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喜欢温软软。

我看向方巧仪，「所以，你不用安慰我，我并不会为此感到难过。」

我只觉得恶心，他若真心喜欢明明只要大大方方和我分手，就可以和温软软名正言顺在一起。

对我，对温软软，他都没有尊重。

「可…」

「你这道题错了，应该是C，你再算算。」

「啊？哦哦哦哦哦哦，好的好的。」

说着，方巧仪乖乖地重新开始运算。

徐辰司说在我身后追了我十二年，我们也确实认识了那么长的时间。

我见过徐辰司满眼都是我的样子。

所以在他不喜欢我的时候我也一下就知道了。

我和徐辰司是今年的正月初八在一起的。

那天正是他的生日，下了好大的雪。

我问他许了什么愿望。

他说，他只希望我的愿望都实现。

他对我笑得见牙不见眼，开了瓶气泡水就和我碰了个杯。

他不自在却又坚定地握住了我的手。

那时的我和他都没说话，却都在彼此的心里种下了一朵花。

我们一块看着窗外绽放的绚烂烟火。

心中交接了无数承诺。

抬头是星空烟火，低头是万家灯火。

6.

「恬恬！」

宋佳怡在老远就朝我跑了过来。

我们在幼儿园认识，在初中成了最好的朋友。

可惜我们没上同一个大学，她去了A师大，我去了A大。

我们的学校就只隔了一条马路，所以我们经常在周末一块去图书馆学习，包括今天。

「你和徐辰司怎么回事啊！你们学校论坛都炸了，都说还不知道你们在一起，你们就分手了。」

「不喜欢了就分了呗。」说着我把手里的果茶递给佳怡。

「靠！为什么啊！他很喜欢你啊！我一个外人都能感觉到的喜欢！」

我吸了一口奶茶，叹了一口气。

「可他劈腿了，你的姐妹我现在脑壳还绿着呢。」

「噗！哈哈哈，抱歉抱歉啊！」

虽然…这个人的声音很好听，但我依旧感受到了一个重物喷涌而出，历经千辛万苦，最后弹到了我的头顶上……

直觉告诉我大事不妙。

我刚要伸手摸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宋佳怡立刻开启咆哮。

「艹！你有病啊！你乱吐口香糖！」

我抬起的手落了下去，悠悠地扭头看向事故的始作俑者。

「我错了我错了，但我真的没忍住嘛，你们说得太搞笑了，我原本也只想吹个泡泡呀！」

说话的男生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白色的耳机。

他的鼻子高挺，现在笑得正开心，眼睛弯弯的。

他笑着从斜挎在胸前的背包里掏出一张餐巾纸揪住我头发上的口香糖。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啦，我刚听完英语听力呢，就想放松放松，我们距离太近啦，真不是我故意听的。」

「你听我们说话就算了！你还把口香糖吐我姐妹脑壳上！」

「我姐妹昨天才刚洗的头！」

宋佳怡继续发动攻击。

「赔钱！」

她的声音洪亮，底气十足，在课桌下面用力捏了捏我的手，斜着眼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翻了翻白眼，看着她闪闪发光的眼睛，我就知道她这是另有图谋。

「哈哈哈哈，好啊好啊，那我请你们吃饭吧。」

那个被宋佳怡讹上的大冤种居然还兴致勃勃地一口答应。

说着还用手戳了戳我的丸子头。

「对不起啦，小丸子。」

7.

