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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子》选读(5)

《韩非子》选读(5)

书名:观复国学·第四册作者名:聂军本章字数:2722更新时间:2024-05-30 14:14:51

原文

郑人有且置履者,先自度其足而置之其坐,至之市而忘操之。已得履,乃曰:“吾忘持度。”反归取之。及反,市罢,遂不得履。人曰:“何不试之以足?”曰:“宁信度,无自信也。”

译文

郑国有一个想购买鞋子的人,先量好自己脚的尺码并把尺码放在座位上,到集市时却忘了带上。他已经在集市上挑选到鞋子,才说:“我忘了拿尺码。”就回家去取。等他拿了尺码返回集市时,集市已经散了,于是没能买到鞋子。有人说:“你当时为什么不用脚去试试鞋子呢?”他说:“我宁愿相信那尺码,也不相信自己的脚。”

原文

季孙相鲁,子路为郈令。鲁以五月起众为长沟,当此之为,子路以其私秩粟为浆饭,要作沟者于五父之衢而飡之。孔子闻之,使子贡往覆其饭,击毁其器,曰:“鲁君有民,子奚为乃飡之?”子路怫然怒,攘肱而入,请曰:“夫子疾由之为仁义乎?所学于夫子者,仁义也;仁义者,与天下共其所有而同其利者也。今以由之秩粟而飡民,不可何也?”孔子曰:“由之野也!吾以女知之,女徒未及也。女故如是之不知礼也!女之飡之,为爱之也。夫礼,天子爱天下,诸侯爱境内,大夫爱官职,士爱其家,过其所爱曰侵。今鲁君有民而子擅爱之,是子侵也,不亦诬乎!”言未卒,而季孙使者至,让曰:“肥也起民而使之,先生使弟子令徒役而飡之,将夺肥之民耶?”孔子驾而去鲁。

译文

季孙担任鲁国的相国,子路做了郈县的县令。鲁国每年五月发动民众开挖河沟,当这个工程进行的时候,子路用自己的私人俸禄买粮做成稀饭,邀请挖河沟的人到五父大道上吃饭。孔子听说了这件事,就让子贡去倒掉子路的饭,打破盛饭的餐具,说:“这是鲁国君主的民众,你为什么要给他们吃饭?”子路勃然大怒,捋起袖子伸出胳膊走进孔子的房间,请问说:“先生是嫉妒我施行仁义吗?我从先生这里学到的,就是仁义;所谓的仁义,就是和天下人共同拥有而且共享利益。如今我用私人俸禄买粮给百姓吃,为什么不可以呢?”孔子说:“仲由太粗野了,我还以为你懂得这个道理,你却徒然无知没有学到。你原来如此不懂社会行为规范呀!你给他们饭吃,是因为爱他们。所谓的社会行为规范,是天子爱天下之民,诸侯爱国内之民,大夫爱自己的官职,读书人爱自己的家庭,超过自己所爱的范围就叫侵犯。如今鲁国君主有自己的民众而你却擅自去爱护他们,就是你侵犯了鲁国君主,你不是在胡作非为吗!”话还没说完,而季孙的使者就来了,责备孔子说:“我发动民众让他们服劳役,先生却派弟子去招呼他们吃饭,是要夺取我的民众吗?”孔子驾着车子离开了鲁国。

原文

太公望东封于齐,齐东海上有居士曰狂矞、华士昆弟二人者立议曰:“吾不臣天子,不友诸侯,耕作而食之,掘井而饮之,吾无求于人也。无上之名,无君之禄,不事仕而事力。”太公望至于营丘,使吏执杀之以为首诛。周公旦从鲁闻之,发急传而问之曰:“夫二子,贤者也。今日飨国而杀贤者,何也?”太公望曰:“是昆弟二人立议曰:‘吾不臣天子,不友诸侯,耕作而食之,掘井而饮之,吾无求于人也。无上之名,无君之禄,不事仕而事力。’彼不臣天子者,是望不得而臣也;不友诸侯者,是望不得而使也;耕作而食之,掘井而饮之,无求于人者,是望不得以赏罚劝禁也。且无上名,虽知,不为望用;不仰君禄,虽贤,不为望功。不仕,则不治;不任,则不忠。且先王之所以使其臣民者,非爵禄则刑罚也。今四者不足以使之,则望当谁为君乎?不服兵革而显,不亲耕耨而名,又非所以教于国也。今有马于此,如骥之状者,天下之至良也。然而驱之不前,却之不止,左之不左,右之不右,则臧获虽贱,不托其足。臧获之所愿托其足于骥者,以骥之可以追利辟害也。今不为人用,臧获虽贱,不托其足焉。已自谓以为世之贤士而不为主用,行极贤而不用于君,此非明主之所臣也,亦骥之不可左右矣,是以诛之。”

