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8章 灵魂湮灭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脸，却顿时一惊——他的手掌是半透明的。

灵魂残碎的裂纹从指尖蔓延至手臂，散发着微弱的光点，好像一个风中摇曳的烛火。

“我的灵魂……怎么会变成这样？”张老头的声音在颤抖。

随即一阵虚弱的痛楚从灵体深处传来，那感觉冷得像从骨髓剥离的寒意，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环顾四周。

这片荒原空无一物，唯有不远处浮现出了一个朦胧的轮廓。

那里竖立着无数根高大的碑柱，像一片阴森的墓地。

张老头迟疑了一下，但几秒后还是抬起脚步，踉踉跄跄地朝那墓地走去。

每迈出一步，他都能感到自己的灵魂越发虚弱，半透明的躯体正在被这片地方吸取养分。

他咬牙忍住那种蚀骨般的虚弱感，步履沉重地接近。

当他终于走近时，视线逐渐清晰，那些碑柱赫然是灵魂碑。

这些灵魂碑高低不一，有的仅在他膝盖高度，有的却如参天巨树般笔直耸立，每一块碑上都刻满了复杂的符文。

这些文字幽幽闪烁着暗紫色的光芒，一条条微弱的光线从灵碑中延伸而出，贯穿整个墓地，像是编织出一片灵魂之网。

张老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些碑中散发出的气息……让人绝望。

他的目光停留在最近的一块碑上，突然心中猛地一惊。他在那碑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强忍着灵魂深处的疲惫感，踉跄着上前，抬头凝望灵碑。那上面刻得清清楚楚：

张老头——陨落时间：赤瞳暴动，第七日，灵魂完全湮灭。

张老头的面色瞬间煞白，灵魂隐隐散发出不稳的波动。他咽了口唾沫，却感觉自己的喉咙像被堵住一般。

“不可能……”他低声道，但声音中夹杂着无法掩盖的颤抖。

碑上的文字就像是某种诅咒，文字的光芒在他发抖时，似乎还显得更加明亮，在讽刺他无法逃脱的命运。

张老头睁大眼睛死死盯着碑文，试图寻找漏洞，证明这是假的——但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碑面上还刻着更多片段般的描述：

“灵魂微裂，失控催发，将为队友打开胜败之局。赤瞳决定战之时陨落。”

灵碑的紫光一阵轻颤，张老头猛地被这句文字的含义刺中灵魂。

他怔怔发呆，喃喃念道：“牺牲？打开胜败之局……这是在说，我会死？”

“不！”张老头猛地怒吼，声音中充满了撕裂感。

他伸出手试图去抹掉碑上的文字，但手刚触碰到灵碑，整个灵魂便被抽走了一部分，紫光顺着他的手涌进碑面。

他惨叫一声，踉跄后退，半透明的身体裂缝更多了。

灵碑忽然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声，那声音在嘲笑他，或预示着什么眼前即将到来的结局。

“别试图改变命运。”一道森冷的低语在耳边响起。

“谁！谁在那里？”张老头惊恐地环顾四周，但荒原寂静如死，一片墓地之间只有寒风在他身旁徘徊。

再回头时，之前的灵碑发出一阵震动，原本镌刻上去的文字竟开始缓缓移动，从沉寂的字迹中浮现出了一张虚幻的面孔。

这是一张模糊的人形结构，带着模糊的五官，不断在碑面上盘旋。

那东西发出冷笑：“最后的残魂之地，绘下命运图，凡刻名者，皆逃不过归零法则……张老头，这是你的结局。”

张老头目眦欲裂，嗓音沙哑得像破损的木头，怒喝道：“放屁！老头从来不信什么狗屁命运……你以为一块破碑，几句胡话，就能让我认命？”

碑面上的面孔却继续冷笑，声音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孤冷：“逃？哪儿逃，怎逃？”

“不论你如何抗争，破碎的灵魂早已标注了你的命运编号，你的名字已定无可更改。”

张老头呼吸粗重，紧紧攥着拳头，他不知道是灵魂虚弱抑或恐惧带来的颤抖，但他的目光并未退缩。

他冷笑一声：“命运这种东西，从我拿起亡魂杖的第一天开始，就是我自己操控，我张老头生死，由不得别人做主。”

说完，他转身便抬起亡魂杖，聚集全剩余的灵魂之力，力图将碑上那虚幻的面孔斩成粉碎。

碑中的面孔低沉笑声陡然一停，周围无数灵碑开始剧烈震颤，那种震动将整片墓地从死寂中撼醒。

激烈冲突一触即发——而张老头早知，这场试炼并非死亡的结局，而是证明。

无论多深的绝望，他才是主宰自己命运的灵魂焰火！

而墨钰眼前的裂隙像是一块被鲜血浸透的画布，撕裂的红黑色天空中涌动着刺目的血光。

四周的空气浓稠得如同即将凝固的鲜血，带着暴虐的气息。

墨珏站在这片诡异的裂隙中，感到一种无法形容的不适感，那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窒息，更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被撕扯的痛楚。

“这里是哪里……”他低声自语，眼中映着那翻涌的血云。

他早已习惯面对灵界裂隙中的恐怖，但这一切显然不同于以往的试炼。

这片世界所散发出的气息不仅仅是恶意，更多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感。

好像是属于他的某种记忆，某种被尘封在最深处的禁忌过往。

墨珏的心脏狠狠颤动了一下。

不远处的前方，隐隐传来尖啸般的呼喊声，犹如利刃划破心灵的尖刺，遥远却锋锐，牵引着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去。

他的手握紧了剑柄，注视着那声音的方向，脚踩在坚硬却滴着鲜血的地面上，每一步都沉重而压抑。

穿过一片扭曲的血雾，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清晰。

墨珏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看到了一个城堡。

那座城堡高耸在血雾弥漫的深处，巍峨却凄凉。

是他的族地。

“不可能……”墨珏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震惊。

他明明记得，他的家族早已覆灭，化作历史之中的尘埃，但这座城堡的轮廓却让他无法动摇。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手指僵硬地抓紧剑柄，连呼吸都停滞了片刻。

脚下的大地突然传来轻微的颤动，好像有一种巨大的力量正在逼近这一片区域。

墨珏的耳畔响起了遥远却熟悉的呼喊，那声音回荡在空气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