我们找了最近的一家火锅店。

去吃火锅的路上，那个男生告诉我们，他也是A大的学生。

也是，不然怎么会在A大的图书馆，除非是宋佳怡这样的漏网之鱼。

他说他叫贺子秋。

贺子秋，这可是量子信息科学系的神仙学霸啊！

我的导师不止一次提起过，他高中拿了全国物理竞赛第二名，拿了A大的保送名额。

如今大四早已拿到了多所美国知名大学的offer。

因为比了我高一年级，又不是同一个专业，所以就不是同一栋教学楼了，也难怪我没见过。

「啊！那你和恬恬是同校！恬恬你的学长哎！」

佳怡一脸兴奋地用力捏了捏我的胳膊，疯狂挑眉。

「那可真是巧了，不过我再过三个月就毕业了，小丸子你得加油呀。」

「那学长找好工作了吗？」

「贺学长已经拿到好几所大学的offer了。」

说着，我往锅里涮下一片毛肚。

「靠！学长！敢问可有门派秘籍，吾等定然全心修炼，为我门派争光！」

贺学长认真沉思一瞬，严肃地点了点头，坚定道：「有！」

佳怡立刻两眼放光，那眼神简直要把他当神仙供奉起来。

「快说！」

「努力！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说着贺子秋往嘴里塞了一口肥牛。

我眼睁睁看着子怡眼里的光熄灭了。

「哎？林恬恬！」

我循声望去，是徐辰司众多好友之一付祁森。

他们那桌徐辰司与温软软也赫然在列。

徐辰司冷漠地看了我一眼就别过了头，温软软尴尬地朝我挥了挥手。

真是冤家路窄。

「靠贝！他真出轨了啊！」

佳怡直愣愣地盯着他们看。

「那女生看着也不怎么样啊！就这？徐辰司他疯了吧！」

「他喜欢就好。」

我淡定地捞着虾滑，不打算搭理他们。在我看来他们不该是故事里的主角，他们配不上那样的结局。

「其实我说，你们倒挺有缘分。」

贺子秋看看我又看了看徐辰司那一桌，突然开口。

「这是剧情需要。」

许是没有我的纠缠剧情就发展不下去，就只能强行把我们凑一块。

「学长好好吃饭吧。」

说着我翻了个白眼，给贺子秋盛了一碗番茄汤，希望能堵上他的嘴。

「是那个男生吗？可是，他好像过来了呀。」

我抬头顺着贺子秋的视线看过去。

徐辰司地冷着脸走了过来，停在了我面前，他的眼中有无名的怒火。

「呵，林恬恬，和我分手你就找好下家了？」

8.

「啊哈，我不是哦，我们刚认识呢，兄弟不要误会啦！」

贺子秋立刻否认又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们。

「徐辰司，你要不要脸啊！明明是你出轨在先，不找个地方躲起来就算了，还往我们脑门上冲，你是真的皮厚啊！」

宋佳怡一股脑地炮轰着徐辰司，而他只是紧抿着嘴唇，死死盯着我看。

「林恬恬，你就没有话和我说吗？」

他的表情很奇怪，又是绝望，又像是带着希望。

我没有回答，只是喝了一口热茶。

我看到温软软快速跑了过来，会有人把他带回去的。

「小辰，大家都在等你呢，我们先过去吧。」

「对啊对啊，你就快回去吧，别在这里碍眼了。」

佳怡冲着徐辰司狠狠翻了个白眼。

「小辰……」

「林恬恬，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我说徐辰司，你有病吧！你……」

「佳怡，你帮我告诉他，喜欢过。」

我打断了佳怡的话。

徐辰司听到这话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但现在不喜欢了。」

「在他出轨开始，从他主动选择放弃这段感情开始，他就配不上我的喜欢。」

我抬头直视着徐辰司，他的眼睛红红的，好像随时就会哭出来。

「现在，你的女朋友是温软软。」

「当初是你选择的她。」

「现在你没得选。」

他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做出这个表情，他是最没有资格的人。

「小辰……」

温软软拽着他的衣角，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徐辰司看着温软软一脸错愕，扭头又看了看我。

他最终抱住了温软软，他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眼神呆呆地直视着前方，最后说了一句：「乖，我们吃火锅。」

回去的时候佳怡一路都在骂骂咧咧，把徐辰司给骂成了一个狗屎。

「气死我了，这个诡计多端的渣男！我心都梗住了。」

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不过恬恬，你学长好帅啊！你要不和学长试试啊！」

我朝着她翻了个白眼。

「佳怡同学，我要严厉纠正你。」

「沉迷情爱是没有出路的，学习！才配得到我们的热爱！」

宋佳怡猛地看向我，瞳孔剧烈地震。

「恬恬，你这一失恋，人都疯了！」

我看着她，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佳怡同学，我再次提醒你，请精确用词。」

「我这叫脱离苦海。」

9.

