人做早饭了。没事，爸爸，我吃点儿面包就行，来不及给你做饭了，我先去上学啦。」

听说我走后，我爸指责郑玉为什么不给我做早饭。

郑玉也是一肚子火，表示自己吃的都是减脂餐，不适合孩子吃。

我爸才不管这套，两人又大吵一架。

郑玉看不明白，男人和她偷情的时候百依百顺，那是因为家有贤妻，在外面当然潇洒快乐。

等她变成了这个「家里」的女人时，我爸会用我妈的标准来要求她。

再加上我这个硕大的拖油瓶。

呵，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6

我晚自习回家，郑玉脸色不善地说：「回来了？」

我冲她微笑着点点头：「阿姨好。」

郑玉哼了一声：「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小绿茶？比你妈可厉害多了！」

我一脸无辜：「阿姨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郑玉拔高嗓门：「别装了！天天在你爸那儿给我上眼药，你以为我不知道啊！」

我侧过身子，刻意压低了声音：「你才发现吗？脑子果然不太聪明啊。」

「你！」她气急败坏，「你个小丫头片子，以为这样就能捣乱了对吗？我告诉你，你妈妈那个老女人斗不过我，你也没戏！你还嫩着呢！」

我对她眨眨眼：「真的吗？」

这时门响了，是我爸下班回来了。

门开的那一刹那，我「哎哟」一声摔倒在地上。

「阿姨，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推我！」

7

我趴在地上，姿势可怜，脸上的表情恰到好处。

「这怎么回事！！」我爸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佳佳，没事吧？」他把我扶起来。

郑玉呆若木鸡。

我爸气坏了，冲着郑玉骂：「你为什么推她！你的素质在哪儿！谁给你的资格对孩子动手！」

郑玉瞪大眼睛，一脸冤枉：「我，我没有！我根本没推她！她是装的！！」

我缩在我爸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爸爸，我没说谎，是阿姨说，说我影响了你们的关系，还骂我骂妈妈……」

这些可都是实话。

我爸重重地喘了口气，对郑玉说：「给佳佳道歉！保证这件事只此一次！」

郑玉双眼通红，难以置信：「亲爱的，你不信我吗？我真的没做过！」

见我爸无动于衷，她举起手：

「我郑玉对天发誓，如果我今天推她了，叫我天打雷劈，出门被车撞死！！」

这也太夸张了，不知道还以为我杀了她全家呢。

8

此情此景，我爸不禁有些动摇，微微侧过头看着我。

沉默了半分钟，他清了清嗓子：「算了，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佳佳，快去写作业吧，郑玉，你毕竟是个大人，要多谦让。」

我爸想息事宁人，郑玉却不依不饶。

「亲爱的，我真的没有推她，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呢？」

「从小就说谎陷害大人，长大了那还得了！我也是为了她好，她是不是听她妈妈说了什么，不然怎么会这样做！你真的要好好问问她！」

竟然摆出一副正义凛然，想教育我的姿态。

我爸有些为难。

他在离婚这事上本来就觉得对不起我，不愿意责怪我，可郑玉说的话又点在他心上。

我红着眼眶，轻声说：「爸爸，你是从小看我长大的，我不会说谎。」

说完，我指了指空调上的花盆。

以前有一阵子我妈工作忙，家里请了个做饭阿姨。

出于安全考虑，那边一直有个监控器，估计我爸都忘了。

9

我用手机把监控视频调出来，往前一递。

「你还是个小绿茶？比你妈可厉害多了！」

「你个小丫头片子，以为这样就能捣乱了对吗？我告诉你，你妈妈那个老女人斗不过我，你也没戏！你还嫩着呢！」

郑玉的声音那是清清楚楚，我说的什么则听不分明。

我当时还特意找好角度侧了侧身，摔倒那一刹那正好只能拍到我的背影。

我挡住了郑玉的头部以下，只能看到她义愤填膺的表情，乍一看完全像是她把我推倒的。

我爸诧异地看着郑玉：「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郑玉张大了嘴，百口莫辩：「根本不是这样的！亲爱的你听我说！我……我是说了她几句，但我没推她！这不是也拍不到吗？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揪着我爸的衣袖，哭道：

