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虎克反击

同一时间，和玄奘、慧悟被迫分开的虎克也陷入了非常艰难的处境：虽然他急中生智，成功地破窗而出，从国师府里逃了出来，但是莫奇派出的士兵们却对他紧追不舍，他只好在王城里东躲西藏，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虎克知道莫奇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所以那些士兵才会满城搜捕他。他走投无路，只好躲在臭气熏天的垃圾里一动不动。是的，现代少年虎克此刻只能躲在古代飒秣建国的一条街道尽头的垃圾堆里。

时间如流沙般无声无息滑落，虎克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好慢，双腿麻酥酥的，肚子也不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终于，夜幕降临了，今晚的月光被一片云遮住了光芒。街上逐渐变得冷清，大家都纷纷回家了，而那些追捕他的士兵也终于偃旗息鼓，暂时回国师府休息了。这个时候，虎克才慢吞吞地从垃圾堆里爬了出来。他可怜巴巴地瘫坐在地上，机械地举起麻木的双手，用力地捶打着已经僵硬的双腿。

虎克可怜巴巴地自言自语道：“唉，浑身疼，又特别饿，真是难受啊……也不知道玄奘哥哥和慧悟现在怎么样了？莫奇那么凶残、狡猾，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虎克，你真笨，真自私，怎么只顾着自己逃命了？你怎么不拉着他们一起呢？你自己逃出来有什么用呢？即使你知道了莫奇和昭力的阴谋，可你孤身一人又能怎么办呢？”虎克突然感到沮丧、气馁、无力、惶惑……一股巨大的负能量包围了自己。他警告自己绝对不能这样沉沦下去。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客观地复盘当时的情况：当时，一切都来得很突然，情况一下子急转直下，莫奇的士兵如狼似虎，迅速控制了玄奘哥哥和慧悟，我只能自己先跑。难道我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吗？如果我因为所谓的仗义，就跟他们一起就擒，那才是真正断了大家的活路。所以，我不是不管玄奘哥哥和慧悟的死活，而是认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还自由，就有希望救出玄奘哥哥和慧悟，也有希望惩治莫奇。想到这里，他暗暗发誓：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出玄奘哥哥和慧悟，而且，我还要想办法揭露莫奇和昭力的阴谋。

虎克又想到：我不是想要当救国救民的英雄，但我既然知道了莫奇和昭力的阴谋，就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他们做坏事。而且，玄奘哥哥和慧悟还在他手里，而飒秣建国还不知道会被他折腾成什么样子，我不伸手相助，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再者说，我走得匆忙，把时光定位钟留在了国师府，要是没了时光定位钟，我还怎么回到21世纪？所以，我必须杀回国师府，揭露莫奇和昭力的阴谋，救自己，救伙伴，救飒秣建国的百姓。因此，我选择先保全自己是没错的。

理清思路之后，虎克缓缓地站了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衣襟和衣兜，心想：还好，还好，衣兜里还有几两碎银子，记录了莫奇和昭力两人之间对话的手机也在。有了这些东西，我就能生存下去，说不准，还能先揭发莫奇和昭力的阴谋，再顺势解救玄奘哥哥和慧悟。

“梆梆梆——”一阵清脆响亮的敲击声在巷子里响起。一个灰色的人影不疾不徐地朝虎克靠近。

借着朦胧的月色，虎克看清那是一个正在打更的中年男人。他突然一阵慌张，心想：不好！莫奇的教徒遍布全国，这打更人会不会是他的眼线？要是……

虎克这样想着，不由自主地往后退，想再度躲进垃圾堆。可是，他已经饿得没有力气，四肢也不听使唤，所以动作很慢。还没等他藏好，打更人就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打更人吃惊地看着虎克。

虎克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警觉地盯着这个陌生人。

打更人借着火烛微弱的灯光，辨别出虎克是个孩子，便和蔼地说：“这么晚了，有钱人都回家了，你这个小乞儿也讨不到什么东西了，还是尽早回去吧。看你可怜，来，给你。”说着，他掏出了一块干巴巴的馍馍递给虎克。

