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篇 刺客列传（中） 《广陵散》的原型（2）

士兵们上前询问：“你是不是认识这个凶犯？你说出他的姓名身份，大王重重有赏。”

女子抬起头，大声对着围观的人喊：“这个人是家住在轵县深井村的聂政。他为了报答朋友的知遇之恩，不惜牺牲性命为朋友报仇。他划烂自己的脸，是怕连累自己的家人。聂政能够为知己而死，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怕连累，就让弟弟的义士英名被埋没地下呢！大家一定要记住聂政的名字啊！”她大声哀嚎了很久很久，最后声嘶力竭，伤心过度，哭死在了弟弟的尸体旁。

《史记》上记载，聂政的姐姐名叫聂荣，有的古书还把她的名字写成聂嫈。韩国的百姓不仅被聂政孤身行刺的胆量震慑，也被聂荣这位不怕株连、勇敢为弟弟扬名的烈女子所折服。一时间，在中原大地上，到处都在传颂聂荣、聂政姐弟俩的故事，甚至有人根据这个故事，编奏乐曲。相传，千古流传的古琴名曲《广陵散》，就是源自聂荣、聂政的故事。

三国末期，司马懿父子大权在握，想要篡夺曹魏的江山。大名士嵇康不愿意跟司马氏同流合污，惨遭诬陷，被判死刑。在断头台上，嵇康弹奏了一曲《广陵散》。他为什么要在临死时弹奏这支曲子呢？

你读了《刺客列传》聂政的故事，有没有感觉到，嵇康是把自己比作为知己而死的聂政。他也是用一死报答曹魏政权对自己的知遇之恩，表达了强烈反对司马氏篡权的态度。

“可是我死之后，又有谁能当聂荣，把我的这份忠贞不渝的志向宣扬给天下人呢？《广陵散》从此绝矣！”嵇康在临死时感慨。让他痛心疾首的，并不是这首琴曲会失传，而是《广陵散》里寄托的像聂荣那样不怕为知己而死的精神会失传，从此再也没有人挺身而出反抗强大的黑暗势力了。

聂荣——是司马迁在《刺客列传》里唯一进行正面描写的女性，她的故事让整篇列传的意境得到了升华。

成语撷英

旁若无人

释义：指身旁好像没有人，形容态度傲慢，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也形容态度自然。

《刺客列传》原文：荆轲嗜酒，日与狗屠及高渐离饮于燕市，酒酣以往，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于市中，相乐也；已而相泣，旁若无人者。

例句：她旁若无人地跳起舞来。

原典再现

襄子喟然叹息而泣曰：“嗟乎豫子！子之为智伯，名既成矣；而寡人赦子，亦已足矣。子其自为计，寡人不复释子！”使兵围之。豫让曰：“臣闻明主不掩人之美，而忠臣有死名之义。前君已宽赦臣，天下莫不称君之贤。今日之事，臣固伏诛，然愿请君之衣而击之，焉以致报雠之意，则虽死不恨。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于是襄子大义之，乃使使持衣与豫让。豫让拔剑三跃而击之，曰：“吾可以下报智伯矣！”遂伏剑自杀。死之日，赵国志士闻之，皆为涕泣。

知识链接

古曲《广陵散》

在这一篇中，我们了解到聂政刺韩国丞相的故事是名曲《广陵散》的由来。

《广陵散》是我国古代的大型器乐作品。“广陵”是扬州的古称，“散”是操、乐曲的意思，由此可见，《广陵散》在古代广陵地区广为流传。

《广陵散》全曲共有四十五个乐段，分引子、小序、大序、正声、乱声、后序六个部分。小序和大序的部分，旋律较为舒缓，而到了“正声”和“乱声”的部分，曲调逐渐进入高潮，音律交错，给听者带来激昂愤慨、如泣如诉的感觉。到了后序部分，旋律又缓缓慢下来。整首曲子让人感受到一种浓烈的战斗气氛，把“聂政刺杀韩傀”这个故事中激烈的冲突表现得淋漓尽致，也凸显出聂政“士为知己者死”的侠义精神。

《广陵散》慷慨激昂的气质，使历代名士都对它十分喜爱。这篇列传故事的讲读也提到，在魏晋时期，竹林七贤之一的嵇康在慷慨赴死之前曾饱含深情地弹奏这首名曲。

关于嵇康深爱《广陵散》还有一个传说。嵇康在一次出游中夜宿华阳亭，当他弹琴时，忽然有自称古人的来客求见。嵇康与这位客人畅谈音乐，非常投机。后来，这位客人越发来了兴致，用嵇康的琴弹奏了一首美妙绝伦的乐曲，并将这首乐曲教给了嵇康。这首乐曲就是《广陵散》。嵇康非常喜爱《广陵散》，从不把它教给别人弹奏。在他遭到迫害，临刑之时，他无比深情地最后一次弹奏《广陵散》，一方面表达了自己对黑暗政权的不满，另一方面也是与自己的人生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