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炭系之光（2）

刘云鹤说，好在他向我们先后提出的这些问题，在1977年10月27日12点左右，均已得到了堪称圆满的阶段性解决。这个圆满解决以中石油命名的“功勋井”，即相18井加深之后喷水几分钟后，强大的气流磅礴喷涌为标志，将他们的努力目标，很快就要变成令人惊喜的成果！

川东气矿矿长边铁军接了刘云鹤从山上的井喷现场打到办公室的电话后，气也没喘一口，又通过总机要通了成都杨型亮的电话。

“杨书记您好啊！”

“我是杨型亮！”

“嘿嘿！我是边铁军，有个好消息给您报告一下！”

“啥子好消息？”

“我们川东矿的相18井，井喷了，以后咱们四川的工农业发展看来有指望了！”

“相18井真的井喷了？有多少？你们在哪个层位试气的呀？”

“现在还说不准，不过据我估计，可能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新发现，说不定咱们四川局这下真的要抱一个‘大金娃娃’了，嘿嘿！”

“太好了！边铁军你听着，一定要将具体情况摸清，我在成都等你的好消息啊，哈哈哈！”

放下打给四川局党委书记杨型亮的电话后，边铁军尽管兴奋得无法自抑，但他点燃一支香烟吸着，坐在办公室还是努力将自己平静下来。

1974年底，为了扭转北煤南运的被动局面，解决沿江沿海地区燃料紧缺的问题，改变我国能源结构的比例，康世恩向国务院提出了开发四川天然气和川气出川的方案。这个方案设想的主要依据是四川天然气探明储量。

四川油气勘探开发，对康世恩来说一直压力很大。四川是战略大后方，党中央一再要求要在四川搞出油气来，少了还不行。

1965年6月，毛泽东主席在杭州会议上特别提出，在四川一定要搞点油，搞点气。当时主管石油工业的邓小平在60多天时间里接连做了3次批示。其他中央领导也专门为四川找油问题做过7次批示。

1965年康世恩从大庆抽调拔尖队伍组织了第二次四川找油会战，由张文彬任指挥。1965年和1966年，在威远、泸州打出了一批高产气井，在川西北、川东相继发现了10个气田，在川中发现了两个小油田。由于“文化大革命”内乱，会战被迫终止，影响了四川油气勘探步伐。

1971年，康世恩主政石油部全面工作以后，立即恢复了四川地区的油气勘探工作。得知这个好消息，四川局的各大矿区都铆足了劲，人人都想在石油部党组对四川盆地的重新关注中勇拔头筹，然而在过去的两年中，第一名的红旗，还是被川西北气矿以中坝、河湾场构造等19个气田持续发现的优异成绩，当仁不让地扛过去了。至于川东气矿能否在康世恩的“川气出川”构想中占据一席之地，边铁军的认识也和刘云鹤一样，认为这要取决于石炭系勘探开发的最终结果。

边铁军本来想让自己的情绪尽快平静下来，但凭直觉他又的确意识到，一度被川西北气矿扛走的红旗，这回一定会被川东气矿夺回来，因此，熬过这个对他来说实在有些漫长的午休后，他一看办公室对面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下午两点多时，于是，他又迫不及待地要通了四川石油管理局局长董金壁办公室的电话。

“董局长吗？我是边铁军啊，我们这里有个好消息要向您报告！”

“哈哈，边铁军啊，你的好消息，杨书记中午已经电话里给我说了，局领导都为你们高兴啊！”

“谢谢，谢谢！”

“谢什么呀？边铁军你听好了，当务之急就是上好酸化措施，同时一定要搞清相18井在什么层位产气，各项环节你都不能马虎！”

相18井试气的那天下午，从川东矿区到成都的四川局机关上上下下都在关注的盼望中，我们在现场经过下尾管酸化措施的落实，相18这口石油部的功勋井，果然不负众望，试气之后，一下就获得了日产59.9万立方米天然气的工业气流。

这个消息让我们非常振奋！

可是，尽管相18井在钻探中已钻穿了厚达12.5米的白云岩，可由于当时的认识能力不够，我们谁也不敢因此就下结论，说我们已经找到大名鼎鼎的石炭系了。当时，我是川东矿区的地质师，总地质师名叫李安静。见我们这些地质人员无法作出结论，边矿长就给我们下了一道死命令，让我们在一个星期以内，最多不超过10天这样一个工作期限，必须无条件地将相18井出气层段的归层摸清。

这样我们就关起门来，经过大约一个星期的苦战，终于把这口井的产气层就是石炭系，它不仅是多产层而且还属于大面积分布，具有很好储气层的特点，可能还是四川石油管理局自组建以来的一个重大发现的结论，向川东矿区党委进行了书面汇报。

李安静是新中国成立后可以挑大梁、独当一面的石油地质家，当时在川东北矿区一线工作，他在带领我和陈寿先这些中青年地质人员开展工作时，已有20多年的从业资历了。为慎重起见，在向党委提供初步报告后，他又让我和陈寿先背上砂样，到上海、南京等大城市去找有关专家鉴定。我们跑了不少地方，最后才在地质部第二普查大队的化验室，和他们的专家一起通过标本化验，作出了相18井的产气层位就是石炭系的最终认定。

“相18井产气层就是石炭系的消息传开以后，川东矿区四处蔓延着欢天喜地的气氛，同样也在等待具体消息的四川局党委书记杨型亮、局长董金壁他们那边得到准信后，也高兴极了。”刘云鹤说，“当时，四川局的干部职工几乎全被这个好消息感染了！这个石破天惊的发现，不仅决定了四川局的工作重点即将开始转移，也给川东气矿这片中国天然气工业的沃土，带来了一段令人难忘的火红记忆！”

边铁军看到川东矿区的机关人员，每天都在议论石炭系的短长，嘴上虽然很少参与其中，但他却同样喜在心头，甚至连晚上躺在床上睡觉，也兴奋得几乎整夜失眠。在办公室，他经常站在墙边的一幅川东地区勘探开发图前，一直想在那些“大炼钢铁”期间曾被当地群众砍光烧光的勘探区域内，将“四川石油人”的钻塔像森林一样高高地树立起来。

“边铁军，你们川东如果再不把石炭系快点搞出来，四川局就要出洋相了！”他的目光离开墙上的勘探开发图，思忖着康世恩在向四川局的领导、专家及各矿区主要负责人阐述“川气出川”方案的战略意义时，单独将他叫起来明确的这个重要任务。

现在，千呼万唤的石炭系就像一个婴儿，眼看就要呱呱坠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