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0.

我父母愕然。

没想到他们竟然真敢开这个口！

我目光冰冷地看着郑磊：

「这就是你们今天来的目的吗？」

郑磊犹豫了一下，说：

「小妍，当初离婚也是你非要离，我没有想要离婚的意思……」

我说：「那也是我非要让你搞外遇的？也是我非要让你再婚的吗？」

郑磊眼神有些闪躲，说：

「去年你总和我吵架，我才和王丽……我和她没感情，还是喜欢你。现在既然都有孩子了，为了他有个完整的家庭，咱们再努力一次吧！」

说到后面，他都被自己感动了，眼含泪水，说得信誓旦旦。

可我内心却毫无波澜，甚至感到恶心。

想当初我刚发现怀孕时，也想和郑磊商量一下，却在朋友圈里看到了他和王丽的结婚照。

「可我不想，郑磊。」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从来不在自己身上找问题！你甚至从来不用你自己的脑子思考！」

「我和你父母有矛盾，你就找外遇！你父母让你再婚你就再婚！他们让你来要孩子你就来要孩子！你还没断奶是吗！？」

郑磊无言以对，张着嘴站在原地。

我姐心疼地抱着我。

「我妹说了，不愿意复婚，孩子也不可能给你们！老公，让他们滚出去！」

我姐夫走过来一把揪着郑磊的衣服，像抓着小鸡子一样。

「自己走还是我帮你？」

前公婆自知讨不了好，只好恨恨地离开了。

11.

转天，前公公委托的一名律师登门拜访。

律师挂着专业的微笑，递上名片。

「我就开门见山了，郑老先生想要孩子的抚养权。他很有诚意，还愿意给您一定金额的补偿，您可以考虑看看。」

我妈皱着眉说：

「郑家人真是阴魂不散，以为找律师就能吓到我们了？我是懂法的，打官司我们也不怕。这离婚后孩子归谁法律中有明确规定，哺乳期内的孩子由母亲抚养，两岁以下也是随母亲。你回去告诉他们，别打孩子的主意了！」

律师咳两声，知道糊弄不了我妈，只好说：

「您别急。是这样的，郑老先生非常看重孙子，也具备更好的经济能力，孩子跟着他会受到很好的教育，享受优质的资源，有更好的未来。您也要把眼光放长远一点，为孩子本身打算！」

我爸冷笑。

我妈是高中教导主任，立刻正襟危坐，开始夸啦夸啦地说了起来。

「讲法律您是专业的，可说到教育，我才更有资格评论！」

「我在教育系统工作了三十年，见过形形色色的学生和家长。」

「什么才是教育的根本？是钱吗？是地位吗？不是！是正确的三观！」

「不要用成绩和成就评价一个孩子！要让他懂得爱和尊重，懂得什么是幸福的人生！」

12.

