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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独者的哀歌(12)

失独者的哀歌(12)

书名:进击的律师:幽暗线索作者名:法山叔本章字数:2493更新时间:2024-06-06 16:45:18

“王院长,这个采访可能会对案件产生不利影响。”隋钧沉下声音,“咱们这个案子原本好好的,怎么突然连国家电视台都惊动了?他们肯定是带着目的来的。背后的原因我需要一点时间调查。在此之前,您最好不要接受采访。”

王院长听后觉得有道理,但也很为难:“可他们明天就要过来,如果我不去,谁去合适?”

“如果您信任我,让我去。”隋钧笃定地说。这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机会,那些刻板的医生可不一定会,他觉得还是得自己来。

王院长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说:“这件事情直接让律师出面可能不太合适,这样,我让张院长去吧,我估计后续他们会主动采访你,隋律师就别着急了。”

听到这句话,隋钧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暗叫不妙。

王院长这话的意思,无非是隋钧挟了私,想出名,所以才以可能存在风险为由不让自己去。但隋钧的提示又有一定道理,所以他最后选择把平日素与自己不睦的张副院长推上去。如果采访成功,那是医院严守规定,他王院长运行有方;如果采访失败,则是他张副院长不懂规矩,水平低下,和他老王没半毛钱关系。

这老狐狸,太讲政治,反而误事。隋钧不禁暗骂。

其实隋钧也犯了很多律师都会犯的错误:对顾问单位的内部情况不太了解,或不太在意,到头来不仅做事不方便,还容易丢了单子。

两周后,国家电视台《法律讲堂》节目播出了一集名为《失独者的哀歌》的节目,节目里周自恒夫妇潸然泪下,黄松鹤夫妇强忍哀痛,令无数观众泣不成声。而与此相对,医院代表张院长那句“如果谁让医院通融医院都可以不顾规矩通融,那医院还开不开了”则直接引爆了舆论,让医院成为众矢之的。

“我们坚定地认为,法律不外乎人情,一个健康的法律,一定蕴含着社会对每一个个体的慈悲,而一个健康的判决,一定是兼顾公序良俗与社会效果的判决。我们充分信任法官能做到成全两方家庭的父母心,做出兼具情与法、令人信服的裁断。”此时,电视机中黄松鹤的代理律师李法山义正词严,虎目含泪,圆润的光头在阳光的照射下耀眼夺目。

不仅仅是公众舆论被引爆,学术界也开始对案件展开激烈的讨论。法学毕竟也是人文学科,在理论的大厦建成后,学术研究说白了就是八个字:“修修补补,推陈出新”。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公众关注且又有研究价值的案子,各派人物自然不甘人后,就受精胚胎能否继承形成了“主体说”、“客体说”与“折中说”三种学说。但尽管百家争鸣,他们的研究结论却殊途同归,那就是应该允许双方父母得到受精胚胎。

眼见局势发生这么迅猛的变化,明眼人都明白,这个案子要改判了。

至于两方家庭,其实关于法院究竟会怎么分配受精胚胎的问题,由于李法山和花想容两个人都打足了预防针,所以周自恒夫妇和黄松鹤夫妇其实是有平均分配的心理预期的,但他们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如今别说四颗了,可能连两颗受精胚胎都要不着,所以也一下子慌了神。周黄两家在周天夫妇丧生以前关系很是不错,亲家公亲家母那一声声叫着,根本不存在什么芥蒂,所以在情势的逼迫下,李法山和花想容在提出两家人通力合作,然后平均分配受精卵后,他们很快便同意了下来。

而随着合作的达成,李法山与花想容见面的次数也愈发多起来。

“想容,好在我们这个案子有你在,不然这么多研究论文谁愿意看啊!”李法山对着眼前复杂艰深的学术之海望洋兴叹。

花想容坐在李法山对面记着笔记:“很难想象有你这么不爱学习的律师。”

“不爱学习怎么了。如果不是我,案子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李法山扬起下巴。

花想容微微一笑:“倒也是,如果没你和你那前女友,这个案子也不会引起这么大关注,而这些专家学者写的文章,客观上节省了我很多理论研究的时间。”

“不是女友,是朋友,我还要说多少遍。”李法山纠正道。

两人坐在一个咖啡屋靠窗的座位,桌上咖啡温热,窗外春光正好,花想容用五颜六色的笔在打印出来的文件上涂涂画画。

李法山看着这幕场景,感觉回到了以前和花想容一起上自习的时候。当时他还叫花想容学姐,而花想容对眼前这个穷追猛打的学弟,总是既好气又好笑。

“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合作做案子吧?”李法山问。

花想容低着头“嗯”了一声。

“采访一下花想容同志,和英俊潇洒的李律师合作是一种怎样的体验?”李法山身体前倾,嘿嘿一笑。

花想容抬起头冷冷看向他:“体验就是李律师比较聒噪,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是是是,我闭嘴。”李法山拿起手机,不再多言。

花想容埋头继续写了一会儿,然后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和你那个记者朋友是怎么认识的?”

“之前有个案子她采访我,聊的时候觉得非常投机,就成朋友了。”李法山在手机屏幕上左滑右滑。他正在玩一个交友软件:两个人彼此看对方照片,喜欢就右滑,不喜欢就左滑。如果两个人都右滑,就匹配成功,可以聊天了。

如果单论颜值,李法山肯定是不适合玩这个软件的,但他在里面却如鱼得水,颇受欢迎。原因除了他给自己加上了头发,还在于他假装不经意地在照片上露出自己保时捷车标的一个小角。

“那你怎么没和她长期交往啊?”花想容还是没有抬头。

“因为她只是需要我,她并不爱我。”李法山轻描淡写地说。

花想容一愣。

她看着李法山现在依旧玩世不恭,心中泛起一丝带着愧疚和辛酸的同情。

她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知道李法山所有过去的女人。在很久很久以前,她本以为自己会和他相依为命,地久天长。

她心中涌出了无数话,但在心中百转千回后,真说出口的却终究还是一句:“明天开庭很多媒体会跟进,你还是好好准备吧。”

“你放心吧。”李法山滑到一个心仪的女生,开心地一拍大腿。

开庭时间在上午九点半,九点钟的时候法院门外便黑压压地挤满了各大媒体。周自恒夫妇、黄松鹤夫妇在花想容、李法山的陪同下穿过重重人海通过安检。

“周老师,说点什么吧!”有媒体对周自恒喊道,“您对今天的庭审有信心吗?”

周自恒闻言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长枪短炮,心情逐渐激动:“感谢大家的报道与支持,我相信法院会给我们一个公正的判决!”说完后他深深埋头鞠了一躬。

花想容看到此情此景,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这段时间应该是这对老人最为开心的一段时间。

在媒体曝光本案后,黄松鹤夫妇还好,商人出身,本能的低调,只接受有限的采访;而周自恒夫妇是知识分子家庭出身,比较好名,虽然他们在镜头面前痛哭流涕,但不停闪烁的镁光灯还是令他们产生了一种非常原始的亢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