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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川历历汉阳树(2)

晴川历历汉阳树(2)

书名:大国能源作者名:赵郭明本章字数:2455更新时间:2024-05-27 17:21:18

李鹭光这次到重庆,并非为了与妻子置气,他是来取东西的。大约四年前,由于工作出色和科研成果丰硕,他被提拔为川东钻探的副处级干部。过了半年,又被四川石油局派去塔里木盆地当副经理。离开云台乡之前,李鹭光将平时积攒的资料装满三个木箱,放在钻井科的资料室,嘱托专人帮他好生照看,但没想到这次川东钻探因从云台乡搬迁去了重庆,他的三个木箱已在搬迁中不知去向。他说:“以现在的技术工艺发展来看,那批资料的价值并不一定还有多高,不过那毕竟是我早年的心血,而且里边还有不少手稿是昌全老师帮我修改过的,因此丢了还是感到非常可惜!”

那些资料中,除了一些还没发表的论文,还有他从板5井当技术员开始,就坚持边看书边积累,一直记了多年的读书笔记。

当年,云台的住房条件也很紧张。从一线井队来到川东钻探机关报到时,他连一个单身宿舍也没摊上。好在那时云台还有三个招待所,其中的两个小招待所留给上级领导与兄弟单位的出差人员住宿,一个很大的招待所有五个楼层。李鹭光当时就住在大招待所二楼的一个房间,每晚需要支付4毛钱的房费。

那时,一个帆布提包上面印着首都天安门的图案,他在包里装了两件换洗的衣服,因此,这个提包与一个搪瓷碗、一双筷子,就是他的全部家当。走到哪儿,李鹭光就将这些东西带到哪儿。不出差的时候,提包与碗筷就在大招待所二楼的住处放着。从井场带到机关的专业书籍和资料,由于装在三个木箱里实在很沉,无法随身携带,只能放在钻井科一间大办公室的墙角。

每次出差,李鹭光拎着提包就能直接出门,碗筷有时可以留在招待所不带,结果等他出差回来,此前他曾住过的房间,已经被人住过好几次了,没有带走的碗筷也就被人用过并带走了。

碗筷丢了,他还可以重新去买,资料丢了,却实打实地再也找不回了。

他说,能被评上教授级高工,连他也感到意外。不过,他在思想上却始终告诫自己,个人得失要看轻点,一切应以事业为重。他知道他的成长进步源于总工程师李昌全的影响。在李昌全身上,他学会了有事没事跑基层,喜欢围绕生产一线的实际问题有针对性地撰写文章;另外他看得开,没把个人享乐太当回事,下基层遇到没地方住时,睡泥浆车和蹲井场的值班房,对他来说这些都没关系;回机关有时遇到招待所人满为患,他就去办公室写东西,累了将两张桌子一并,爬上去放松四肢,照样扯噗打鼾,呼呼大睡。也许正是由于他能笑对常人无法面对的艰辛,他才能将心里的灯盏越点越亮,并且随他一起响应远方的召唤。

1995年春节之前,李鹭光从塔里木盆地回到成都,根据组织的任命,去四川石油管理局钻井处担任主任工程师,分管全局钻井技术安全工作。他所在的处室共有四个编制:一名处长、两名副处长,加上他,就是钻井处的全部人马。

当时,中国石油工业与国内其他工业战线一样,正处在领导干部新陈代谢的关键时刻,尤其需要能独当一面的年轻人才,于是,李鹭光得以拥有脱颖而出的机会。在这期间,中国石油继宣布对外开放海上、陆上油气资源开采权不久,又在党和国家领导人胡锦涛视察青海炼油厂前后,一是与美国埃克森石油公司在北京举行了合作勘探大庆油田以西、以北地区的签字仪式;二是与美国科麦奇能源开发公司签订了合作勘探开发渤海石油资源的协议;三是1949年以来,海峡两岸“石油人”隔海相望的僵局破冰了,大陆石油代表团赴台湾,参加了第一届海峡两岸石油研讨会。

因此,针对国内海上、陆上油气田,到处都有全球石油公司的身影,中石油基于请进来、走出去的发展形势需要,对自己的钻井队及人员素质提出了新的要求。

面对中石油提出的钻井队资质认证要求,李鹭光像个军队的特战指挥员一样:一是奉命对川渝两地五个矿区钻井队的情况进行全面掌握,协助各矿区的党政领导,抓了五个资质过硬的样板队,接受总部专家组的考核验收;二是在各矿区优中选优,打造了一个局属钻井队,即“长城钻井队”。

他对长城钻井队的队长、指导员、技术员和主要骨干的外语基础及等级与个人第一学历,都提出了明确的要求。长城钻井队的工程师必须要助理工程师以上才有任职资格,而当时根据政策规定,只要是大学本科毕业,一旦转正以后就能评上助理工程师,可实际情况却是全局各井队助理工程师的学历基本都是中专文化,他们如果要评上助理工程师,则要付出至少四年的不懈努力才行。显然,这就给他组建长城钻井队带来了难度。

李鹭光将遇到的困难向夏鸿辉进行汇报,夏让钻井处牵头,各个处室给予协调配合。尽管四川局根据中石油的指令更改隶属关系不久,机关工作千头万绪,但人事处管干部协调,机动处给予设备支持,劳资处负责人员调用,教育处负责岗位培训,所以,一支队伍终于也红红火火地组建起来了。

“在国营企业做事,需要服从组织安排。这与军队的性质一样,有些‘革命战士像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的意思。”李鹭光说,“我刚把五个矿区钻井队的资质认证工作理顺,长城钻井队正跃跃欲试地准备出川执行任务时,组织部的一纸任令,又将我安排到钻采院去当院长了。”

钻采院原来叫作钻采所,是从资中搬到广汉来的,其中还有从威远搬来的机械厂。四川局这样做,主要有两个想法:一是想在广汉建立一个基地。因为川渝的矿区太分散了,一些矿区将要退休的老领导、老专家身居“二线”,组建基地后,好让他们集中到广汉来发挥作用。二是将科工贸一体化,把钻采所和机械厂两个正处级单位合并,迎接市场经济的挑战。结果这种合并非常困难,两个单位之间矛盾很大,到最后连坐下来开个交心会也开不下去。

此前,李鹭光虽是一名行政副处、教授级高工,按待遇可以享受副局级待遇,但到一个问题较多的单位任主官,负责全面工作,这还是第一次。

我去钻采院上班,院里退下来享受处级待遇的干部有20多人。为了支持我的工作,党委书记陈应权和夏鸿辉商量,将地调处副处长刘定国调来担任党委书记。原来的老院长、老书记一个57岁,一个58岁,他们就正式退休了。没过多久,跟我曾在塔里木前线一起摔打的南充机械厂的一个厂长,也被安排到钻采院任职。这样一来,我们就组成了一个“9人班子”。他们的年龄在50来岁,都比我大,不过,他们都很支持我的工作。

所以,钻采院这个新班子的凝聚力、战斗力就很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