我妈长篇大论滔滔不绝，律师一句话也接不住，额头冒出几大滴为难的汗珠。

直到我妈喝了口水，律师才找到了突破口。

「您也要为王妍女士考虑考虑。她还年轻，长得漂亮工作好，还可以有更好的发展。单身带着个孩子会错过很多机会。」

「把孩子交给郑家，他们会用心教养的，还会给您女儿一笔金额补偿，或者房产也可以。您也知道，郑家有十几套房子……」

律师还没说完，我爸在一旁凉凉地说：

「对，十几套房子，都在新区边上。」

律师斟酌：「那边位置是偏一点儿，但房子均价也在一万三左右，不是个小数目。」

我爸冷笑，鄙视道：

「你来之前打听过没，我们家这片对口哪个小学？」

毕竟我家的房子虽然老旧，却对口民侯路小学！

全市最好的小学！

这边的房子十几万一平！

律师想了想后脸色发僵，不像之前那样谈笑自若了。

看了眼熟睡的宝宝，我坚定地说：

「既然我选择把孩子生下来，就会对他负责到底，不会把他交给别人！法律要摆事实讲证据，我们一家都是高知分子，也有一定的经济能力。」

「反观郑磊他爸，一辈子没有正当职业，混吃等死，这两年才开始靠着拆迁的红利收租、放高利贷！要你是法官会把孩子判给谁？！」

那边是搞外遇再婚的爸爸和放高利贷的公公，这边书香门第的知识分子家庭，孩子适合在哪里成长不是一目了然吗？

律师沉默了片刻，随后眼中精光一闪。

「您说得有道理。可据我所知，您在大学时期曾经得过抑郁症，服用了半年抗抑郁的药物，是不是？」

13.

我愕然抬头。

这件事我只告诉过我姐，还有郑磊。

那个人渣！

我爸妈不明所以，目露惊讶地看向我。

律师很满意我们一家人的反应，虚伪地笑道：

「虽然说离婚后孩子的归属对女方有利，可法律也有规定，父母一方患有久治不愈的传染性疾病或其他严重疾病，子女不宜与其共同生活的。」

没想到被他挖到这件事，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姐也压抑不住愤怒：

「你们要脸吗！抑郁症算什么严重疾病？！更何况早就痊愈了！」

律师推了推眼镜，慢慢道：

「抑郁症是精神类疾病，是很难完全治好的，一旦生活中遇到困难挫折都容易复发。」

「再说当一个单亲妈妈没有这么容易，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情况发生。说实话，那些父母双全的日子都能过得一地鸡毛，何况是单亲妈妈呢？我希望你们能慎重考虑，而不是以后后悔。」

「王女士把孩子交还给郑家，一来可以得到补偿，二来可以更好地展开新生活，三来郑家也保证，可以让王女士探望孩子，何乐而不为呢？」

见我姐还要说话，律师连忙语气恳切。

「我能看得出来，您这一家人团结和睦，是个难得的五好家庭。可对亲人好也不是一味地顺着，从过来人的角度，我认为，你们应该好好劝劝王妍女士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这些话犹如一下一下重锤，砸在我爸妈身上。

他们一时沉默了。

14.

律师静静地注视着我们家人的反应，似乎胸有成竹。

时间停滞，屋内死一样沉寂。

半晌，只有我姐站了起来，强硬地说：

「我尊重我妹妹的决定。我们不会把孩子交给郑家，那样的家庭才是会把孩子毁了！说这么多都没用，打官司吧！让法官来判！」

说完她握住了我的手，手心潮湿温暖。

我怔怔地望着姐姐，一滴眼泪控制不住地滑了下来。

律师有些意外。

按照他的想法，软硬兼施之下，我们会软化态度，至少能同意商量。

这种情况只要能商量就是有希望，因为他也明白打官司的胜算不大。

律师轻咳了一声，对着我姐道：

「王女士，您也要为自己考虑，您父母的房子是学区房。如果你妹妹的孩子非要留下，那将来谁去上这个学位呢？」

我姐的孩子只有两岁，和我的孩子年龄差不太多，确实没法同时在民候路小学上学。

我之前没考虑过这一点！

15.

律师的话让我爸妈陷入沉思，我感到他们的神色明显变得有些紧绷。

爸妈不可能做出选择，他们从小都很公平地对待我们姐妹。

我知道律师是在挑拨是非。

姐姐的孩子大，大家都默认我外甥会来上这个小学。

但是一旦拿到台面上来说，就会让事情变得复杂。

如果我姐想得多了，说不定就让一家人心里出现裂痕。

我很气愤：「你不要再说了，这个学位肯定是给我外甥……」

还没说完，我姐率先道：

「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不劳外人费心！你回去吧！告诉郑家，想要孩子就打官司！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律师上下打量了我姐一分钟，终于明白我姐是个说了算的，于是苦口婆心地再努一把力。

「就算您没有意见，您先生也没有意见吗？您妹妹在娘家生孩子，其实最影响的是您的利益啊！」

他竟然这么明晃晃地挑拨离间！

我妈愤怒地说：

「我们夫妻俩还没死的！你这是怎么当律师的？信不信我投诉你！」

我姐夫刚才一直没说话，现在开口了。

「不好意思，我也没有意见！」

我姐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口，打开门。

「慢走不送！」

然后豪气地对我说：「妹，撒盐！」

16.

