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安慰之言

她的话像是倒刺般扎进我心头，我并没有现成答案。

要说我们可以百分之百救下她母亲，那只是安慰之言。

这个世界里，罗刹堂阴险歹毒，玩弄生死再正常不过。

可我必须让这孩子保留一线希望，否则她真会在绝望中被怨念吞噬。

张老头在旁蹲下，声音低沉：“小桐，我们已经和你约定了，会把你母亲找到。”

“不管她现在怎样，我们都会尽全力。”

“你如果因为害怕而崩溃，甚至让布偶怨气失控，那你妈妈就更危险了，是不是？”

这句话带点理智的敲打。

小桐身体再次抖了抖，哽咽逐渐转为低声抽泣，似懂得这样哭也无济于事。

可她还没从痛苦中缓过来，泪水依旧在小小的面孔上纵横。

我用拇指帮她擦了擦眼角，想让她好受一点。

“对，我知道……呜……我知道一直哭下去也没用……但是……”她抽抽搭搭地咬住布偶的破袖口，那眸子里汇聚了一片茫然。

“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那些可怕的怪物，那些鲜血……还有……还有我妈把我藏起来的样子……总是一直在我脑海里……”

她喉头涌出一阵压抑的干呕声，像回想起令人生畏的场景。

我能想象，她当时肯定被吓得灵魂都在颤，亲眼看到母亲以血气布下封印让她藏身，最终自己却沦为替死鬼。

这对一个孩子来说何其残忍？我心如刀割，只能轻拍她的后背，尽量温言相劝：

“不会再有那样的事情。我们已经离开那个村子了……”

话虽这么说，可我们终究要面对更凶险的破庙与罗刹堂。小桐或许也清楚这一点，又是一顿抽泣。

她攥着我的衣角，哭泣像洪水泛滥难以遏制，我只能等她把压抑的情绪一点点宣泄出来。

林昭那边似乎听得有些不耐烦，可也没有过来责怪。连他都明白，小桐确实需要发泄。

我看着她发抖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唯有不断重复那句：

“我们会保护你。真的。不管这布偶是不是带着怪物怨气，只要在我们手里，都能镇住。”

小桐听到这话，泪眼朦胧地抬头，对上我坚定的目光，似乎想从里面汲取力量。

她擦了擦眼泪，动作既慌乱又笨拙：“你……你们真的会保护我吗？不会因为它危险就……就把我赶走？”

我摇头，用更坚定的语气答：“不会。谁都不会赶你走。”

“你看，林叔叔虽然脸冷，但如果真遇到危险，他肯定会拼命救你的。张老头就更别提了，他是对你最温柔的人。”

张老头在一旁点头：“你先别想那么多，咱们现在共同面对敌人，算是同舟共济吧。把情绪调整好，别让布偶受你影响而乱冲。”

我们又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山路越发陡峭，空气中充盈着潮湿的雾霭。

四周时不时传来若有若无的鸟啼声，更显得寂寥与阴暗。

林昭依旧走在最前方，手中长鞭不离身，警惕地扫视每一处草丛、岩石，生怕再蹦出什么巡逻的尸煞与怨灵。

张老头在中间候着，拐杖敲打地面的沉闷声成了我们前行的节奏。

我半牵半扶着小桐行走在后方。

她看上去刚经历过一场彻底的崩溃与哭泣，眼眶红肿，脸上未干的泪痕依旧清晰。

可那双红肿的眼睛此刻蒙着一层茫然，时不时地盯着怀里的布偶。

断裂的布料上血色暗沉，几条缝合处看得人心里发颤。

可小桐紧紧拥着它，不敢松手，像怕一松手，就失去了整个世界。

路面湿滑，我们几个不断小心地前行。

小桐的脚步很轻，却也走得谨慎无比。

一路行走，我注意到她时不时会轻轻哼唱出一些压得极低的调子，好似自言自语。

起初我以为是她在抽泣，但走近些，才发现那更像是一段旋律，单调而怪异，透着某种古老的韵律。

“小桐，你……在唱歌吗？”我靠近她，声音放柔。

她一听到我的问话，立刻止住哼唱，把脑袋侧过来，神情略显局促。“不……没……没唱什么。”

我笑了笑：“别紧张，我不会嘲笑你。只是听你好像在哼什么调子，好像是一首童谣？声音有点古怪，但并不难听。”

小桐犹豫片刻，目光闪躲。

她低头拢了拢袖子，将布偶抱得更紧些。

想了想，终究还是小声回答：“这是我妈妈教我的……她说只要我感到害怕，就哼这首歌。”“唱着唱着，布偶就会醒来保护我。”

“醒来……保护你？”我心头一颤。听她这么一讲，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难怪之前在村子里她一直抱着布偶不撒手。

原来她母亲留了这么个“口诀”似的童谣，一旦哼唱，可能就会触发布偶的力量。

我缓缓转身，对张老头说道：“张老头，这童谣……它不只是简单的歌谣，对吗？似乎蕴含着某种力量。”

张老头放下手中的干粮，认真地看着我，眉头微皱：“李峰，你说得没错。”

“这种童谣很可能是一种民间咒术，以言语为载体，激发特定的灵力。”

“具体效果如何，确实取决于念咒者的心境和能力。”

我点点头，继续问道：“那布偶的力量也是通过这首童谣来激发的吗？”

“也就是说，只要她念对了咒语，布偶就会被唤醒，发挥保护作用？”

张老头沉吟片刻，回答道：“有这种可能。民间传说中，很多护身符、法器都是通过特定的咒语或仪式来激活的。”

“这首童谣若真是这样设计，布偶的力量就完全依赖于她的念力和情绪状态。”

小桐听到我们的对话，微微抬头，眼神中透出一丝困惑：“你们说，我念童谣就能让布偶保护我？那它还能……还能做别的事吗？”

我低声对她解释：“也许不仅仅是保护。”

“根据你刚才的描述，布偶在你害怕的时候会发挥作用，但具体能做什么，还需要我们进一步了解。”

张老头点头补充道：“如果这真的是一种咒术，那么控制它的关键在于你对童谣的理解和运用。”

“要掌握如何正确念诵，才能最大化地发挥布偶的力量，同时避免它失控。”

我看向小桐，心中泛起一阵暖意：“小桐，其实这也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既然布偶的力量来源于这首童谣，我们或许可以利用它来对抗罗刹堂的邪恶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