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情绪不对

我心头一阵感动，也赞同她：“对，一定能。你别太自责，别害怕。我们都会帮助你。”

我们在破旧山道的拐角处停留，天边已逐渐泛起一抹淡淡的亮光。

经历了连夜赶路和紧绷神经，人人皆显疲态。

林昭寻了个风略小的山壁作为临时歇脚点，把灵鞭随意搭在旁边的石头上，便半闭着眼调息。

张老头拄着拐杖坐在另一个石块上，也取出干粮水袋开始补给。

而我则侧身倚在一截断裂的树桩上，想让自己别太警觉过度——可只要回头望见那昏暗山道，耳边仍似乎残留着废墟与村庄的阴森回响。

比起这些，我更关心小桐的状态。

她此时正抱着那破旧布偶，默不作声地坐在山壁边缘，身子轻轻颤抖，好像寒冷无法散去。

我忍不住走过去，柔声道：“小桐，要不要再吃点东西？或者喝口水？”

她微微摇头，目光游离，始终盯着地面，或者说盯着布偶那残破的边角。

方才一路上她听我讲了不少童年趣事，似乎心情略有缓和，可眼下停下脚步。

周围静得连风声都听得见，她的负面情绪又一点点涌了上来。

林昭半眯眼看过来，见我正关心小桐，他就轻哼一声：“让她缓口气，别一直在意她。你自己也歇会儿。”

张老头似乎察觉到小桐情绪不对。

放下干粮，走到她面前，和声问道：“孩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小桐瑟缩一下，抱住布偶的那双手愈发收紧，指尖泛白。

她咬住嘴唇，眼里泪花浮动，但死命忍着没有哭出声。

我心里一震，暗想：这个孩子在强忍不安，却似随时会崩溃。

“小桐……”我试探性地将手放在她肩膀上，“真的没事吗？你可以跟我们说说……”

她却猛地一颤，目光骤然失焦，像是恐惧彻底涌现。

然后，在我面前，她整个人“扑通”一下坐到地上，两只手死死搂着布偶，低头呜咽：“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真的好害怕啊……”

那一瞬间，她那股硬撑的伪装完全决堤了，泪水顺着脸颊滚落。

小桐颤抖着，甚至想用袖子捂住嘴，却抑制不住那压抑太久的抽噎。

空气中似乎凝结出悲恸的气息。

我急忙蹲下身，伸手扶住她肩膀：“小桐，别哭，出什么事了？跟我们讲……”

她没答话，只是死命摇头，声音呜咽：“我……我不敢放手……万一没了它……我就……呜呜……妈妈也……也不要我了……”

 说着，她猛地搂紧布偶，将脸埋进去哭泣。那破烂布料都快要被她的指尖抓烂了。

眼看小桐这突如其来的崩溃，我心脏像是被针扎般难受。

她本就承受巨大压力，之前一直死扛着不哭出来，现在大概走出村落后，稍微觉得安全，就撑不住情感崩溃了。

张老头也赶忙俯身安慰：“孩子，别怕，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暂时不会叫你扔掉布偶。林昭也只是警告，你看，他没动手。”

林昭在不远处虽然闭目调息，听到张老头喊他，却也睁眼看过来。

只是他表情依旧冷峻，没走近，也没多言。

我知道他其实并非无情，只是惯于用冷淡掩饰不安。

此刻见小桐哭成这样，他也轻轻蹙了下眉，终究没凑过来训话。

我轻拍小桐背脊，柔声道：“小桐，你忘了吗，我们答应了，会帮你找妈妈。”

“你怎么还说妈妈不要我了？别哭。再哭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小桐……”我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心里涌起了深深的无力感。

眼前的孩子不过六七岁，却背负了远超过这个年纪应当承受的绝望。

她抱着那破旧布偶，浑身颤抖得像风中残叶，哭声压得极低，却带着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我胸口好似被一根尖刺扎得隐隐作痛。

她面前的地面凹凸不平，长了苔藓与杂草。

夜色让整个山谷显得阴暗潮湿，远处的断壁与荒草都折射出微弱的白光。

张老头站在一旁神色焦急，却不想贸然伸手打断小桐的哭诉；

林昭坐在更远处的岩石上，半阖着眼，只是默默地侧头。

似乎心底也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情感释放所震撼，却依旧维持着他一贯的冷漠。

我在她面前半蹲下来，让自己与她视线平齐。

伸手轻轻拍抚她的肩膀，语气尽量温柔：“别怕。我们都在这里，不会让任何怪物伤害你。更不会让你失去唯一的守护。”

小桐趴在布偶上，泪水透过破旧的布料渗到地上。

她没抬头，只是死命摇头，抽噎得难以言语。

那具布偶线头凌乱，缝合处沾着黑红的污渍，宛如用血糊成的记忆。

每当她的手指抠进缝隙，就像拼命想抓住最后的希望。

“小桐，你看——”我深怕她心神溃散，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快听不见，“我知道这布偶是你妈妈留给你的护佑，对你来说无比重要。”

“我们谁都不会逼你放弃它，更不会强行拆散你们。”

“林叔叔——呃，林昭叔叔也说了，只要它不乱来，他就不会出手。对吗？”

她身子一顿，但依旧紧咬嘴唇，喉咙中发出细碎的啜泣。

靠得近了，我能听到她呼吸紊乱，胸腔像拉风箱似的上下起伏。

小桐依旧没吭声，但我察觉到她似乎稍稍放松了抓布偶的力度，并未继续深陷那种慌乱的崩溃。

“也许……我妈要是还在，就不会让我这么害怕。”她的声线嘶哑，带着难以掩饰的痛楚。

“妈妈她从来没想过扔下我。如果她被抓走了，那我做什么都救不了她……我怕……我怕她也不要我了——”

说到这里，她像找不到出口的野兽般，猛地用额头抵住膝盖，哭声被布偶闷住，带着压抑的呜咽。

我心中酸楚，手掌下意识加大了力道，像要给她一点温暖的支撑。

她的肩膀依旧抖得厉害，整个人宛如置身冰窖，哭到差点喘不过气。

“不会的，”我好不容易平静声音，带着坚定的语气对她说，“你母亲绝不会放弃你。”

“我知道……她把布偶和血气封印都留给你，就是想让你活下去。”

“那不是离弃，而是让你等到有人来帮助你。”

“可……可她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小桐哽咽着，手指几乎抓破了布偶的破洞口，“如果妈妈出事了怎么办？我……我再也见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