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文化象征富集的文明(2)
书名:解谜三星堆——开启中华文明之门作者名:范勇本章字数:2488更新时间:2024-12-27 18:39:37
显然不能。疑似三星堆玉器上的文字,只是零星简单的记载,属于文字的早期阶段。它与能够大段记载史实的殷墟甲骨文、西周周原甲骨文、金文,还不是一回事。
三星堆文明难道没有文字记载的史实吗?
也有疑问。
如此高度发达的青铜文明,竟然没有记载史实的文字?
令人难以置信!
多年以来,我一直在推测:文博界没发现三星堆文字的最大可能是,埋藏三星堆文字的档案坑口,要么早已被人挖出来了,流散在民间;要么还未发现,尚需时间。
欧洲爱琴海上的克里特文化,一个相当高度发达的青铜文明,其泥板上的线形文字A,不也是经过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被发现和破译的吗?
近年来的寻访和等待,终于有了结果,事实与我的预测基本相符。
近年来,三星堆出土了数量相当的铜片文书。这种长方形的铜片文书,为红铜捶揲而成,上面用硬质工具浅浅地錾刻出文字,其形状甚为古老。每张铜片制作规整,而且右侧均有两个圆孔,显然是作为装订使用。
红铜片做文字载体,相对青铜而言,优势明显。一是制作相对容易,可以简单冶炼或直接捶揲而成;二是比较容易用硬物在较软的红铜片上錾刻文字;三是红铜不怎么生锈,易于保存。
很有可能,这些红铜片文字是三星堆王国的档案文书。
用红铜片来做文书载体,的确是当时一个理想的创意。
与众不同的三星堆文明,自然也会使用不同的材质来制作文字文书。所以,我相信使用红铜片做文书,是三星堆人的杰作。
从《三星堆紫铜书》上的字形来看,三星堆铜片文书的年代要早于殷墟甲骨文。从其重要性而言,三星堆铜片文书对揭开三星堆文明的秘密和探寻中华文明之源,具有重大的文献价值。它不仅为中国文明和中国历史研究增添了珍贵的实物资料,而且也为中国古文字增添了新的精彩。
遗憾的是,这些本来应该归属三星堆的重大考古发现,却未能科学发掘,而是被人盗掘出来,流散在民间。
可悲可叹!
迄今为止,考古学家未能在四川发现年代较三星堆文明更早的文字,无论是陶文、甲骨文、金文,均无踪迹。反倒是,在相距甚远的东方的大汶口文化的陶器上和江南良渚文化的玉器上发现了大量的刻符文字。
三星堆文明的文字是否自创,目前似乎还难以确定。更大的可能,这些文字应该是受国内某些文化的影响而致。
我们先将视野投向国内那些有刻画符号或者说发现有早期文字的文明。
在中国版图内,最早出现文字刻符的,要数山东的大汶口文化。目前所知,大汶口文化的陶文有数十个,有火、旦、太阳等字样。
大汶口文化,不仅空间距三星堆遥远,而且在年代上也相差较远。两者在文字的形式上也颇有差距,一个是陶文,一个是玉文。
再来看看江南的良渚文化。
良渚文化有玉琮,三星堆文化也有玉琮。
良渚文化有陶器刻符、玉器刻符;部分玉器上的刻符,应该属于文字范畴。
良渚玉器上的文字,多采用硬质材料琢刻而成,也有采用竹、木压磨解玉砂而成,既有阴文,也有阳文。
良渚文字与三星堆文字具有相当高的相似性:用玉做文字载体,玉文有阳文和阴文,文字造型简单、概略。
良渚这种用玉器作为文字载体的玉文,会是三星堆玉文的渊源吗?
两者的相似点太多了,将二者联系起来,似乎是自然而然的事。要知道,根据碳-14法测定,良渚文化的年代要早于三星堆文化。虽然良渚文化在东,三星堆文化在西,按常理推测,较晚的三星堆文化的文字源自较早的良渚文化的文字,这种可能性是绝对存在的。
二、奇特的符号
考古学家发现,三星堆青铜器、陶器上都有一些符号。它们是族徽,是图画,还是某种宗教符号?是否是晚期蜀文化的重大之谜“巴蜀图语”的前身?三星堆文物上的符号,是否与“玉文”“铜书”共同构成了独特的文字系统?
尽管三星堆青铜文明给我们留下了许多的谜,让后人长久地在文化之谜中困顿迷茫,但它似乎并没有把符号这个秘密保守彻底。
考古学家在研究三星堆青铜文明时,发现了一种现象:三星堆遗址出土的陶器和祭祀坑出土的青铜器中有大量的菱形、三角形眼睛,青铜眼睛是由四块或两块铜片缀合而成,形成凸出的眼球;除了这种眼睛,还有内外眼角下垂或内钩的铜眼饰及许多圆形的铜眼泡。仅二号祭祀坑,就出土有71件铜眼睛、5件铜眼饰、33件铜眼泡。
这么多的青铜眼睛、眼饰和眼泡,有什么文化含义呢?
最初,考古学家也弄不明白,这些玩意儿是什么。只是从形状来看,颇有些像人的眼睛和眼球。后来,有的考古学家认为,这些青铜眼睛和眼泡是三星堆神像眼部的镶嵌饰件。但问题是,三星堆祭祀坑出土的青铜人像、人头像都有眼睛,而且其眼睛都呈凸状,完全没有必要再装饰,而且也无法用略呈凸状的青铜眼睛和铜眼泡来装饰。
事实上,许多青铜人像的眼眶内涂有黑彩,足以说明其眼睛的装饰方法。因此,大量有钉孔的青铜眼睛、眼饰和帽状铜眼泡的出现,唯一的可能性是,它们是一种文化符号——或是用在某种物体上,象征着众多的青铜人像;或是专用于宗教场合,代表上天众神。
眼睛这一象征性的符号,是三星堆文化中最重要、最典型的文化因素。
除了众多的青铜眼睛、眼泡,三星堆的青铜器中,还有不少与眼睛有关的器物和图形。
三星堆的铜兽面具与青铜人像一样,也非常强调眼睛的重要性:一类兽面具两侧有下钩的尖耳,眼睛圆睁但不见两侧眼角;一类是形状稍有变化,兽面下还有一对眼睛承托着兽面;第三类兽面具眼睛修长,内侧下钩,而外侧与角一起上扬。
在三星堆青铜人像华丽的帽子和服装上,往往能看到眼睛的图案或符号。那个青铜大立人像头上的冠帽和身上的袍服,就有眼睛的图案和纹饰,连铜人像的底座上也有明显的眼睛图案。在青铜神坛下层的牵兽人像和中层的顶尊人像的腿部,在那个装扮成鸟并且足踏卷云的铜人像的裤子上,都能看到眼睛的纹饰。
无独有偶,夏文化也有这种眼睛符号。在河南偃师二里头遗址出土的陶器上,类似三星堆陶器和青铜器物上的眼睛符号,可谓比比皆是。
有考古学家将二里头陶器上的眼睛符号形象地称为“臣字纹”,将其视为一种独特的纹饰,并且将这种纹饰与三星堆青铜器上的眼睛符号联系起来。
二里头陶器上的眼睛纹饰,的确是图案化,颇有些象形文字的样子;不过,因为有多种不同的样式,有的已经相当抽象,似乎不能简单地将其视为纹饰或文字。这种“臣字纹”流传很久,在商周玉器圆雕人物或动物的眼部均能发现。
三星堆二号祭祀坑出土有一种类似车轮的圆形铜器。
这是最令人费解的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