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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东的基业(2)

川东的基业(2)

书名:大国能源作者名:赵郭明本章字数:2387更新时间:2024-05-27 17:21:11

这个问题,要从1979年临近1980年元旦的时候说起。那时,根据四川局党委的部署,虽然他们已经完成了“搭架子,铺摊子,上队伍”的任务,1000多名职工家属也陆续从泸州及川渝各地来到这里,可七间桥这个地方,到处都是临时搭建的油毛毡和茅草棚,煤块及柴柴草草的生活燃料,不但让平时用惯了天然气,一下改用这些东西的家属们很不习惯,十分苦恼,而且,如果谁家生火做饭,一不小心失火,那种随时存在的“火烧连营”之危,想想,其实也是极可怕的!

生活上的燃料和用水问题,通过上山捡柴,和从附近的堰塘里抽水进行克服,倒也不是很难,关键是200多个跟随父辈一起来到七间桥的孩子,他们的读书问题,要通过在基地四周村里的学校插班解决,这个就非常麻烦了。指挥部将生产生活基地刚建起来,就赶上了热血病肆虐。

当时,像乌云一样笼罩在川东北上空的瘟疫,已使指挥部正值壮年的一名办公室主任不治身亡。给这个主任举行追悼会的那天,川东矿的党委书记冯希珍带领我们,一起去送花圈,哎呀,那个主任的老婆孩子披麻戴孝,在会上哭得撕心裂肺,那种场面真的好惨!

你说大人赶上热血病都没办法躲过,要是那些小娃儿、小女子也遇上了,那就不得了了!

刘云鹤说:“热血病的蔓延,尽管让殷宗才的队伍时常感到口干舌燥,眼睛干涩,性子急躁,脚心发烫,不过,在严格按照局里的指令加强各项防疫措施落实后,瘟疫却无法动摇这些‘狠角色’为国争气和将那200多名孩子进行妥善安置的决心。”

热血病肆虐期间,殷宗才考虑如何解决200多个孩子的防疫问题,这时,他才明白了四川局副局长兼川南矿区党委书记党万廷、矿长沈国福将成天戴着一副眼镜的矿区子弟校校长赵元生给他派来当副手的用意所在。

“赵眼镜,这热血病弄得人心惶惶,你当过泸州子弟校的校长,你说我们应该如何安排200多个活蹦乱跳的小崽儿呀?”

“让各家各户的女人先把自家娃娃关在屋里,不准乱跑,然后我们办个学校就可以了。”赵元生说。

“说得轻巧,吃根灯草!莫得老师怎么办学?”

“我们在随队家属中挑选教师,这样既能解决她们的就业问题,也可以弥补师资不足。”

“校舍呢?”

“五七干校不是有一栋废弃的两层楼房吗?让分管基建的副指挥任述文带人在上面再摞一层就行!”

川东指挥部将基地的第一栋3层楼打整好,并将子弟们的就学问题安妥下来后,已是秋天。田野稻谷金黄,瓜果飘香。他们从干校农场手里接手的300多亩稻谷,在大疫退去之后,也已到了收割之时。

指挥部集中力量打谷子这天早上,殷宗才将6个井队当天没上班的干部职工通知到七间桥集合,随后又带着机关人员及随队家属,同他们一起卷起裤管跳进田里开镰割稻。二十多架拌桶被拖入稻田,随后“砰砰咚咚”的声音连成一片,听上去就像七间桥生活基地到处已经响起了秋天的战鼓。

仅用一天时间,参与收割的人就将20多万斤颗粒饱满的谷子在拌桶里脱粒完毕,挑进基地房前屋后的院场倒下搅开,经过几个太阳一晒即可尽悉归仓。

从农田回到井场的石油汉子,很快变回了每天要和相国寺构造另一支鏖战正酣的队伍拼进尺的战士!

由于他们在进尺数字上彼此较劲,川东会战指挥部各个井队到基地调度室领取钻杆、油料、工具和配件的次数越来越多。其间,由于车辆少,运距远,路况差,负责运输的司机天天绷紧神经,没日没夜地赶路,手里扶着方向盘,脚下深浅不一地踩着油门。殷宗才一看运力如此之紧,一声令下,将指挥部的小车全部“吼”趴窝了——所有小车司机都被他撵去运输队上班,开起了货车。

一次,张5井的小技术员来领打捞钻头的工具,从库房办好手续出来,由于基地当时没车帮他送货,急得直在院子里转圈,快要哭了。负责后勤工作的副指挥李文德见状,向他问明缘由之后说:“娃儿,莫急,你跟我来!”

他们来到运输队的停车场,碰上平时给领导们开面包车的老黄。当时,老黄跑完七间桥至万县北部大池干构造的险恶山路刚回来,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不过,一见李副指挥领着张5井的小技术员向他走来,老黄还是二话没说,一头扎进一辆“大解放”的驾驶室里,将汽车发动,招呼小技术员赶紧上车,去仓库装好东西,就向大竹方向的张5井驶去。

从七间桥基地到大竹张家场井队的山路非常陡峭,爬坡上坎是家常便饭,平素还好,如果赶上秋天下起雨,车在半山坡上熄火,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的时候,这就既麻烦又危险了。

这天下午,杨型亮和秘书从成都来到川东北检查工作,对殷宗才说:“‘殷大炮’啊,你工作干得不错,我给你们指挥部配几辆面包车要得不?”

殷宗才说:“要得铲铲!”

“为啥?”

“面包车中看不中用,没有一点劳力!”

“你是嫌车不好,对吗?那好,我就给川中、川东、川南这几个矿区配上,他们不会嫌我给的车子莫劳力!”

见杨书记说完,头也不回就要走人,殷宗才三步并作两步,赶紧蹿到杨型亮跟前,拦住他说:“书记,您难得来,莫要急着跑嘛!”

“‘殷大炮’,给你车子你都嫌弃,现在却来挡道,怎么,你是要当‘棒老二’吗?”

“嘿嘿,不敢,您可别生气呀!我想请局里给我配几台丰田工具车,这个车跑山路不仅劳力好,而且还能拉人、带货!”

“哈哈!哪个会生你‘殷大炮’的气哦!”

“那我的工具车,您应了吗?”

“好说!不过,这要等我回到成都后,同局党委研究一下,然后才能给你结果。”

1980年春节前后,川东北地区天寒地冻,滴水成冰。那些穿着鞋帮里衬有羊毛、棉花的劳保皮鞋的创业者,浑身冻得也像猫啃脚趾一样浑身难受!农历大年三十这天下午,灰白的天空即将暗下来时,落了一月有余的飞雪依然在下,不见任何停下的迹象。在七间桥基地的简易饭堂里,一顿年夜饭虽然简单,倒也有鱼有肉。殷宗才向干部职工挨个敬酒,祝贺新年。

大家借助节日会餐的热闹气氛,唱起了《石油工人之歌》和电影《归心似箭》中的插曲《雁南飞》之类的歌曲,这种从高亢豪迈到如泣如诉的歌声感染了每一个人,使他们冻得僵硬的手脚逐渐地活泛了起来。

吃完年夜饭,人们回到各自简陋的家中或者冷得很少见有热气的宿舍,望着窗外零点时分昏黄灯影里的飞雪,度过了在七间桥的第一个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