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两千多年前的长平战场（3）

秦良笑笑说：“说的也是，两千多年前的事，你当然不会很清楚，我来简单地跟你说一下吧。那是在秦昭王四十五年……”

百灵打断了秦良，“秦昭王四十五年，那是公元前多少年呢？”她转头问洛水。

洛水嘿嘿一笑：“还挺不错的，你还知道是在公元前。我还以为你要说公元多少年呢。”

“哼！”百灵撇撇嘴，“我还没有无知到这种地步。”

洛水笑着说：“是公元前262年。”

“公元前262年，秦昭王派大将白起攻打韩国，占领了野王城……”秦良开始讲下去，但刚开个头又被百灵打断了。

百灵问：“野王城？野王城是什么地方？”

洛水笑笑：“野王城差不多是今天的河南信阳一带。”

“哦。”百灵点点头。

秦良有点不满地瞪了百灵一眼说：“你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再问？”

百灵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说：“好，好，你说，你说。”

“公元前262年，秦昭王派大将白起攻打韩国，占领了野王城，切断了韩国上党郡和国都的联系。这相当于把韩国截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韩国的本土，一部分是孤零零的上党郡。”

百灵又忍不住打断秦良的话说：“上党郡？上党郡在哪里？”

洛水笑起来：“上党郡就是今天的山西长治一带。”

“哦，这样啊。”百灵这才有了一点地理概念，连忙向秦良信誓旦旦地说，“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打断你的话。”

秦良无奈地笑笑：“我想了想你有什么问题还是赶紧提出来吧，这总比不懂装懂要强。”

百灵尴尬地笑了一下。

秦良接着说下去：“韩国当时掌权的是桓惠王。桓惠王大吃一惊，却没什么办法，想来想去，决定干脆把上党郡送给秦国，算是送秦国一个人情。但上党郡的首领却不这么想，认为这样太便宜秦国。上党郡郡主左思右想，觉得与其把上党郡给秦还不如给赵。如果这样，秦国的军队就会转而对付赵国，而赵国也是一堂堂大国，不会轻易把上党拱手送人，必定会出兵保护上党郡。果然，当赵王听到上党郡要主动并入赵国的消息后喜出望外，立刻派人去接收上党郡。但秦昭王看到马上就要到手的上党郡居然给赵国‘抢’走了，就派兵前去攻打上党郡。赵国也不甘示弱，也往上党郡派出大军。两支大军在长平相遇了。”

“哦，嗯……”百灵听得津津有味。

“我知道你又该问长平在哪里，”洛水插了一句嘴，“长平就在今天山西高平的西北。”

百灵笑笑说：“我可没有问。”

秦良微微一笑，继续讲下去：“秦军来势汹汹，赵军难以招架，长平前线危急。赵王连忙派出老将廉颇出战。廉颇身经百战，看到秦军很强大，就筑垒坚守，拒不出战。他想用以逸待劳的方法把远道而来的秦军拖垮。秦军始终无法突破赵军的防御。战争旷日持久，秦军渐渐扛不住了。他们远道而来，补给要比赵军困难得多。这让秦昭王非常着急。最后，秦昭王身边的一个姓范的谋士想出了一个离间的方法：他派人到赵国用金银财宝贿赂赵王身边的人，让他们说廉颇的坏话。渐渐地，赵王就听到了一些流言：廉颇又老又胆小，根本就不敢跟秦军对阵，只会做缩头乌龟，还说秦国最惧怕的人是马服君赵奢的儿子赵括。赵王听信了流言，让赵括代替廉颇，命他率军抵抗秦兵。”

“你们秦国人可真坏。”金燕子撇撇嘴。

秦良微微一笑，没有反驳。他明白，金燕子的祖国正是被秦国所灭，她有怨言也可以理解。他继续说下去：“赵括一上任，就彻底改变了廉颇的战略战术。他发誓要主动出击，打垮秦军，好报答赵王的知遇之恩。秦王见赵王竟然真的换了主将，非常高兴。他赶紧偷偷任命最优秀的将军白起为主帅，又悄悄地增派了援军，准备合围赵军。白起知道赵括年轻气盛，于是使用诱兵之计，先打了几个败仗，然后迅速地撤退。一连的‘胜仗’让赵括得意了，以为自己可以打更大的胜仗，就率领兵马一路狂追下去，不知不觉进入了白起的埋伏圈。白起果断起用两支精兵从侧面迂回到赵括的后面，截断了赵军的退路。赵括无法回营，使得赵军群龙无首，白起又用五万精兵进攻赵军在长平的防御阵地。以前廉颇设下的防御工事被赵括视为是胆怯的表现，统统被拆除了，赵军坚守了三年的长平大营一下子就被秦军攻破了。”

“接下来呢？接下来呢？”百灵急切地问，她的兴趣已经完全被调动起来了。

“接下来当然就是秦国大胜了。”秦良兴奋地说，“秦王得知白起的大军包围赵军后非常高兴，亲自来到河内，招募当地十五岁以上的男丁组成军队，开往长平战场东北边的高地，切断了赵军供应粮草的通道。在前线奋战的赵军得不到补给，变得越来越衰弱，最后被迫全部投降……”

“你怎么不说了？”金燕子瞪了秦良一眼，“赵国的四十万降军呢？他们后来遭遇了什么？”

秦良不说话。

百灵着急了：“遭遇了什么啊？快说！”

“被白起集体活埋了！”金燕子咬牙切齿。

“啊？”百灵惊叫一声。她无法想象四十多万人被活埋是什么场景。她这才知道这支兵马俑军队对抗的是一支冷酷铁血的军队，是秦帝国赖以生存的暴力工具。

洛水走到金燕子面前，和缓地说：“历史上秦国活埋了赵国四十多万人，这并非是秦良之过……”

“当然，我明白。”金燕子爽朗地笑起来，“放心，我们依然是朋友。”

秦良望着金燕子，尴尬地笑了笑。虽然他也是一个秦人，但他一点都不为长平之战的大胜而骄傲。相反，每次提到这段历史，他都会感到难言的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