律师无奈地站了起来，有些尴尬摆了摆手：

「别急啊，有事好商量。」

可在他和我姐的拉扯间，看到了郑家将来无穷无尽的骚扰。

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

想安安生生地过日子就这么难？

爸妈，我姐姐姐夫和我刚出生的宝宝有什么错吗？

「等一下。」

我起身：

「我还有件事要说，希望听完后不要再来我家了。」

我姐一听这话头，连忙冲我摇了摇头。

我对她笑了笑，说：「没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转向律师。

「知道我为什么得抑郁症吗？我大学时肚子不舒服，去医院检查，结果发现……」

一开始我只是月经不调，我姐带我去医院开点儿药，谁知照了个片子才发现问题。

直到现在我都记得医生说的话。

「……你属于天生的单角子宫畸形，怀孕的可能性非常低……从片子上来看，即使怀孕了也要谨慎对待。」

当时我还不到二十岁，对人生、爱情和婚姻都有很美好的憧憬。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打碎了我所有的梦想，也把我的人生撞得稀巴烂。

我一直以为自己聪明漂亮，家庭好，学习好，是朋友们羡慕的对象。

没想到我竟然有这样的身体残缺！

只记得我姐姐当时抱着我哭了好几天。

而我木然地坐在角落里，内心一片荒凉。

17.

现在想起，要不是有我姐的支持，那段时间我肯定没办法撑过来。

后来我姐又带我去了很多医院，查了很多资料。

她告诉我医学和科技发展得很快，大不了将来做试管婴儿。

过了好几年我才慢慢开朗，才能坦然地面对男女之情，面对婚姻和家庭。

和郑磊结婚之后，我心里总觉得有些对不起他，所以一开始他父母作天作地我都没想过离婚。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他和王丽的暧昧短信之后，我终于动摇了。

婚姻就像一道道关卡，我只到第二关就过不去了。

后面还有生子、育儿等等，难道我就能顺利通过吗？

更何况郑磊那么没用。

所以我放弃了，我选择退出。

就算郑磊跪下来求我，哭着说让我再给他一次机会时，我都没有心软。

我甚至松了口气，至少我不用面对后面的关卡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了孩子的存在。

当时我去医院检查，大夫说这简直是个奇迹！

甚至在听说我已经离婚之后，他劝我留下孩子。

因为从医学的角度看，流产有一定风险，说不定要切除子宫。

我对律师凛然道：

「我提前查过法律条文，如果男女双方有一方失去了生育能力，那么孩子的抚养权会偏向这一方，我说的没错吧。」

这是我最后的依仗，也是我为什么没有隐瞒孩子父亲就是郑磊的事实。

我不希望生一个「父不详」的孩子。

我希望孩子长大后明白，即使他没有和父亲一起生活，即使父母离婚了，他也是在婚姻存续期间夫妻相爱的结晶。

律师愣住了，错愕地看着我，万没想到事情如此反转。

我闭了闭眼。

「这个孩子是上天对我的恩赐，是我能拥有亲生骨肉的最后机会。」

「你们还想把他夺走吗？」

18.

律师灰溜溜地走了。

想必他会把这些话带给郑家人。

我希望他们能把希望寄予王丽，不要再来骚扰我了。

我爸妈和姐姐一句话也没说，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我。

接下来，郑磊出面放弃了孩子的抚养权，并愿意每月支付一些抚养费。

条件是他有每周一次的探视机会，等到孩子长大能带回家住一天。

我同意了，毕竟我没有精力天天和他们争来斗去，更不想面对那对公婆。

郑磊离开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义，但我还是想问你。如果……如果我那时没和王丽继续下去，你发现怀孕后会不会回来找我？」

他的眼中充满着渴望的神色，眼巴巴地看着我，像个小可怜。

我凝视他片刻。

「不会。」

只要前公婆在，只要他依然是妈宝男，我的生活就永远没有幸福可言。

郑磊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

「对不起。」

19.