日子一天天过去，广播里连续播放了好几天与青春有关的歌曲。

在毕业的前一个月，每个专业都要为大四的毕业晚会准备一个节目，

我们专业打算表演《菊次郎的夏天》，由我负责小提琴的部分，班里的何浩负责钢琴的部分。

我们的节目被放在了最后的压轴。

我和何浩私下练习了很多次，就是为了确保节目的万无一失。

我不想在晚会上有任何的差错。

演出当晚，我换上了酒红色的晚礼服，我的头发被烫成了波浪，用酒红色的发带半扎了一个公主头。

「恬恬！你太漂亮啦！好像公主啊！！我到时候肯定拼命给你鼓掌！」

方巧仪作为活动的后勤，在后台看到我立刻过来和我打了个招呼。

「何浩呢？我怎么一直没看到他？」

我看了看周围都没看到我的搭档，现在节目到了法学系的《起风了》，离我们的节目之间除去抽奖环节只有六个节目了，我不免有些着急。

「惨了，不会吧，我这就找人去问问！」

说着就跑了出去。

我取出我的小提琴，不免有些担心。

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儿法学系就结束了节目，来到了后台。

温软软也参加了她们专业的节目，她穿着甜美的jk制服，紫色的格子裙衬得她的双腿又直又白。

她看到我，朝我尴尬地笑了笑，转头开始寻找。

「徐辰司！」

说着朝后台的一个角落跑去。

「你快说！我表演得怎么样呀！」

徐辰司揉了揉她的脑袋对着她宠溺地笑。

「恬恬！何浩刚上来时候摔了，左手软组织挫伤了！你还能找到会弹钢琴的人吗，应个急！」

班长许思维着急地跑了过来。

我皱了皱眉头，转头开始在后台询问有没有会弹钢琴的。

由于时间太过紧张有没有临时准备，后台里没有愿意临时上场的人。

「我可以。」

徐辰司突然在角落开口，他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我，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菊次郎的夏天？我们小时候一块弹过的。」

我抿了抿嘴，不知道怎么回答，就目前来说他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太好了，徐同学你快去换衣服吧！不然来不及了。」

班长许思维迅速把礼服递给徐辰司。

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和他演出……

我的思绪变成了一团解不开的毛线，只是本能地想要抗拒这种安排。

「嘿，小丸子，又遇到啦！」

是贺子秋！我立马看向他。

「学长，请问你会弹菊次郎的夏天吗？和我一块的演出搭档受伤了。」

贺子秋愣了愣，随即笑了笑。

「巧了，我也会哦。」

「那可以麻烦你帮忙演出吗？」

许是我的目光过于灼热，贺子秋用手指弹了下我的额头。

「好啦，那要记得请我吃饭哦。」

说着转身从徐辰司手里拿过礼服。

「嘿！你有女朋友，为了避嫌还是我来吧！」

说着对徐辰司拜了拜手，走了出去。

徐辰司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他走向我。

「你想和他合作？我们五岁就一块练习了，你都没听过他弹琴。」

「徐辰司，在女朋友面前，还是和前女友少接触得好。」

说着我就要离开，胳膊却被徐辰司一把抓住。

「菊次郎的夏天，是我教你的。」

「你得和我一块，林恬恬。」

徐辰司的眼泪落了下来，他愣了愣，似乎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那么大。

他立刻松开了手，对我说：「抱歉。」

当你不开心或者有麻烦的时候，只要摇一摇这个天使之铃，便会有一个天使来帮你。

那时候，我和徐辰司一块在我家看《菊次郎的夏天》。

妈妈给我们准备了雪糕，我挖了一大勺塞进了嘴里，目不转睛地看着电影。

电影的前奏太好听了，不自觉地，我就在茶几上用手指打起了旋律。

「你喜欢这个吗？」

我对着徐辰司点了点头。

「那我就学，等学会了弹给你听，我只弹给你听，因为你喜欢。」

说着徐辰司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冰淇淋。

他想了想，又接了一句，「我不用你摇铃铛，我也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的。」

后来，他学会了这首钢琴曲，又耐着心地陪我练习一遍又一遍。

他弹钢琴，我拉提琴。

窗外的阳光照进琴房，我和他面对面相视一笑。

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的曲子……

10.

