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宋元的书法与绘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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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字、描字、画字、刷字

宋徽宗问米芾，怎么评价当世几位书法名家。米芾回答：蔡襄勒字，黄庭坚描字，苏轼画字。说到自己，米芾则答：我是刷字。蔡襄勒字，大概是指他停蓄锋锐，沉着有力。黄庭坚描字，大概是说他用笔偏轻，飘逸；苏轼曾说黄庭坚的字“清劲，而笔势太瘦，几如树梢挂蛇”。苏轼画字，应是指他用笔偏重，墨浓，字扁而肥，黄庭坚戏称之为“石头压蛤蟆”。米芾刷字，是说他的特点是用笔快，有气势。

从四人的书法风格来看，蔡襄的字更加规矩端正。他擅长正楷、行书、草书。书法以雄厚见长，被人誉为“端劲高古，荣德兼备”。蔡襄力学唐各大家，并取法晋人，正楷端重沉着，行书温淳婉媚，草书参用飞白法，其书法作品在生前就备受推崇，其中最推崇他的就是苏轼和欧阳修。

蔡襄这个人应该有强迫症，他的胡须很漂亮，有一次，宋仁宗问蔡襄：“你的胡须非常漂亮，晚上睡觉是把它盖在被子之下呢，还是把它放在外面呢？”蔡襄无法回答。晚上回到家睡觉时，蔡襄思索仁宗的话，辗转难眠，到底是把胡须放在被子里面还是被子外面呢，怎么放他都感觉不适。

蔡襄不仅在书法上极具造诣，还精通茶道，是中国古代著名的茶学家。蔡襄曾任福建转运使，福建盛产茶叶，当地出产的北苑茶是贡品。他曾专门改造北苑茶，将“大龙团”改制为“小龙团”，提高贡茶的质量，达到“名益新、品益出”的技术革新，使茶与茶艺术融为一体。蔡襄在福建期间对于茶叶种植和制作的管理开发，使福建茶叶在北宋时期就名列首位；如今，福建茶叶名扬海外，其中就有蔡襄的功劳。

张择端与赵孟頫

张择端，北宋末年著名的画家。对于张择端的身世，史书上没有任何记载，只知道他曾任职于翰林图画院，擅长画楼观、屋宇、林木、人物，后来丢了官，当了普通老百姓，以卖画为生。张择端之所以能被世人记住，是因为他有一幅不朽的作品流传于世，那就是著名的《清明上河图》。

《清明上河图》是中国十大传世名画之一，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整幅画作纵24.8厘米，横528厘米，场面宏大、长而不冗、结构严整、笔法细致，采用长卷形式，绢本设色。《清明上河图》采用现实主义创作手法，真实自然，细致描绘北宋都城东京百姓生活的繁华热闹景象，被誉为“中华第一神品”。这幅名画深受文人喜爱，千百年来有无数人临摹仿作，据统计，现存的藏本达30多个，甚至流传到海外。

《清明上河图》可分为三部分进行欣赏。第一部分是郊外景色，旅人行色匆匆，来来往往；第二部分描绘虹桥码头，作为交通要道的汴河，人口稠密，商船云集，好不热闹；第三部分是城内的繁华街景，歌楼酒肆，作坊医家，人物众多。除了各色人物，还描绘了牛、驴等牲畜，城楼、桥梁、房屋等带有宋朝特色的建筑，几乎囊括了宋人生活的方方面面，景物繁多却主次分明。张择端对每个人物的动作和神情，都刻画得非常生动，画中人物不足3厘米，甚至更小，但是仔细观察可以发现，每个人物形神兼具，各有特色，极富情趣。

赵孟頫，字子昂，号松雪道人，是宋末元初著名的书法家、画家、诗人，著有《松雪斋文集》。他家世显赫，是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的十一世孙。赵孟頫自幼聪明好学，下笔成风，博学多才，他擅长各种绘画，如人物、山水、花鸟等，传世画作有《重江叠嶂图》《鹊华秋色》《秋郊饮马》等。赵孟頫在中国绘画史上有一定地位，明人王世贞曾夸赞他：“文人画起自东坡，至松雪敞开大门。”赵孟頫在中国绘画史上的突出成就在于：他力主变革南宋院体格调，批评南宋绘画工艳琐细，主张返璞自然，“作画贵在有古意，如果没有古意，即使再精细也没用”，至此开辟元代新画风。赵孟頫还是一位书法家，传世书迹较多，有《洛神赋》《道德经》《胆巴碑》《玄妙观重修三门记》《临黄庭经》等。

