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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死亡和审判(1)

第十三章 死亡和审判(1)

书名:都铎·王朝作者名:琳达·德·莱尔本章字数:2185更新时间:2024-06-11 11:14:52

“国王对威尔士亲王的喜爱之深,”西班牙使节谈道,“令人称奇。”亨利七世的次子长得相当漂亮,且精力充沛,他的陪伴对国王而言须臾不可缺。男孩已经高过他的父亲,但另一个西班牙人说,亨利七世简直把他当成一个年轻姑娘来保护。可能比年轻姑娘更甚。1503年6月,约克的伊丽莎白过世不过几个月,亨利七世已经准备好与长女苏格兰王后玛格丽特道别,他送她北上新家园,陪她走最初的一程。

玛格丽特王后是个急性子的13岁姑娘,好交际,喜欢射箭、奏乐、跳舞和玩牌。此刻,即将与深爱的人们分别的她需要表现出十分的振奋和乐观。苏格兰的暴力尽人皆知,苏格兰国王罕有自然死亡的。她尚未谋面的丈夫詹姆斯四世系着一条铁腰带,这是他在为自己无意间导致父亲詹姆斯三世死亡而悔过自罚——父亲是被他所支持的反叛者杀害的。

玛格丽特王后和父亲来到位于林肯郡的斯坦福德附近的科利韦斯顿的祖母家,他们将在这里正式道别。为了这次到访,宫殿被特意加建4扇巨大的飘窗,镶了绘有博福特家族纹章的彩色玻璃。小教堂也粉刷一新,换上新的圣像,有天使、童女和圣三一。本来便表现不俗的教堂唱诗班也增加好几名出色的歌手。

玛格丽特·博福特用两周时间“相当奢华地”款待全体宾客。当舞会和宴席终了,全家人聚到厅中,此时衣着华丽的玛格丽特王后走进来。正式道别后,她便骑上马,由一大队旗手簇拥着,英武地出了大门,奔向格兰瑟姆——奔向她全新的人生。她有一个至亲的家人同行——大卫·欧文爵士,他父亲把欧文·都铎这个非婚生的儿子送她做切肉官,这是个极为光荣的角色,他将在她的婚宴上戴着自己的链徽履行这一职责。

8月3日,玛格丽特王后在中洛锡安的达尔基斯城堡见到詹姆斯四世;当时,苏格兰各地已经在庆祝二人联姻——苏格兰蓟和英格兰玫瑰的联合。詹姆斯四世到来时,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马蹄嗒嗒,他与60名骑手一道进了庭院。这位国王在苏格兰颇得民心。他爱女人和艺术,爱打猎与比武。据说他“体格英武,既不太高,也不太矮,面容英俊”。他来到她的寓所时是一身骑士小说中的猎手形象:外套是绯红与金色相间的,背上没有弓,而是背了一把里拉琴。这正符合骑士小说的套路:一名王室出身的新郎会碰巧——常常是在外出打猎时——遇见自己的异国新妇,接着二人会一见钟情。可这却让玛格丽特有些发窘。他30岁,留着和她父亲一样的长发,但蓄一把吓人的红胡子。在苏格兰,人们认为“这相当适合他”。但还是个妙龄少女的玛格丽特却没那么为之着迷。在人前她什么也没说,在新婚之夜却讲明自己的感受。第二天,詹姆斯四世便顺从地剃掉胡子。

虽然后来也曾拈花惹草,但詹姆斯四世对自己年轻的妻子始终关爱有加。但是玛格丽特王后十分想家,来苏格兰后不久,她给父亲寄去一封信,坦言“此刻我情愿自己正在父王您的身边,也希望未来还能更多地见到您”。但亨利七世甚至不确定自己还能否再见到长女。他的健康状况越来越差,而他已经开始设计自己的墓地;他会被葬在威斯敏斯特修道院的圣母堂,那里也是他妻子安息的地方。陵墓设计得相当宏伟,表明他希望此处成为后世子子孙孙的安息地,能与法兰西国王的圣但尼陵墓相匹敌,还可彰显他治国的功绩。

作为这一计划的中心工作,亨利七世有意将亨利六世的遗骨从温莎迁过来,安葬在圣母堂中央。为了亨利六世的圣徒身份能得到官方认可,亨利七世在罗马竭力游说。按照他的计划,一旦游说成功,他便要立即在圣母堂建一座新陵安置这位圣徒的遗骨,这样做不仅能吸引英格兰乃至各国的朝圣者前来,还能提醒人们,亨利六世预言过亨利·都铎会称王。同样需要提醒人们的是,这预言是如何实现的。亨利七世计划为自己塑一座真人大小的金像:跪在地上的他正将一枚戒指送还给神和圣母马利亚——在博斯沃思战场上,他正是以这枚戒指加冕的。塑像将被安置在忏悔者爱德华的圣陵中,这位圣徒是英格兰的开国之王。

圣母堂里充满王室符号和宗教符号——博福特家族的吊门,法兰西的百合,红玫瑰更是无处不在。这些符号不仅绘在这座礼拜堂的墙上,也绣在神父们的金布圣袍上。令人惊讶的是,亨利七世的先祖几乎无人得到彰显。其父埃德蒙·都铎的尸骨仍然葬在卡马森的方济各会修道院,亨利七世花钱在那里买了一座波白克大理石碑,又捐了一笔款,好让修士为其父的灵魂做弥撒。同样,欧文·都铎也仍然葬在赫里福德灰衣修士教堂,贾斯珀给那里送去他最好的金布圣袍,大卫·欧文爵士后来还花钱给墓立碑。对王朝而言,只有继承王室血脉的人才是重要的。亨利七世没能证明都铎是最后的不列颠王卡德瓦拉德的后人,所以对这一叙事框架下王子归来的传说也失去热情。对他而言,在亚瑟死后,“曾经为王的,又是将要为王的”这一传说也随之消失。

亨利七世为自己陵寝所做的引人注目的工作之一是铸造樊尚·费雷尔徽章,这位劝人认罪的圣徒是他在流亡岁月中便已信仰和依靠的。由于需要不断洁净自己的罪,却又明白要治理国家必须残酷无情,他的良心不安不时地便会猛烈发作一阵。他满怀痛悔地向母亲承认,他任命一些人为教士是看重他们能“为我们和我们的王国效力”,而非因为他们有任何属灵的品质。但是作为补偿,他也提拔她的告解神父约翰·费希尔,一个虔诚而优秀的人,“因为我知道也见过他那伟大无双的善”。1504年8月,他还发表一份声明,称无论是谁,“只要有真凭实据可以证明”他们所负的债是国王不正当地强加的,他们的所有权受到侵犯,或者国王在其他任何方面待他们不公平,在未来两年内随时都可以提交书面控诉。然而他仍然继续着自己一贯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