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3章 祭坛

抬头望去，只见夜空之上，竟有一道金光撕裂了乌云，一块巨大的骨片从天而降！

那骨片如同龙脊一段，苍白中透着金纹。

骨片之上，两道身影迎风而立。

——九九，陆玉清。

他们……驾驭着龙骨，直奔祭坛而来！

“快看——！”

吴玄机惊呼一声。

九九带着骨片陡然下沉，几乎在撞上地面前猛然翻转，骨翼舒展，卷起一阵风浪，狠狠掀翻了靠近祭坛的几名影蛇卫。

“杀！”蛇将军眼中血光一闪，一声令下，数十影蛇身影如鬼魅般扑向空中。

九九未退，反而迎着黑风直冲。

陆玉清挥掌拍下，一道符火从骨片边缘腾起，宛若流星陨落。

几名影蛇当场被烧得哀嚎倒地，化作一堆黑灰。

我背着李长青，踉踉跄跄地登上山巅，刚一抬头，便看见那九根石柱已彻底成阵。

阵心处，龙首静静卧在祭坛之上，眼眶空洞，口齿森然。

它似乎在等待苏醒。

“看那里！”墨灵忽然一指。

我顺着她所指望去，只见祭坛侧后方的石壁上，赫然有一道蛇形的裂缝。

缝隙如蛇口，微张，漆黑之中，却透出一丝微弱青光，时隐时现，如同心脏的跳动。

“那是……龙首穴。”墨灵低声道，“墨蛇灵珠，很可能就在里面。”

话音未落，整座山顶突然震颤。

轰隆隆——

九根石柱同时喷出刺目光芒，血色光线在空中交织成蛇纹图腾。

龙首猛地震颤，骨缝之间有黑雾溢出，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死中归来。

九九眉心符文骤然闪耀，银芒如同龙鳞破空，逼退扑来的数名影蛇卫。

她神色冷冽，猛然一转身，身形化作一道残影，直扑祭坛后方那道蛇形裂缝。

“九九！”我刚要追，却脚下一滑，差点跌入阵纹裂隙。

图厄大吼：“她进了龙首穴！”

我低咒一声，毫不迟疑地将奄奄一息的李长青托付给陆玉清：“照看他，等我回来。”

墨灵已先一步跃下石阶，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别磨蹭，我们必须进去。”

我紧随其后，两人钻入那漆黑缝隙，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顿时扑面而来。

那气息像是尸体在水中泡了千年，腐败又带着潮湿的霉气，让人窒息。

洞口极窄，仅容一人勉强侧身而过，岩壁冰冷如铁，触手生寒。

越往内走，那种阴冷愈发明显，仿佛每一寸石壁都渗着阴魂的气息。

火光摇曳，照见两侧岩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蛇首、墨文、祭纹交织成复杂的图腾，像是某种古老而禁忌的封印。

那些纹路仿佛还活着，不时扭动，像蛇鳞在流动。

“这些是……旧日族文。”墨灵低声呢喃，神色凝重，“这不是普通封印，是灵识阵……有人在这里留下了神魂印记。”

我望着那些发黑的线条，忽觉脑中一阵眩晕，耳边仿佛传来低低的嘶语，像有人在耳畔吐息。

“别分神。”墨灵抓住我的胳膊，“这里的东西，会吃人心神。”

我一惊，猛地摇头清醒。

前方的通道终于豁然开朗，赫然是一间圆形石室，直径不过十丈。

石室顶部低垂，中央有一方池子，水面平静如镜，泛着淡淡幽光。

池中漂浮着一物——

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悬于半空之上，缓缓旋转，释放出淡淡的黑与银双色光辉。

一半透明如水晶，一半墨黑如夜。

正是——墨蛇灵珠！

然而，我们的目光却很快被池边的一道人影吸引。

那是一名白衣少女，背对我们而立，身形瘦削修长。

她身着宽袖旧袍，长发披散，脚尖轻点池边的石纹，似是静静伫立已久。

“九九？！”

我脱口而出。

那女子缓缓转过身来。

不是九九。

那张脸清丽古雅，肤若凝脂，双眼幽深，如同盛着一潭静水。

最骇人的是——她眉心处，赫然有一道淡银色月痕，形状与九九一模一样。

只不过，她的月痕正在缓缓滴血，血色不是红，而是黑。

她微微一笑，声音清冷而飘渺：“你们终于来了。”

墨灵面色骤变，指尖已隐隐结印：“你是……什么东西？”

白衣少女不答，只是凝望着灵珠，语气缥缈：“我叫墨姬，是上代圣女。”

“亦是——灵珠中的守灵者。”

我心头猛跳，想起族中旧传。

历代圣女死后，若魂魄未散，会被封入灵珠，以灵识守珠，千年不灭。

可这位墨姬，气息太过古怪，冷得像是从尸井里爬出来的。

“九九人呢？”我盯着她，声音压低。

“她？”墨姬轻笑一声，指了指灵珠，“她进来了。”

“你什么意思？”我下意识后退半步。

墨灵已低声念咒，暗暗将一张镇魂符扣在指间。

墨姬轻抬玉指，灵珠骤然一震，水面泛起涟漪。

一道微弱的光影缓缓浮现——

是九九。

那道光影渐渐清晰，雾气蒸腾中，九九的身影浮现在灵珠之中。

她闭着眼，悬浮半空，眉心银纹微微闪烁，仿佛正陷入某种极深的共鸣状态。

池水忽起涟漪，像是共振的心跳，每一滴水光都透着脉动。

墨姬静静望着九九，神情变得柔和，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怅然。

“她是你转世？”我终于忍不住问出口，声音低沉，警惕地握紧了刀柄。

墨姬却没有立刻回应，只是轻声道：“她与我……有因缘。”

她抬头看向灵珠，似是陷入回忆。

“你们以为的圣女，是血脉的传承。但有些东西，超越了血缘。”

“我当年封魂于灵珠之中，曾立下誓言，若遇有一人，能与珠心共鸣——便是我之宿缘。”

“她来了。”

她看向我，眼神带着一种古怪的怜悯。

“我等她……已经很久了。”

墨灵皱眉，低声开口：“别绕弯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墨姬微笑，那笑容却并不温暖，而像一具枯骨嘴角上抹出的假皮。

“我并不想害她。若灵珠失控，龙骨无主，万灵皆将化劫。”

“她，是唯一的钥匙。”

我听得心中一紧。

“你说……灵珠能控制龙骨？”

墨姬点头。

“墨蛇灵珠，实为龙眼所化，镇于龙首，为的是压制其魂。”

“如今龙骨归位，魂祭已启，唯有灵珠与圣女血脉共鸣，方可牵引龙魂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