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镇魂神器

张老头把木杖轻轻一戳地面，语气多了一丝教训般的淡漠。

“人被献祭之后，肉身和魂魄都会被分离，尤其是魂魄，被血月祭坛强行契约束缚，一旦完整的魂消散，就连你的执念都无法再抓住。”

“那九九的魂魄现在怎么样？”我急切地问。

张老头不紧不慢，用眼角余光扫了我一眼：“她的魂魄分裂得不完全，但明显缺了关键的支撑。为了让她的魂维系完整，必须找到补全的关键之物——镇魂神器。”

“镇魂神器？”我皱起眉头，重复了一遍，显然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又不安。

张老头慢悠悠地摇了摇头：“镇魂的道器可不是普通东西，那是道家自古以来用于稳魂聚气的法器，而九九被献祭，正是因为她的魂魄有某种特性，可以沟通某些更高层次的诡物和祭坛。”

“要想让她从祭坛中生还，必须用镇魂神器护住她的魂。否则……就算你费尽心力把她救出来，她也会在下一刻彻底湮灭。”

“那镇魂神器……在哪里？”我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继续问道。

张老头嘴角一抽，缓缓吐出四个字：“七星龙灯。”

我顿时一怔：“七星龙灯？”

“对，道家秘传的镇魂法器之一。”张老头的声音缓慢。

“传闻这东西是用北斗七星之力拢聚天地生机，可强拽回散魂野灵。但你别高兴得太早，七星龙灯镇魂之强，虽非凡物，但早已失落数百年。如今世间关于它的记载，也仅仅流传在寥寥数册古籍之中。”

“既然它已经失落，那你现在说它有什么用？”

我眼神锐利，语气间多了一丝不耐。这三个月的时间刻不容缓，我无法承受如此玄虚的讲述。

张老头深深看了我一眼，眼神忽而变得古怪。

他低声说道：“东西没那么容易灭绝，驭鬼的人，也是人。七星龙灯虽失，但它的残魂灯祭仍存于某些遗留下来的秘域之中……恰好，这样一处地方，就在这里不远。”

“在这附近？”我眉头猛然一跳。

张老头点了点头，随即转过身，面色肃然地看着远方漆黑的街尽头。

他抬起手，用木杖指了指那个方向：“琅川古寨，你应该听说过吧。”

“琅川古寨？”我微微愣神，那是几十里外的一个废弃古村，听闻早在百年前因为一场瘟疫彻底被遗弃，之后聚集了无数诡谲流言。

村中荒宅森森，有人传言，那地方早已成为阴魂的巢穴。

张老头点了点头，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古村的深处，藏着残破的七星龙灯灯身。你若能将它取下，重新点燃它那残留的魂炁……或许九九还能有一线生机。”

残魂的七星龙灯……琅川古寨……

空气中弥漫着寒意，张老头冷冷的目光仿佛一寸挣扎的火光，在我胸口裂开的绝望里点燃了一丝希望，却也呼唤了更为深层的危机。

“如果回不来呢？”我低声问，声音沙哑。

张老头的眼神阴沉了下来，一字一句说道：“那么你的答案，便不是救九九，而是……陪她一起走。”

“陪她一起走……”

我咀嚼着这几个字，一股莫名的悲壮感涌上心头。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或许这也是一种解脱。

“别傻了！”张老头用拐杖狠狠敲了一下地面，那声音在空寂的街道上如同惊雷炸响。“你以为死了就能跟她在一起？笨蛋！你的魂会被红萱永远囚禁，而九九会彻底消散。这是双输，不是殉情！”

他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醒了我的迷梦。是啊，这不是什么浪漫的殉情，而是绝望的双重毁灭。

“那就去古寨。”我咬紧牙关。

“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闯一闯。”

张老头用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盯着我，仿佛在审视我的决心。

片刻之后，他缓缓点头：“去古寨没问题，但你现在这个样子，恐怕连村口都进不去就被鬼物拖进黑暗。”

“那怎么办？”我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胸口的符印，它依然在灼烧，像是有一条小蛇盘踞在我的心脏上。

“当然是先训练你。”张老头笑了，那笑容在月光下显得尤为诡异。“时间紧迫，我会用最狠的方法，教你最基本的对抗之术。”

他没给我反应的机会，拐杖一点地面，整个人已经向着更暗的巷子深处走去：“跟我来吧，小子。今晚，你怕是要吃点苦头了。”

我默默跟上，心中充满忐忑。张老头在鬼物方面的手段向来狠辣，不知道他口中的“训练”会是什么样子。

穿过几条蜿蜒的小巷，我们来到了一处废弃的老院子。大门早已倒塌，围墙斑驳，院内杂草丛生，一棵枯死的老槐树孤零零地立在中央，像一个干枯的老人张开双臂。

“这里是？”我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这地方的阴气比外面还要重，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的临时据点。”张老头扯了扯嘴角，拐杖一挥，院子中央的地面突然裂开，露出一个向下的阶梯。“下去吧。”

我深吸一口气，跟着他走下了台阶。地下空间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四壁点着古怪的青色灯火，映照着各种我叫不上名字的法器和符箓。

正中央是一个刻满了符文的石台，石台周围画着复杂的阵法。

“站到石台上去。”张老头命令道，同时从袖中抽出几张黄色的符纸。

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照做了。石台冰冷刺骨，上面的符文似乎在我脚下蠕动，仿佛活物一般。

“张老头，这是什么？”我忍不住问道，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测试你的鬼气抗性。”张老头走到石台边缘，将那几张符纸贴在了地上。

“红萱的符印已经在你体内，你必须学会控制它，否则去了琅川古寨，你会被鬼气吞噬得连渣都不剩。”

说完，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那些符纸突然燃起了诡异的青黑色火焰，火焰沿着地面的纹路蔓延，很快就将石台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