平淡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

我的孩子聪聪就像个小树苗，在不经意间慢慢长大。

在聪聪一岁半时，郑磊和王丽生了个女儿。

我看了他在朋友圈发的照片。

小姑娘红彤彤皱巴巴的，郑磊抱着她笑得像个傻子。

我妈知道后唏嘘了几声。

我明白她是为我和聪聪抱不平。

我平静地笑了笑，一点点扫清了心中的阴霾。

眼前的幸福来之不易，珍惜当下吧。

如此这般，每个人的生活都步入了正轨。

除了郑磊的爸妈。

这一年里，他们对聪聪并不热络，毕竟孩子不姓郑。

可是自从王丽生了个女孩，前公婆开始不安分起来。

郑磊来看聪聪时会发些牢骚。

「王丽刚生完孩子，我妈就念叨着生二胎，你说王丽能高兴吗？！家庭大战一触即发，我简直没地儿躲没地儿藏！」

「……」

20.

郑磊这个人就是没眼色，我都不接话，他还在絮絮叨叨。

他还抱着聪聪说：

「儿子啊，你妹妹也很可爱啊。你说你爷爷也是的，抱也不抱，看也不看，还不给摆满月酒！服了他了！重男轻女的老头！」

我咳了一声，说：「你说话注意点。」

「没事儿，反正聪聪也听不懂，我也是没地方倾诉，只能告诉我儿子了！」

他说完亲了聪聪的脸一口。

「夹板气不好受啊！放心，爸爸将来不会让你经历这些的啊！」

我：「……」

你是多大的脸！

郑磊临走前，想了想说：

「要是我爸我妈这几天过来看孩子，你就担待一些，他们岁数大了，总是想不开！」

我心道不妙，问：「你什么意思？」

一年了，难道又开始打孩子的主意了？

郑磊略带歉意：

「他们说什么你都别理，我心里有数。」

21.

郑磊走后转天，前公婆果真拿着不少玩具零食上门了。

我本不想理他们，但也想看他们打什么主意。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他们很少登门。

不过郑磊会把孩子的照片发给他们，所以也不算生疏。

他们上来就要抱孩子，我连忙把聪聪搂在怀里，不让他们接近。

前婆婆盯着聪聪的脸蛋，笑眯眯地说：

「真沉啊，得有二十多斤了吧，大胖小子真耐人！」

前公公逗弄聪聪：「叫爷爷？爷－爷！」

聪聪正在词语敏感期，清晰地叫了一声：「爷爷！」

前公公喜出望外，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

「这孩子真聪明啊！门口老梁的孙子都两岁了还不会叫呢！」

我：「……」

这突如其来的慈爱让我非常戒备！

差不多待了一个小时，前公婆还没有回去的意思。

我说：「孩子一会儿喝完奶要午睡了。」

前婆婆这才说：

「没事，你忙你的，我和我孙子玩会儿，一会儿我哄他就行！」

前公公说：「没错，磊子他妈会带孩子。」

我：「不用了，孩子我带惯了。现在王丽那边正缺人，您还是回去帮忙吧。」

你正牌儿媳妇正坐月子呢，在这儿凑什么热闹！

我婆婆摊了摊手：「人家用不着我们，好着呢。」

郑磊他爸「切」了一声道：「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看的！」

看着两人盯着聪聪的炙热目光，我心里一紧，说：

「孩子该喝奶了，赶紧走吧。」

22.