译文

太公望被分封在东方的齐国,齐国东面海上有两个隐居的读书人名叫狂矞、华士,这两兄弟打定主意说:“我们不做天子的臣子,不结交诸侯,亲自耕种而吃自己的粮食,亲自挖井而喝自己的水,我们没有什么要乞求别人的事。我们不要君主给的名声,不要君主给的俸禄,不去做官而从事体力劳动。”太公望来到营丘,派官吏抓住他们杀掉作为首先惩处的对象。周公旦在鲁国听到这个消息,马上派出特快的传递紧急公文的使者去问太公望说:“那两个人,是贤能的人。如今您享有封国就杀害贤能的人,为什么呢?”太公望说:“这兄弟二人打定主意说:‘我们不做天子的臣子,不结交诸侯,亲自耕种而吃自己的粮食,亲自挖井而喝自己的水,我们没有什么要乞求别人的事。我们不要君主给的名声,不要君主给的俸禄,不去做官而从事体力劳动。’他们不做天子的臣子,就是使我不能得到臣下;他们不结交诸侯,就是使我不能使用他们;他们亲自耕种而吃自己的粮食,亲自挖井而喝自己的水,没有什么乞求别人的事,就是使我不能施行赏罚和勉励及禁止的法令。况且他们不要君主给的名声,那么他们虽然有智慧,也不能为我所用;不仰仗君主给的俸禄,虽然他们贤能,也不能为我建立功业。他们不愿当官,那么就不好治理;他们不愿被任用,那么就不会效忠君主。况且先王之所以驱使臣子民众,不是地位俸禄就是刑罚。如今这四种手段都不能够用来驱使他们,那么我将给谁当君主呢?不服兵役而显贵,不亲自耕耘而有名声,这又不是用来训导国人的做法。如今有匹马在这里,长得像骏马一样,是天下最好的良马。然而驱赶它却不前进,勒住它却不停止,让它向左它不向左,让它向右它不向右,那么奴婢们虽然卑贱,也不会把自己的脚力寄托在它身上。奴婢们之所以希望把自己的脚力寄托在骏马上,是因为骏马可以用来求得利益和避免灾害。如今它不能被人利用,奴婢们虽然卑贱,也不会把脚力寄托在它身上。这两人自以为是世上的贤能的读书人而不愿意为君主所用,品行极其贤能而不能为君主所用,这种人就不是英明的君主的臣子,就像不可驱使的骏马了,因此我就把他们杀了。”

原文

夫驯乌断其下翎焉。断其下翎,则必恃人而食,焉得不驯乎?夫明主畜臣亦然,令臣不得不利君之禄,不得无服上之名。夫利君之禄,服上之名,焉得不服?

译文

那驯养乌鸦的人剪断乌鸦的翅膀和尾下长羽。剪断了乌鸦的翅膀和尾下长羽,那么它必然就要靠人喂养,怎么能不驯服呢?英明的君主畜养臣子也是这样,使臣子不得不贪求君主授予的俸禄,不得不服役于君主授予的名位。贪图君主授予的俸禄,服从君主授予的名位,怎么能不驯服呢?

原文

宋人有酤酒者,升概甚平,遇客甚谨,为酒甚美,县帜甚高著,然不售,酒酸。怪其故,问其所知。问长者杨倩,倩曰:“汝狗猛耶?”曰:“狗猛则酒何故而不售?”曰:“人畏焉。或令孺子怀钱挈壶瓮而往酤,而狗迓而龁之,此酒所以酸而不售也。”夫国亦有狗,有道之士怀其术而欲以明万乘之主,大臣为猛狗迎而龁之,此人主之所以蔽胁,而有道之士所以不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