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1645—1702年：艺术与建筑（2）

17世纪40年代中叶到1672年这段顶峰时期的标志性事件是一系列宏伟教堂的建立。从1572年到1795年共和国灭亡，荷兰的重要教堂大多在1645—1675年间修建或装潢。它们是人口增长和认信运动发展的结果。不过就非归正会的重要教堂而言，这主要源于第一个无执政期代表性的日渐宽容。这一系列建筑活动始于莱顿的玛勒教堂。它是一座令人叹为观止的大型八角建筑，由阿伦特·范斯赫拉弗桑德设计。17世纪中叶五大荷兰古典主义建筑师之一的雅各布·范坎彭也部分参与其中。接着修建的是哈勒姆新教堂，由范坎彭设计，修建于1645—1651年。下一座，也是最美丽的一座，是米德尔堡的东教堂，它建于1647—1667年，当时正值该城归正会讲道者人数从10人增至11人的史上峰值之际。它是共和国第二大八角形教堂，由范斯赫拉弗桑德和彼得·坡斯特设计，主要参考了莱顿玛勒教堂的模型。海牙漂亮的新教堂是该城第三座重要教堂，也是几个世纪以来该城建立的第一座教堂。它于1649—1656年建造，由议事会和荷兰省高等法院联合发起，设计师是斯赫拉弗桑德的兄弟彼得·诺维茨。与其他城镇不同，阿姆斯特丹在17世纪早期就建立了数座新教堂，但随着城市的持续扩张，新教堂数仍不足，于是归正会的东教堂在1669—1671年间拔地而起。

不过在阿姆斯特丹，这一时期尤为耀眼的是为该城非归正会团体建设的宏伟教堂。其中尤其引人瞩目的有：路德宗共同体在1667—1671年间兴建的壮丽的圆顶教堂——它的圆顶令人叹为观止，给建筑行家带来巨大冲击，该教堂能同时容纳5450人； 德系犹太人的主要犹太教堂——由埃利亚斯·博曼设计，建造于1669—1671年；雄伟的“葡萄牙系犹太教堂”——这是荷兰省最大规模的建筑之一，同样由博曼设计，动工于1671年，但1672—1674年法兰西入侵导致了停工，迟至1675年才建成。这两座犹太教堂不仅在共和国内，在西欧也属于首批壮观的犹太教建筑。因为在意大利城邦，包括威尼斯和罗马，获许修建的那些犹太教建筑只能对内部进行美观装潢； 建造者还不得打造令人震撼的外观。

与这批雄伟教堂相伴的是其他各种规模巨大的房屋和建筑。它们都建于《明斯特和约》签订后的25年里。阿姆斯特丹将大批资金和资源砸到新市政厅上，因为它无疑是一场整个共和国进行的且最令人震撼的建筑探险活动。到1648年10月工程开启的时候，市长们已经为他们宏伟的新指挥部的设计，而与范坎彭和芬格博斯等建筑师商讨了近十年。主导阿姆斯特丹议事会的三级会议派，尤其是对最终结果发挥主要影响的科内利斯·德格雷夫希望这栋大厦成为共和国最宏伟的建筑：它不仅要表现阿姆斯特丹的伟大，而且要表达该城市民、精英和摄政官的世俗价值观和城市自豪感。然而在17世纪40年代末，此事必须对议事会中严厉的加尔文宗成员做出一些让步，因为新市政厅地址一旁的新教堂于1645年被火灾毁坏，需要大面积重建和修缮，以防它完全被规划中的市政厅的辉煌所遮蔽——毕竟，在许多讲道者和加尔文宗正统派看来，新市政厅太过浮华。范坎彭和阿图斯·奎利纳斯在监督市政厅修建工作的同时，也受委托整修邻近的教堂。当局原计划扩建教堂，以匹配市政厅的宏伟，但威廉二世去世后，随着三级会议派重夺上风，扩建的主体部分被摒弃。

