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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小小新娘(2)

第二章 小小新娘(2)

书名:都铎·王朝作者名:琳达·德·莱尔本章字数:2437更新时间:2024-06-11 11:14:43

玫瑰纹章简单的五瓣图案的设计灵感来自英格兰灌木篱上常见的野生犬玫瑰。长久以来与玫瑰的符号联系在一起的是圣母马利亚——有时被称作“天堂的玄义玫瑰”。尽管国王的祖父亨利四世曾在一次比武中用红玫瑰装点过自己的帐篷,但在都铎王朝之前,将红玫瑰用作兰开斯特王室徽章却并不常见。同样,白玫瑰与约克家族的紧密联系也有待建立。拥护兰开斯特家族的人有时甚至会戴着白玫瑰徽章。然而,不论“玫瑰战争”这一说法从何而来,接下来在两位王室堂亲之间上演的一系列争战都非常血腥和真切。

玛格丽特已满12岁,她得赶在约克公爵干涉前与埃德蒙·都铎成婚,不可拖延。新娘如果年幼,通常会与父母或监护人同住,直到身体发育成熟——至少要到十五六岁。然而玛格丽特婚后不会被送回娘家,而且她还被告知自己得同埃德蒙一道离开英格兰。埃德蒙奉命要往威尔士去,巩固这些不安定地区的王权,而为了婚事能完全生效,二人需得圆房。而玛格丽特如能怀孕,还能确保埃德蒙得到她产业的收入。

认为当时的孩子们比现在的更“成熟”是错误的。在生理方面,他们远远不及今天的人。玛格丽特的分娩因而将会极为危险。尽管如此,她在翌年8月末已有三个月的身孕。这并未给埃德蒙·都铎带来什么好处——当月他被约克公爵的拥护者俘虏,囚禁在卡马森城堡中。虽然短短几周后便获释,但他的健康受损,而因为虚弱,他未能挺过当时正在镇上流行的瘟疫。一个世纪之前,威尔士诗人卢埃林·费尚曾为自己死于瘟疫的4个女儿写下悼诗,提到她们的尸体遍布脓疱,仿佛“碎煤屑”。虽然先前的十年间时不时地有传染病流行,但在11月1日丈夫死时,玛格丽特仍然被吓得魂不附体。她的余生都是守着介绍预防这种疾病的方法的书度过的。

在卡马森的灰衣修士教堂高高的神坛前匆匆安葬了埃德蒙后,玛格丽特不得不开始思考接下来怎么办。她年仅13岁,又有孕在身,且孤身一人在陌生的威尔士,她无疑曾想过回家。但当时冻雨频繁,雨后不过几小时大路就会变成一摊稀泥,而她距生产已不足两个月,无法前往英格兰中部地区投奔母亲。于是,玛格丽特一恢复了些精力,便立即动身赶往彭布罗克城堡——自己的小叔和监护人贾斯珀·都铎的封地。玛格丽特吓坏了,生怕自己也染上要了埃德蒙性命的瘟疫。幸好并没有。有城堡高墙的保护,她安全了,贾斯珀一获准离开国王身边,便赶来同她会合。

1月,在临产前最后一周,玛格丽特躲到可以俯瞰河流的塔楼中——这是分娩前一段传统的供待产母亲静养的闭门期。她临盆时遭遇的疼痛十分骇人。她后来的朋友兼告解神父罗切斯特主教约翰·费希尔回忆说,玛格丽特向来“身量不高”,而且“那时她还要矮小许多”。1457年1月 28日,儿子出世,而她尚未发育成熟的身体因生产严重受损,此后再也无法生育。儿子的名字没有随都铎家族,而是随兰开斯特家族——和她的国王堂兄一样,也叫亨利。

玛格丽特产下幼子后不过一个月出头,贾斯珀便带着她动身去格温特,他们要去见白金汉公爵汉弗莱·斯塔福德。圣奥尔本斯战役过去还不到两年,他就要为她筹划第二桩婚事了。白金汉公爵以脾气火暴著称。众所周知,1431年圣女贞德受审时,他曾试图用刀捅死圣女贞德。但在英格兰,他是唯一能和约克公爵分庭抗礼的人,而其次子亨利·斯塔福德尚未娶妻。很快,贾斯珀和白金汉公爵协商一致。尽管斯塔福德并非兰开斯特家族的后裔,但因为先祖是冈特的约翰最小的弟弟伍德斯托克的托马斯,所以仍有王室血统。1458年1月,玛格丽特在儿子1岁大时与斯塔福德订婚,二人的婚姻虽带有政治目的,却也十分美满。

亨利·斯塔福德爵士深深爱上了自己的少妻。一位朋友后来回忆说,玛格丽特“极为平易近人”。人们对她的任何一点善举、帮她的任何一个小忙,她都会记在心上。她相当好学,博览群书,勤奋地管理自己的产业,而且效率极高。她发现自己对那些“能让她得利的、重要而实在的”事情,有着过人的“精明头脑”,而且相当果决。她的朋友后来谈道,她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有利机会,“不管付出多少代价,历经多少艰辛”。

玛格丽特的财富使全家得以生活得极尽豪华,正如15世纪的《贵族孩子的贵族书》曾教导孩子们的那样,气派是贵族的一项义务。锦衣玉食并非为了个人享受,而是为了表明贵族有多少意愿帮助其“附庸”——那些指望他们保护、依靠他们晋升的家族。事实上,人们认为贵族应当效法基督的自我牺牲。玛格丽特热衷于铺张待客,但不论摆设多么丰盛的筵席,她自己吃喝的从来不多。她也乐意“开开心”,“听那些真心实意想让她高兴的人讲讲故事”,但一阵逗乐后,她总会读一会儿基督的生平,然后把谈话转到更为严肃的属灵之事上。随着年龄渐长,玛格丽特越发虔敬,甚至时不时地会在华服之下着麻衣,好提醒自己基督为人受的难和自己的责任。

同贵族阶级的其他许多成员一样,对玛格丽特而言,自己家中似乎常有基督的肉身临在。弥撒几乎日日可见,因为她会在私人教堂做圣事,而天主教相信在祝圣的那一刻,面饼与葡萄酒会转化成真实的圣体圣血——这一奇迹被称为“圣餐变体”。如果说基督的存在立时可感,那么不幸的是,撒旦似乎同样近在眼前。据说撒旦曾是身居高位的天使,但当神显明他的儿子基督会降世成人时,傲慢的撒旦难以容忍区区凡人高过自己,于是造了神的反,要毁灭一切和平与融洽。撒旦利用人的软弱挑起争战:人们对此深有体会,满心恐惧。然而,这样的争战很快就在英格兰发生了。

1455年圣奥尔本斯血战后,臣民怀怨,吵嚷不休,亨利六世费了很大力气予以安抚。但复仇的欲望预示着他终将失败。一名编年史学家写道:“死者的后嗣将永怀怨怒。”因为渴望复仇,拥护国王众顾问的一方和敌对的约克一方都不愿维持和平。这进而影响到了一众“附庸”,一旦受召,他们便须上阵为主人杀敌。对法兰西的世纪之战意味着所有男孩从小接受的训练都是为了“手拿钝剑大棒,以盾开路,在街上横冲直撞”地战斗,就连女孩们也都是熟练的弓箭手。很快,一支军队就能组建起来。

亨利·都铎3岁了,长着一双蓝眼睛。1460年7月的北安普敦战役让他失去继祖父白金汉公爵。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间,屠杀还会继续上演,仿佛一场飓风,裹挟着家族宿仇的全部凶残,在他的四围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