赵孟頫的妻子管道升也是一位书画家，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很好。到了晚年，赵孟頫心生纳妾的想法，妻子作了一首《我侬词》：“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赵孟頫看到了妻子掩盖在文字背后的无奈和悲哀，于是便打消了纳妾的念头。这首词被后世广为流传，常用来形容坚贞不二的爱情。

文艺皇帝宋徽宗

宋徽宗赵佶不是一个好皇帝，他昏庸无道、重用奸臣，原本就羸弱不堪的北宋，在他统治时期更是民不聊生，国内农民起义频发，北方金人虎视眈眈。宋徽宗实在不是一个当皇帝的料，他政治上短视，联合金人灭辽，引来亡国之祸，金兵在灭掉辽国后，率兵南下，直逼北宋首都开封。被金人吓破了胆的宋徽宗匆忙禅位，将烂摊子推给儿子宋钦宗。最终，开封被攻破，北宋灭亡，这就是靖康之难。宋徽宗也成为中国历史上为数不多的，当了敌国俘虏并最终客死他乡的皇帝。

如果论书法和绘画成就，宋徽宗在中国皇帝中是凤毛麟角。在书法上，宋徽宗自创“瘦金体”。该书体瘦硬有神，运笔灵动，看似纤细，实则个性突出，按照字形特色应该叫“瘦筋体”，因宋徽宗皇帝的身份，改“筋”为“金”，以示尊重。瘦金体需要极高的书法功力和涵养，后人习此书者甚多，但得其精髓者很少。宋徽宗流传下来的瘦金体作品比较有名的有《楷书千字文》和《秾芳诗》，二者皆属中国书法史上的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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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轻佻

宋哲宗死后，没有儿子可以接班，需要从几个弟弟中选一位来继承皇位。向太后准备立端王赵佶，宰相章惇当即反对：“端王轻佻，不可以君天下。”他指责赵佶文艺范太重，不是当皇帝的料。但向太后仍然立了赵佶做皇帝。宋徽宗做皇帝不行，搞文艺一流，当时就有传说他是南唐后主李煜转世：徽宗出生时，父亲宋神宗梦到李后主来拜见，所以徽宗“文采风流，过李主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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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死蔡京

蔡京是宋徽宗时期的宰相，北宋之亡，他有很大的责任。蔡京生活上极尽奢侈。据说有人在东京买了一个厨娘，厨娘自称曾是蔡京府上包子厨房的人。有一天主人让她做包子，她推辞不会，说自己只是在包子厨房切葱丝的。主人因此感叹，听说过蔡京奢侈，没想到这么奢侈，仅是负责做包子的就有人专门切葱丝，有人专门切姜丝……蔡京最后被流放儋州，百姓对他深恶痛绝，一路上都不肯卖东西给他，蔡京因此被饿死在路上。

在绘画艺术上，宋徽宗是杰出的画家。他的画风工整富丽，用笔精炼，如《瑞鹤图》《芙蓉锦鸡图》《听琴图》等。作为皇帝，他对书画的喜爱也影响着宋代的书画艺术发展。著名的《清明上河图》完成后被敬献给皇帝，宋徽宗亲笔题写“清明上河图”，并钤上了双龙小印，是该幅画作的第一位收藏者。

宋徽宗绘画水平极高，花鸟画派中的“院体”就是源自他。至今，北京故宫博物院仍珍藏着相传由他创作的工笔花鸟画《芙蓉锦鸡图》，这幅画绘有芙蓉、锦鸡、蝴蝶、菊花，画中一枝盛开的芙蓉从左侧伸出，花枝上栖一只锦鸡，右上角有两只彩蝶追逐嬉戏，左下角一丛秋菊迎风而舞。整幅画层次分明，疏密相间，充满秋色中盎然的生机，表现出平和愉悦的情境。

宋徽宗的结局很悲惨。1135年，做了金人9年俘虏的“囚徒天子”，最终客死于金五国城。据说他死在冰冷的炕上，尸体被人发现时，已经僵硬。或许，正如元朝宰相脱脱在编撰完《宋史·徽宗纪》后掷笔而叹，留下的那句话是对他的客观评价：“宋徽宗诸事皆能，独不能为君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