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4章 在等她

九九走在最前，她眉心的月痕持续微光，灵珠银芒如同一盏恒亮的引灯。

“你还好吗？”我问她。

“还行。”她声音轻，“灵珠像是……在激动。”

我与陆玉清相视一眼。

“这是它的归途。”他说，“就像血液流回心脉。”

我沉默，握紧刀柄，感觉体内气血也在被这股压迫感缓缓抽离。

不知又走了多久，前方陡然豁然开朗。

一座巨大石门，横卧于黑暗尽头！

那石门通体青黑，表面浮雕九龙，各自盘旋于不同方向，首尾相连，最终在门中央，形成一处龙形凹槽。

九龙之目，皆朝一处——

九九。

“这门……等的就是你。”陆玉清低声。

九九上前一步，额上月痕骤亮，灵珠银光随之闪耀。

只听“咔咔咔”一连串闷响，那龙形凹槽仿佛感应到了灵珠之力，缓缓凹陷，露出一道贴合灵珠大小的凹槽。

“将灵珠嵌入其中。”我说。

九九深吸一口气，伸手覆上门中凹槽。

灵珠并未离体，但其银光延伸而出，一缕细线般的光柱，插入龙口。

刹那间！

整座石门发出低沉的咆哮！

九龙之目同时亮起，金光流转，宛如复苏！

门中浮现出一圈古老篆文，宛如封印被解除！

“轰隆——”

石门缓缓开启，一股浓烈的龙息扑面而来，带着高古的威严与压抑！

门后，是一座恢宏的地下宫殿！

穹顶穹高，四壁嵌龙形石柱，水流沿龙口吐出，在宫殿内汇成一座环绕水渠，中央为一座祭台，其上悬浮着一颗巨大龙珠，龙珠周围，浮着九根黑色骨柱！

骨柱高五丈，每根上都缠着锁链，链上刻有神纹，纹中透血光。

整个宫殿无风，却灵气狂涌，宛如龙尸最后的喘息！

九九望着那珠，忽然一震：“我……听见它在说话。”

我睁大眼。

“它在说什么？”陆玉清也面色紧张。

“它说……”九九声音轻颤，“‘欢迎回来，钥’。”

“‘吾守千年，只待尔来。’”

我只觉后背发冷。

龙墓，的确不只是埋骨之地。

龙墓之门缓缓开启。

沉重的石声轰鸣，如同远古雷音在幽冥中回响。

我们几乎是被那股铺面而来的威压逼得连退三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那不是普通的风。

是龙息。

冰冷、沉重、沧桑如岁月沉沙。

我们缓缓步入这座封闭已久的龙之宫殿。

四周壁灯自然点燃，火光微蓝，仿佛并不燃于油，而是某种灵气在流转。

灯影映照下，整座大殿被照得明明灭灭，如同置身梦境。

穹顶极高，竟有五十丈之上，巨大的岩柱仿若撑天之骨，盘龙环绕，气势恢宏。

但最令人骇然的，是正中央那具盘踞于高台之上的庞然龙骨。

它不同于蛇颅山所见的残骨之躯。

这具龙骨更加巨大，骨架粗犷，脊椎拱起，头颅扁阔，额心残留着淡金色的裂痕，尾部如鞭，一圈圈骨节蜿蜒向外，仿佛仍在蠕动。

它周身，包裹着层层咒纹锁链，那些链条似是某种特殊金属铸成，泛着青铜色泽，宛若压着它的灵魂不散。

“这不是普通的龙。”陆玉清低声。

我点头，咽了口唾沫，却发现喉咙干得像砂纸。

九九此时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如走在前世记忆之中。

她没有说话，只是朝高台走去。

我们紧随其后。

越接近那具龙骨，灵珠的光芒便越发明亮，直到在我们抵达龙骨身前的那一刻——

“嗡——”

灵珠发出一声颤鸣！

那声音像是某种沉睡中的回音，引动了整个龙墓的回响！

“它有反应！”我低呼。

九九眉心银月骤亮，光芒映照在龙骨额心那道裂痕上。

那一刻，龙骨竟微微一颤！

“它动了？”陆玉清拔出长剑，戒备地后退半步。

“不是活的。”九九低声，“但它的残魂……仍留在此地。”

我缓缓环视周围。

四壁之上，绘有无数古老壁画。

线条粗犷，笔力极重，却隐隐透出灵力波动。

“这画……”我上前仔细看，才发现每一幅图似乎都在讲述一个故事。

从上方的初始光芒中，一颗七彩星坠而下。

然后是六臂神族构筑天地之印，以符纹铸壳，以龙骨塑躯，一条庞大的龙形之物从虚空中生出。

它通体九首，身形百丈，翅若嶂山，鳞甲若刀林。

下方一行古篆铭文，以血书之姿刻在岩壁：“六玄初魂，九婴为首，镇四门、守一界。”

“这……是九婴？”陆玉清皱眉，“这不是古妖名讳吗？”

“你知道得不全。”九九开口，眼中银光游走，“真正的九婴……不是妖。”

“它是六玄族所铸第一守灵兽。九首为识，九道魂念轮回掌控天地门印。”

“它是……这个世界最早的守门者。”

我倒吸一口凉气。

六玄所铸的第一兽，居然就在我们眼前死去？

“后来呢？”陆玉清看向九九，“它怎么死的？”

“画没说。”我低声答道，“但看最后一幅图，它似乎是被困在龙脉交汇之地，被封在了此地。”

我指向一角残破的壁画，隐约能见九婴挣扎的身影被九根黑柱围困，血从九首中滴落，渗入大地。

“……它是被背叛了。”九九忽然轻声说道。

我们猛地回头，只见她正望着一侧宫殿暗角。

那里，立着一座不大的祭坛。

不高，仅有半人之丈。

其上摆着一颗龙珠，半透明，泛着淡淡青金色光辉。

而在它周围，是六个破碎的石座，仿佛曾经摆放过六枚同样的物品。

灵珠在此刻，再次震动！

九九脸色微变。

那颗龙珠，竟在与她的灵珠呼应！

我正凝视着那颗青金色龙珠，心里泛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九九却突然皱起眉，眼神变得凝重：“不对劲。”

“灵珠在躁动。”她低声道，“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干扰它。”

“干扰？”陆玉清立刻警觉起来，抽出长剑，身形微侧，靠近宫殿一侧的石柱，仔细观察。

我也屏住呼吸，耳朵贴着石壁，只听得殿内有水声细响，但似乎……多了几分沉重。

“嘶……”陆玉清低声一骂，“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