熟悉的旋律从我指尖倾泻下来，每一个音符都在快乐地舞蹈。

钢琴和小提琴两种音色完美地交织在了一起。

我不自觉抬头看向贺子秋，我们的视线自然地碰撞在了一起。

他眯着眼睛朝我笑，脸上挤出了一个酒窝。

我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琴声更加悠扬又肆意……

一曲终了，贺子秋陪着我一块谢幕。

他用带着笑意的眼镜看我，他说：「小丸子，好厉害呀。」

我抬眸看他，他把头凑到我耳边。

他说：「嘿！告诉你一件事。」

「你很漂亮。」

我直愣愣地看向他。

他的眼里有星星在闪烁。

「小丸子，要不要和我一块去MIT？」

当天回家，远远地便看到一个黑影。

是徐辰司。

我的心沉了沉，有点莫名其妙。

「恬恬。」

他的脸色很不好，整个人带着迷茫又颓废的气息。

「恬恬，我想找你说说话。」

「你应该去找温软软。」

说着我拿出钥匙打开门想进去，却被徐辰司拽住了手腕。

「徐辰司，你放手。」

「恬恬，我总有一种感觉，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应该是什么样的？

我抬眸看他，泪水在他眼中越续越多，最终落在了我手臂的皮肤上。

是凉的。

「所以你觉得应该是怎样的？」

「我要求着你不要喜欢温软软，求着你不要分手，然后整天跟在你的身后放弃学业放弃生活放弃我自己吗？」

「因为我没这么做……所以很遗憾吧？」

很遗憾我脱离了剧情，没能做出让你厌恶的丑态。

所以，现在的你又不知所措了……

我直直地看着他，他呆愣地看着我，却机械地否认。

「不是的……不是的恬恬……」

「那应该怎么样呢？你要我求着你不要离开我吗？」

「可是怎么办呢？」

「徐辰司，你不配啊。」

我抬头呆呆看向天花板，总感觉一切又荒诞又可笑。

「恬恬，不是的……我总感觉有个声音一直告诉我，我得喜欢温软软，那个声音让我不得不去注意她，她也是个很好的女孩，可是，我不想的啊……」

徐辰司摇着头不停地想要解释，眼眶越来越红。

「可你还是喜欢上她了呀。」

「恬恬……我求你，我求求你，不要这样。」

「我们明明约好的，要一起去日本看樱花，要一起去冰岛看极光，要一起坐着绿皮火车去莫斯科，去看贝加尔湖……」

「我们明明说好的，我们还要一块拍volg，把一切的一切都做成相片……」

「然后……然后在婚礼上，你说你要穿酒红色的裙子，你说那样比较像在逃的迪士尼公主……」

「徐辰司，你现在的女朋友是温软软，不是所有东西都应该留在原地任你挑选。」

我出声打断了他，将他的手从我胳膊上拽下，立刻进了家……

11.

周一上学，专业课刚结束，温软软就进了我们班级。

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我和徐辰司分手了。」

我疑惑地放下笔看向她，男女主还带虐恋情深？

「我和徐辰司分手了你开心了吗？他为了你和我分手了你开心了吗？他说从始至终他喜欢的都是你，你开心了吗？」

「我就只是个笑话，现在你又可以和他在一起了，你是不是很开心啊。林恬恬？」

她嘴上笑着，眼睛里却有东西在快速破碎坍塌。

她的眼神里露出癫狂之色。

「你现在很开心吧，我输给了你……」

「温软软，别闹了，别让大家看笑话。」

徐辰司也来了教室，抓住温软软的胳膊就往外走。

「徐辰司，当初是你先给我暗示的！」

温软软一把甩开了徐辰司的手，完全没了往日温柔内向的样子。

「当初，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是你说你没那么喜欢林恬恬了的！」

「因为你，大家背后都在骂我小三，说我不要脸，抢了别人男朋友。现在你又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凭什么啊！」

「这一切都是假的。」

徐辰司突然出声打断了温软软的话，我诧异地看向他。

他这是也觉醒了？

「这一切都是设置好的温软软，这样的感情从开始就错了。」

「啪！」

温软软迅速地抽了徐辰司一巴掌。

徐辰司地头被打得歪到了一边，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徐辰司，你给我滚吧！」

温软软说着就跑了出去。

徐辰司没去追，反而直直得走向了我。

「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他吸了吸鼻子，眼眶立刻湿润了。

「恬恬，你早就知道这个故事的设定了，对吗？」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徐辰司，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早就做出了选择不是吗？」

「温软软才是你的女主角。」

他呆呆地看着我，扯出一抹苦笑。

「我不信，你都能偏离这剧情，我也可以。」

说着走了出去……

12.