虎克没有吭声，心里却十分惊讶：天啊，我什么时候成小乞儿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心想：是呢，我在垃圾堆里待了大半天，头发已经变得又乱又臭，衣服也沾满了油渍、菜汤，脏兮兮的，可不就是个小乞儿的样子嘛。

“啊，难道还是个哑巴？真够可怜的！”打更人怜悯地说。他还有工作要做，也不敢在此多待。他叹了一口气，把馍馍径直塞进虎克的手里，转身离开了。

虎克无奈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嘿，我才不是小乞儿。不过，这个打更人真善良，还给我个馍馍，我吃了！”说着，他一手揉着自己干瘪的肚皮，一手迫不及待地将干馍馍塞进了嘴巴……

次日晴朗的下午，在靠近王宫的一条繁华大街上，一群男女老少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观、讨论着什么。在这群人里，有的穿着绫罗绸缎，明显就是富豪，有的一身粗布衣服，显然是普通百姓。但无论他们是什么身份，全都好奇地踮起脚，竖着耳朵，直勾勾地瞅着人群的正中间。还有三三两两的人也在不断赶来。所有人都一脸兴奋和好奇。

“听说了吗？”

“当然听说了！”

“那兔子真的能说人话？”

“当然，老王头是不会骗人的。”

“那我们得赶紧去看看，不然就看不到了！”

……

迅速围拢而来的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而此时，人群中央传来了几声清亮的吆喝。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啊，我的神兔马上就要开口说话了，大家静一静啊！”

顿时，原本嘈杂的人群立马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站在正中央的其貌不扬的少年身上。哦，不，应该说，大家的视线都停留在这个少年的手里——他的手里有一只看似普通的白兔。这兔子竖着耳朵，一双红琉璃般的眼睛煞是惹人怜爱。

这个少年的肤色黝黑，脸上脏脏的，头发有些短，穿着一身很普通的粗布衣服，只是他的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光辉。没错，这少年就是昨天的“小乞儿”——虎克。此刻，他正低着头，用手轻轻地摸着小兔子的身体。看得出来，他把这只兔子当作珍宝。

“乖兔子，说话吧！”虎克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一样撩在了每个人的心上。大家都迫不及待地竖起耳朵，想见识一下这只传说中的神兔的奇特本领。

这只兔子动了动小腿，好像有些不安，但这样的动作在外人看起来，却像是为发功做的准备。

“天佑我飒秣建国，国王陛下万岁！”一句清朗的，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声音从兔子这里传了出来。这声音挺响亮的，一字一顿，节奏鲜明，像鼓点一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在场的人全都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人忍不住打破沉静，嘟囔：“天啊，这兔子真的说话了，真的说话了！”

“嘘，安静！”有人立刻制止了这种“噪音”。

“天佑我飒秣建国，国王陛下万岁！”

“天佑我飒秣建国，国王陛下万岁！”

兔子重复了三遍，便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无比崇敬、谦卑地弯下腰，不敢再看向兔子。

抱着兔子的虎克高声宣布道：“今天，神兔的表演结束了。想听神兔说话的人，请明天到这里来。”说完，他径直走到街角坐下，眼睛似闭非闭，不再理会任何人。而那只神奇的兔子则被他抱在怀里，也进入休息的状态。

“我的天，真是太神了！”

“老伴儿啊，你掐掐我，看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我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这样稀奇古怪的事呢。这兔子真是神了。”

“‘天佑我飒秣建国，国王陛下万岁！’我想啊，这兔子应该是上苍赐给我们飒秣建国的神兔，是上苍派来保佑我飒秣建国的。”

“没错，这真是太稀罕了。我们飒秣建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现在，上苍赐下神兔，这真是……”

“唉，这少年的嘴严实得很，问他什么，他都不理会。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得到这神兔的。”

“我们在这里多待会儿，没准儿能沾沾神兔的福气。”

“就是就是，神兔大人啊，请您保佑我的儿子当大官，发大财！”

众人纷纷议论，远远地看着神兔，谁也不肯离开。沉浸在兴奋中的人们都没有发现，此时，虎克那似闭非闭的眼里飞快地闪过几丝狡黠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