阿姆斯特丹市政厅是那个时代最伟大的建筑和艺术工程，同时它也以庄严雄伟、新古典主义的风格，成为黄金时代顶峰阶段的深刻代表。在进行这项规模史无前例的工程时，范坎彭成功地将各种帕拉第奥式和其他意大利式的新古典主义潮流融为一体，同时又带着鲜明无误的荷兰风格。1655年，新建筑的启用仪式在各种官方、艺术和文学的庆典中举办，其中一个项目是朗诵冯德尔受委托而创作的诗歌。不过这些还只是建筑的外壳。市政厅内部的雕像和大型公共画作大多在17世纪50年代末到60年代创作完成。

不过，作为共和国的核心地区，阿姆斯特丹是独特的，17世纪中叶只有它需要新的市政厅。17世纪40年代到1672年间，除了阿姆斯特丹，更具典型性的城市工程其实是城门、过秤房、慈善场所和装饰性门面——如斯赫拉弗桑德设计并用来装饰莱顿市中心的中世纪堡垒的门面。除了阿姆斯特丹，在修整和改善城市面貌方面走得最远的是莱顿和哈勒姆。哈勒姆的城市发展或许主要意在扩建城市和增加廉价住房储备，但改善城市面貌也是优先考虑之事。值得注意的是，作为当时欧洲最大的制造业城镇之一，莱顿被葡萄酒交易商让·德帕里瓦尔描述为“欧洲最为整洁和怡人的城市”，尤其是因为它具有“建筑的美丽”。17世纪40年代以来，该城的呢绒和羽纱业的繁荣撑起了这幅辉煌壮丽的景象，这种城市想象和建筑灵感源自一种城市自豪感——力图超越哈勒姆、海牙、代尔夫特，并想与阿姆斯特丹比肩的愿望。

莱顿开凿新运河和铺设街道的热潮出现在17世纪50年代到60年代初，直到60年代中期的瘟疫暴发之前结束。议事会将主要的建筑委托任务先后交给斯赫拉弗桑德和彼得·坡斯特。1638—1655年间，斯赫拉弗桑德担任该城的市政建筑师。他在17世纪30年代为弗雷德里克·亨德里克建造宫殿时学到了这门营生，接着又因为设计了玛勒教堂而广受认可。他也是莱顿贩布大厅的建筑师，这座大厅是17世纪40

年代早期新兴的呢绒行业的总部。17世纪50年代初，斯赫拉弗桑德沉浸于莱顿的建筑工程狂潮中，他的设计包括：该城的首个新城门——射击场门；招待官方访客的市政旅馆——绅士旅馆；城市监狱；典雅的蒂修斯图书馆；该城最负盛名的运河拉彭堡运河沿岸的数座威严宅邸。斯赫拉弗桑德离开后，坡斯特崭露头角，设计了该城的过秤房和附近的黄油屋。

在环绕莱顿城的八座最负盛名的城门中，斯赫拉弗桑德的射击场门是第一座，它建于1648—1672年。它们用昂贵的材料打造，意图震慑世人。侧门由巨型大理石浮雕装饰，点缀以巴洛克风格的战利品、雄狮和大炮。这座城门由龙鲍·费胡尔斯特负责建造。他是这一时期活跃于共和国最为重要、最具影响力的雕塑家，其影响力主要通过阿姆斯特丹市政厅的雕塑传播。在装点莱顿时，议事会展现出了对公共时钟和钟塔名副其实的狂热。一个时钟装在白门的顶上，附近就是客运驳船上下乘客的地方，以此鼓励驳船准时离行。莱顿最大的公共时钟之一在海牙制造，而后于1648年装到了玛勒教堂的八角塔楼上。

在阿姆斯特丹，新市政厅让其他一切事物黯然失色。不过，在17世纪40年代末到1672年，除了市政厅、教堂和犹太教堂，正在进行的还有许多其他大型工程。该城的两座主要孤儿院都被更宽阔的建筑所取代。1657年，归正会孤儿院按照埃利亚斯·博曼的图纸建造，预计容纳800名孤儿，这相当于一个村庄的人口数。1656—1661年间，新的大型海事建筑也在建造中，以应对第一次英荷战争之后阿姆斯特丹海事部门的职能扩张，它威风凛凛的门面让人想起了市政厅。这一次，议事会同样委任冯德尔创作诗歌，以便在启用仪式上朗诵。为了装点内部，费迪南德·博尔受托创作了4幅巨型寓言画，为此他得到了2 000荷兰盾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