之后的日子里，徐辰司就像过去一样，重新成了我的小尾巴。

「恬恬，我给你买了寿司饭团，是你喜欢的咸蛋黄味道的哦。」

「恬恬，周末你去图书馆吗？我们一块去复习啊，我想你的理科那么好，教教我呀。」

「恬恬，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呀？就在A市吗，还是去考研？」

尽管我的回应很冷淡，他依旧乐此不疲。

贺子秋每周都会给我发一道他出的物理题。题目总是特别特别的难，让我需要挣扎很久。

但他又始终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在晚会上同我说那些话……

毕业是千百万个夏天的故事千百万个人，千百万个不同的夏天，相同的只是告别。

我的大学生涯正式落幕。

我的父母与徐辰司的父母商量一同去新西兰庆祝我们开启人生的下一段旅程。

徐辰司的母亲李阿姨一见到我就说我瘦了。

我拍了拍李阿姨的背表示着我的安慰。

我们在新西兰一落地，我就接到了贺子秋打来的电话。

「小丸子，恭喜毕业。」

「谢谢啦，我提交了申请，不知道能不能收到offer。」

我在五月提交了美国大学的申请，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

「哈哈哈，不会那么早，不过放心吧，我在美国等你，到时候一定要告诉我结果呀。」

「放心吧学长。」

我们随意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碧蓝的天空，松软的白云，远处的雪山清晰可见。

徐辰司为我摘了一朵湖畔的紫色小花。

「恬恬，听阿姨说，你申请了美国的研究生？」

「嗯。」

「那我也要去。」

「恬恬，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剧情都过去了……我真的很喜欢你……」

徐辰司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好啊，只要回去你能给我买到中山路218号早餐店的糖糕。」

当我听某个人说话听烦了，想要摆脱他时，就要装出欣然同意的样子。

「真的吗？我肯定给你买，说起来，我都想那家店里奶奶做的小笼包了……」

我并没有接话。

买不到的，之前老奶奶就说了，她的儿媳给她生了个孙子，她年纪大了，等再过两三天就回老家去了。

有些东西时间一到，也就再也没有了……

我的喜欢止步于那张冒着粉色泡泡的照片。

爱，是不可能再生的……

我们早早回到了A市。

徐辰司一下飞机就让我等他给我送早餐。

我对他笑了笑直接回了家。

那一天，他一直没有出现。

直到晚上他给我打来了电话，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恬恬，早餐店关了，我找那家店的房东，她说老奶奶回老家，不会回来了。」

「嗯。好可惜呀，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不是的恬恬，我把那家店租下来了，我找了校门口的老板娘，我让她来218号做早餐。明天你就能吃到218号的早餐。」

他终于还是哭了出来。

「恬恬，你瞧，只要肯努力，还是做得到的对不对？还是中山路218号，还是早餐店，还是和以前一样，对不对？」

「只要我坚持下去，你还是能回来的……对不对？」

「回不来了……」

「老奶奶不会回218号做早餐，我们也回不到那年你正月里的那个生日。」

「恬恬，我去求她，我求她回来好不好，我真的错了……恬恬，你原谅我吧，我求你了……」

「徐辰司，不是我不原谅你，只是……」

「我不再喜欢你了……」

13.

圣诞节的前几天，我收到了MIT发来的offer。

我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我给贺子秋发了信息，告诉了他这个消息。

他立刻给我回了电话，感谢我给他机会让他继续做我的学长。

徐辰司也给我打来了电话。

他说，恭喜，他目前还没收到offer，但他不会放弃。

他说，他会让那个奶奶重新回到218号，他相信只要他肯努力，一切都来得及。

我没有回他的话。

温软软最终去了南方的城市，不出意外，我们应该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要飞往美国的前一晚。

妈妈可能察觉出了我和徐辰司的异样。

她说，「其实，小辰是个很好的孩子，那么多年了一直没变过，可能终究还是少了些缘分。」

我也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在房间收拾行李。

我马上就是研究生了……

开学的时候，贺子秋专门在校门口等我。

他的白色T恤松松大大。

见到我，他自然地从我手中接过行李箱。

他垂着眸子看着我笑，就像我刚认识他时那样。

「小丸子，感谢你给美国这个机会。」

「那么接下来，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