「爸爸，算了，是我不小心摔倒的，都怪我，你不要和阿姨吵架……」

郑玉怒道：「本来就是你故意……」

「够了！」我爸一声怒吼。

10

我爸深吸了口气，温和地对我说：「佳佳放心，爸爸相信你，先回房学习吧。」

郑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

我擦掉泪水，乖巧地点头：「谢谢爸爸。」

走了几步，我回过头来，怯怯地说：「爸爸，你别怪阿姨，千万别因为我吵架。」

越这么说，越是火上浇油。

哈哈，我爸果然和郑玉又大吵一架。

具体情节不太清楚，但我爸本来是要给她买辆新车的，用来弥补蜜月旅行，因为这事无限期搁置了。

为了弥补我心灵的创伤，我爸给我买了新笔记本电脑和平板。

收到礼物，我抱着我爸甜甜地说「谢谢」。

「爸爸，你真好，不过你是不是和阿姨吵架了？你别怪她了，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对我有点儿误会，不然我去和她解释解释？」

我说出这句经典「绿茶语录」后仰起头，清澈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真诚」二字！

我爸摸了摸我的头：「唉，还是你懂事，真是爸的乖女儿！」

11

这次被我碰瓷儿之后，郑玉消停了好几天。

经此一役她变聪明了，不再和我正面硬钢。

她也不给我脸色看了，我爸不在的时候顶多把我当空气。

这真是……让我好寂寞啊！

我高三繁重的学习压力都没有发泄口了。

12

接下来，郑玉开始小意温存，在我爸身上下功夫。

一段时间后，我爸对她重新恢复了温声软语。

周末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奶奶家吃饭。

饭吃得差不多，我奶奶在饭桌上清了清嗓子，对我说：「佳佳啊，你想不想来奶奶家住几天？」

我微微抬头，只见郑玉脸色如常，只有唇边噙着一丝微笑。

我爸表情有些僵硬，但还是没说什么。

宴无好宴，郑玉这是出招了？

13

我装作听不懂，对奶奶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谢谢奶奶，不过我最近学习太忙了，等考完试再来玩吧。」

我奶的目光闪了闪：「奶奶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干脆来我这儿住？你看你爸爸工作这么忙，哪有时间照顾你，你最近都瘦了！」

话音一落，郑玉和我爸都不自觉地停下了筷子，屏住了呼吸，等着我的回答。

看来郑玉说服了我爸，为了过二人世界不惜把我送来我奶奶家。

让我走哪有这么容易！

我娇嗔一声，一声称呼拐了七八个弯儿：「奶奶～我都这么大了，会照顾自己了！哪能还等着您给我做饭啊！您放心，等我毕业了，我天天给您做好吃的！您就等着享孙女的福吧！」

郑玉筷子一歪，明显是被肉麻到了。

话说到这份上，我奶奶只能偃旗息鼓。

我爸则目露欣慰，没管郑玉眼中的幽怨。

临走时，我奶奶把我拉到房间里去说悄悄话。

14

我奶奶叹了口气：「你爸这些事做得是不地道，可那还能怎么办？你妈妈坚持要离婚，总不能让你爸一直打光棍。」

「既然他都再婚了，你也替他想想，一辈子还长着呢，总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吧，将来你长大了也不给你拖后腿，就算你把他和郑玉给搅和散了，倒霉的不还是你爸吗？」

「听奶奶的，好好学习，离他们远点儿，眼不见心不烦，你要是不愿意来我这儿，回你妈妈那儿也行，我让你爸给你生活费。」

我垂下眼睛，冷笑。

「奶奶，您怎么这么想自己孙女，我可没想搅和，是郑玉阿姨太不成熟了。」

「让我想想，她怎么和您说的，是不是说想和我爸过二人世界，争取再给您生个孙子？」

15

奶奶没否认：「郑玉这么年轻，生孩子也很正常，你放心，不管她将来生个什么，奶奶绝不会少了你的！」

虽然她这么说，但我知道老人家还是对孙子有执念的，不然也不会为郑玉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