前公公看我妈抱走聪聪并没有不高兴，反而挑起大拇指说：

「聪聪养得这么好，你和你妈真是功不可没！」

我淡淡地说：「哦。」

郑磊爸妈对了个眼神，说：

「是这样，这一年你们也辛苦了，都累坏了吧，我们也想分担一下，现在有个提议，要不以后一家一周，轮流带，让我们也和孩子亲近亲近？」

还真是这样！

我的心沉了下去，这对夫妻怎么有脸开这个口！

我烦躁地吸了口气。

「你们过来说这些和郑磊商量了吗？」

前公公面色一窒，搓了搓手：

「这个，郑磊也有这个意思，只不过不好和你开口。」

前婆婆道：「就是啊，我们也是好意，你也让你妈歇歇，出去旅旅游。」

「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们？聪聪可是我们的亲孙子，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

我凝视着他们俩：「当初协商好了，可以探视，不能接走，现在还是一样。」

前公公脸色微沉：「就不能再好好商量商量吗？人情归人情，世事无绝对啊！」

我坚定地说：「反正你们不能把孩子带走，这点没有商量！」

我的态度很强硬，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前公婆只能无功而返。

可他们并没有放弃，后来又来了几次。

有一次竟然想塞给我银行卡，不知道还以为是来买孩子的。

我不胜其烦，这简直是骚扰，于是嘱咐我妈再来不要开门了。

谁知就在一个温暖的午后，我妈突然慌张焦急打电话给我：

「聪聪被抢走了！」

23.

我腿都软了，疯了一样赶回家，只看到空空的婴儿床。

原来每天下午我妈都会抱着孩子在楼下晒太阳，今天正好在楼下碰见前公婆。

前公公硬是抢走我妈手里的孩子，转身就跑。

我妈追上去，还被前婆婆推了一把，手和腿都摔破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打电话给郑磊，吼道：

「你爸妈想干嘛？！为什么要抢走孩子！你们这是拐带，是犯罪！我要报警！」

这孩子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他这样幼小，郑磊的父母怎么敢！？

郑磊好像不知情，愣了一下说：「你别急，我这就去找他们！」

我狠狠地说：

「你们要是不立刻把聪聪送回来，咱们就公安局见！孩子少一根头发我都跟你们拼命！」

郑磊喃喃不知如何回答，只道：

「放心吧，我，我这就回家！」

24.

姐姐和姐夫第一时间跑了过来。

姐夫说：「你稳住了。这件事还是要去公安局备个案，然后我陪你去郑家。」

我心急如焚：「如果郑磊没把聪聪带回来，如果他们把他藏起来了，警察会帮我吗？」

我简直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姐夫皱着眉：

「这事不好办。一般来说，爷爷奶奶把孩子带走这种情况警察不会强制出警，毕竟是家务事。」

我姐也急红了眼：「怎么能这么说呢！聪聪的抚养权在妍妍手上，他们就是犯法！」

姐夫说：「除非能证明他们会伤害聪聪，否则不会强制执行的。再说孩子这么小，不要吓着他，还是先协商解决。所以别急，先去报案留下证明，将来打官司有用。」

还打什么官司？！

郑家就是知道打官司没用才会这样做的，他们是想拖着我，想把孩子抢走！

我从来没这样后悔过，当初就应该和他们断绝来往！

25.

我们来到郑家别墅，只见大门紧锁，郑磊正站在门口打电话，一脸烦躁。

我冲上去揪着他的衣服。

「你爸妈呢？聪聪呢？」

电话那头传来孩子的哭声和前公公的说话声。

「你叫孩子他妈放心，我们就是带孩子玩两天，过几天就给送回去了。忙着呢，挂了！」

我抢过电话，骂道：

「我没时间和你们开玩笑！你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可那边已经关机了。

郑磊无奈地说：

「我爸妈躲起来了，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这俩人也太不靠谱了！」

我抑制不住地浑身发抖，咬着牙，指着他鼻子说：

「聪聪还这么小，他不能没有我！郑磊，你给我把他找回来，不然我饶不了你！」

我简直要疯了！

郑磊从没见我这个样子。

即使是当初我和他离婚，我都没有如此失态。

他吓了一跳，连忙说：

「小妍你别急。我爸妈不会伤害聪聪的，今天肯定会找到的！找到了他们，聪聪就回到你身边了。」

26.

