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首战告捷

夜幕终于笼罩大地，墨蓝色的苍穹上看不到一点儿星光。一轮弯月在稀薄的云层之后散发出一缕惨白的光。王城笼罩在一种肃杀的氛围之中。

王城内家家户户已熄灯歇息了，往日繁华热闹的夜市也归于一片冷清和沉寂。百姓都在默默揣测：这座王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大将军昭力和莫奇国师真的要造反吗？他们的叛乱能成功吗？这场祸事会殃及我们平头老百姓吗？

忽然，明亮的火光划破了漆黑的夜色。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数千名士兵一路小跑着集结在王宫之外。他们都穿着明晃晃、沉甸甸的铠甲，一只手持刀剑一类的武器，另一只手握着一支燃烧着的火把。这些士兵组成了一列近百米长的队伍，他们手中的火把组成一条威武的吐火龙。

借着火把的光，士兵们迅速地变换着队形。最外面的一列士兵迅速散开，排成扇形，围在宫门外，而一支由几百个士兵组成的先头部队开始迅速进攻——他们是昭力和莫奇挑选出来的精锐士兵，个个身强力壮、骁勇善战。这些人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最前面的一批人负责将高高的攻墙云梯架设在宫墙之上，紧随其后的一拨人则奋力攀爬。他们的目的是越过高高的宫墙，杀死宫墙上的禁卫军，然后攻占宫墙。宫墙一破，整座王宫便失去了最坚固的壁垒。到时候，他们便可以一鼓作气杀进去。

“杀啊！”

“杀进王宫，血洗王宫！”

“冲啊！”

火把在夜风中摇曳着，光影在宫墙上映出了大小不一、奇形怪状的影子，叛乱士兵们的呐喊声就像饥饿野兽的嚎叫令人胆战心惊。

昭力十分亢奋，已经杀红了眼，大声命令：“对，就是这样，给我冲啊！给我上！”

昭力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战争调动起来，他已变成一头好战的野兽。他身边的莫奇不由自主地笑了，那笑容里充满了得意和鄙夷。

莫奇从旁观望了一会儿，冷笑道：“哼，区区几个卫兵，竟妄想抵挡我们的上万雄兵，真是痴人说梦！昭力，我说得没错吧——这国王真是愚蠢至极，他还真的以为我们会多给他三天的考虑时间呢，竟然没有在这宫墙上多安排一些卫兵，真是蠢透了。我看啊，要不了半个时辰，我们就能成功地占领王宫。”

昭力听了这几句话，感觉非常爽，嚣张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莫奇，你可真是神机妙算啊。国王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们会提前进攻的。现在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刻，他和他的亲兵们肯定还沉浸在美梦之中。哈哈哈，睡吧，睡吧，这可能是他们人生当中最后一个美梦了……”

就在昭力和莫奇万分得意之际，高高的宫墙上忽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一大群神秘的黑衣人从夜幕里冒了出来，瞬间便站到了宫墙之上。这些人身材高大、身手敏捷。他们联合在一起，竟形成了一大片触目惊心的“黑云”。

莫奇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气哼哼地问：“这些人是谁？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宫墙上光线昏暗，昭力和莫奇根本无法看清楚这些黑衣人的长相，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他们的手中提着什么东西。

“哗哗哗——”黑衣人训练有素地走到宫墙垛口，然后一字排开，将他们手中的东西倾泻而下。顿时，液体倾泻的声音不绝于耳。透明的液体在黑暗中反射着火把昏黄的光——这液体有点儿黏稠，应该不是水。液体倾泻而下，打湿了架设在宫墙上的云梯，也淋湿了爬墙士兵们的衣衫。液体落下，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轰——”一阵古怪的声响在半空中劈裂开来，一大团明亮的火焰瞬间腾空而出。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一个士兵手上的火把便极速膨胀起来，他的身体也轰然着火，他成了一个火人！伴着一声包含极度疼痛和恐惧的惨叫，这个浑身是火的士兵从高高的云梯上摔了下去。他着火的身体在空中画出一条明黄色的线，看上去竟然像是绚烂的烟火。

“轰轰轰……”起火声接连不断地响了起来。热烈的火焰瞬间蔓延开来，疯狂地闪耀着骇人的光芒，舔弄着士兵的衣裳，吞噬着木质的云梯。而随着神秘液体不断倾泻，一团团新的火焰从天而降，液体着了火，又形成更大的火团，火势更加猛烈了。这团团火焰卷来滔天的热浪，宫墙下的士兵们也未能幸免。很快，宫墙外便成了一片惨绝人寰的火海。有些反应快的士兵惊慌失措地跑得远远的，想要躲避这威力无边的火海。

“天啊，是火油！”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四处逃窜的士兵一听这话陷入了更加焦灼和绝望的情绪之中。

“可恶，是火油！”莫奇恍然大悟，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他虽然处在士兵们的最外围，但火焰的威力太大了，让他也感受到一股股的热浪。汗水从他的额头、手心悄然冒了出来，他紧张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手掌的皮肤。

眼看着刚才还斗志昂扬的部下们顷刻间变成了狼狈不堪的“火人”，昭力痛心疾首。他歇斯底里地大叫：“不，不，我不信！国王他们不是毫无防备吗？他们怎么会准备火油？不，我不信，我一定是在做梦！”他满怀仇恨地抬起头望着暗处的宫墙。此时，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带着一桶桶的火油来到宫墙上。他们行动迅疾，态度镇定，每一个动作都做得稳、准、狠。不用说，这些人都是有备而来。

昭力恨得牙齿咯咯作响，生气地问：“我们这方一定是出了奸细。他们得到了我们的情报，知道我们会在夜半时分进攻，所以准备好火油来对付我们。”

莫奇摇摇头，否认道：“我的部下跟着我好几年了，个个忠心不二，我相信他们。昭力，如果真如你所说是有细作的话，那就是你的兵出了问题。”

昭力怒不可遏：“你胡说！我的士兵们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我可受不了你往他们身上泼脏水！莫奇，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进攻失利让昭力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而莫奇的怀疑更让他忍无可忍。

“那……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莫奇心烦意乱起来。

“不行，我们要撤兵！”昭力头疼欲裂，突然跳起来宣布道。

莫奇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什么？撤兵？我们还没攻进王宫呢，怎么能撤兵？而且，这是我们第一次进攻，如果出师不利，对我军士气将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所以，我坚决不同意撤兵。”

昭力根本听不进莫奇的分析，一针见血地指出：“这些人不是你的兄弟，你当然不会在乎他们的死活。”是的，昭力看着烧成“火人”的弟兄们，心如刀割。大火几乎将整个宫墙的外围染成了鲜亮的橙色，着火的弟兄们像断线的风筝一般不断地与云梯一起坠落。弟兄们凄惨的号叫声像针一样深深地扎在他的心上。

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架云梯被拦腰烧断，燃烧着的云梯残片向人群之中散去，又引发了新一轮的火势蔓延。可即使如此，昭力的弟兄们仍然勇往直前，没有一个人后退、逃跑、求饶。昭力的眼眶湿润了，他虽然不甘心首战失利，但是也无法接受弟兄们遭到如此摧残。

“全体将士，听我的口令，撤！”昭力痛苦地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