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法三章

刘邦的军队，一路进军到霸上，距离秦都城咸阳不过三十里。即位仅四十六天的秦王子婴无力抵抗，只得素车白马，颈项间还系着一条布，捧着宝玺、符节之类，在轵道亭附近，率领百官向刘邦投降。刘邦手下有不少将士劝他将子婴除掉，以绝后患。刘邦道：“当初楚怀王之所以叫我西进破秦，原是因为我能容得下人。今天人家已向我投降，再杀他，那是不祥的行为。”子婴得以保全性命。刘邦则率领大队人马进了咸阳城。

进了咸阳宫城，看了皇宫的华富，刘邦萌生了在此安顿的念头。但是，樊哙和张良觉得应以远大的功业为目标，一时的享乐会让人不思进取，因此都劝他不要贪图暂时的安乐。于是，刘邦放弃了这个念头，在丞相萧何的建议下，一边命人将秦朝遗留下的贵重财货宝物封起来保存，一边退回到霸上。丞相萧何则派人尽收秦丞相府图籍文书，以备后用。刘邦回到霸上后，为安定民心，立即召集当地有势力、有识见的人前来，告诉他们说：“各位父老受秦朝法令的虐待很久了！秦朝时不许人民谈论时政，如谈论时政，便要全族诛戮；也不许两个人在一起说话，说话也要杀头，真是暗无天日。我曾和诸侯相约：谁先到关中，谁就做关中王。既然我先到关中，那关中王就是我了。现在我和父老约法三章：杀人的要抵命；伤害他人身体的要抵罪；盗取他人财物的也要抵罪。其余的秦法，一概除去。我到此地来，是为父老除害来的，并不是来祸害你们的，请父老们不要害怕。”

小古文

《汉书·高帝纪》节选

沛公至霸上。秦王子婴素车白马，系颈以组，封皇帝玺、符、节、降枳道旁。诸将或言诛秦王，沛公曰：“始怀王遣我，固以能宽容，且人已服降，杀之不祥。”乃以属吏。遂西入咸阳。欲止宫休舍，樊哙、张良谏，乃封秦重宝财物府库，还军霸上。萧何尽收秦丞相府图籍文书。十一月，召诸县豪桀曰：“父老苦秦苛法久矣，诽谤者族，耦语者弃市。吾与诸侯约，先入关者王之，吾当王关中。与父老约法三章耳：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余悉除去秦法。吏民皆按堵如故。凡吾所以来，为父兄除害，非有所侵暴，毋恐！且吾所以军霸上，待诸侯至而定要束耳。”乃使人与秦吏行至县、乡、邑告谕之。秦民大喜，争持牛、羊、酒食献享军士。沛公让不受，曰：“仓粟多，不欲费民。”民又益喜，唯恐沛公不为秦王。

说罢，就命人和秦朝的旧官吏同到各地晓谕百姓。百姓听闻后，兴高采烈，都争先恐后地拿了牛羊肉、美酒等来犒劳官兵。刘邦都谢绝不受，说道：“官仓里的米很多，官兵都有得吃，不要百姓多费钱。”于是百姓更加欢迎，唯恐刘邦不做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