我紧紧攥着拳头，眼泪止住不地流下来。

「郑磊，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把孩子给我找回来！否则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郑磊红着眼圈说：「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本来就是我对不起你。」

说完他擦了擦眼睛。

「我们家在外环有个别墅，只有夏天才会去，要不去那边看看？」

我们一起跟着郑磊开车到乡间别墅。

一路上经过大片的绿色农田，远远地可见一片山脚下的洋楼。

我的心慢慢提了起来。

然而事与愿违，屋内空无一人，他们并不在这里。

我恐惧地想，这两个人是铁了心要让我们找不到！

如果他们真的带着孩子去了外地，或者是什么其他隐蔽的地方，我该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我眼前一片模糊，差点儿昏倒，姐姐及时扶住了我。

在所有人一筹莫展之际，姐夫忽然说：

「对了，你爸开车了吗？车上有没有GPS？」

一般的车都不会自带GPS，可是郑家不是暴发户吗？买得车都不错。

郑磊这才醒悟过来。

「有，有，应该连上APP就能查到，」

他手忙脚乱了一阵子，干脆打电话给4S店：

「快帮我查查，我爸那辆车现在的位置！不白查，老子给钱！！」

27.

在现代科技的帮助下，我们找到了郑磊爸妈。

他们竟然就在市中心一家五星级酒店里！

这里具备儿童游乐设施，周围还有不少母婴店。

其实细想也是，一个一岁小孩要用到太多东西了，他们怎么可能去穷乡僻壤！

我们之前也是太混乱了，没有认真思考。

郑磊爸妈看到我们气势汹汹地赶来吓了一跳，不仅没有歉疚还很不满。

「这么大阵仗干啥！我们做爷爷奶奶地想陪陪孙子也有错了？！」

郑磊抓狂地说：

「你们到底想干嘛啊！真疼孩子能这么做吗？这么小的孩子离开妈妈会生病的！」

郑磊他妈底气不足：「还不是他妈不让我们看……」

我再也不想理他们，隔绝了一切嘈杂，用力把聪聪抱在怀里。

我的孩子，我的宝贝，妈妈永远也不会再离开你！

聪聪本来只会说叠字，看到我激动的神情后，摸着我的脸，竟然蹦出了一句话。

「妈妈，不哭！」

原来我早已泪流满面。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把孩子交给我妈，走到郑磊父母面前，厉声道：

「你们生养郑磊，到底是因为他是你们的孩子，还是因为他是个男的可以传宗接代？」

郑磊的父母面面相觑。

我胡乱地擦干了脸上的泪水，一字一句地说：

「从现在开始，你们不要再出现在我儿子面前！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就杀了郑磊！让你们没儿子送终！」

28.

闹剧到此结束，郑磊把他父母带走了，临走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后来不知道他们怎么商量的，总之他父母再也没来过。

估计是把希望寄予王丽的身上。

王丽比我泼辣，且目的性极强，不然也不会和郑磊搞外遇了。

在各种吵闹之后，她明白只有生了儿子才能得到家里的财产，于是果断给女儿断了奶，备孕二胎。

一次郑磊来看聪聪，疲惫地说王丽已经怀上了，打算三个月的时候想法子检测性别，如果是女孩就打掉，是男孩就留下。

他很心疼自己的女儿，却为此深感无力。

因为伤害他女儿的人，就是他最亲近的父母和妻子。

但事实上，伤害他女儿最深的人，难道不就是他吗？

一辈子做父母的提线木偶，活该保护不了自己的女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