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童年的趣味

结果又被我妈一顿揍。”我耸肩，两手一摊，“唉，小孩子任性起来，不就这样嘛。”

小桐听完，嘴角终于勾起一个轻微弧度，像是体会到了一点儿“童年的趣味”。

她捏了捏布偶那破破烂烂的布角，似若有所思：“这样……这样不会害到你吗？你妈还没把你赶出家门吧？”

我愣了愣，随即笑道：“怎么会？骂是骂了，打是打了，可不是为了赶我走。”

“而是想让我知道错，别乱来。嗯……虽然每次我都还是会做些坏事，但我妈也没真把我丢掉，毕竟我是她儿子嘛。”

小桐神情有些黯然：“是啊，妈妈怎么会舍得扔掉自己的孩子……”

她说完，猛地意识到什么，紧紧咬住下唇，双眼里又浮现一点雾气。

我猜想，她大概想到了自己母亲如果还在，也不会扔下她不管，可现在她却不知母亲何在。

“你妈妈应该跟我妈一样爱你吧。”我赶紧顺着安慰。

“别乱想，我们离开了村子，应该有机会找回她。你看林叔叔、张老头，以及我，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小桐抿嘴，半信半疑地嗯了声。

她似乎仍难以完全信任，但至少肯定了我们不是坏人。

我们一边对话，一边顺着山道前行。

林昭和张老头在前方约莫十来米距离，时不时回头观察。

我稍微提高音量，用说故事的语气给小桐讲更多儿时的趣事。

虽然她不开口插嘴，但我能感觉她听得挺认真，有时微微展颜，有时又露出点难过神情。

比如我说曾经放牛时偷睡觉，牛群跑进别人菜地，踩烂南瓜藤，被老农一路追到河边；

再比如小时候钓鱼，一连几天没钓上来，就把自家鱼塘的鱼捞起来假装是钓的……

一桩桩可笑的小事，虽然远不如她面临的生死苦难，却可以给她一点对“童年”或“生活”的想象空间。

至少，她听到这些无伤大雅的“糗事”时，神色不再那么压抑，布偶也没有闪出危险怨气。

整个人的气息稍显放松，好像被我的调皮经历稍微带离了悲伤的现实。

林昭并没有插话。他不耐烦地偶尔回头瞥一眼。

张老头表情温和，偶尔轻笑一声，似乎对我故意逗孩子的举动很赞同。

他也没具体聊自己小时候的事，可能觉得年纪太大，没啥可说的，只是静静听着我“表演”。

有一段，我故意说得夸张：“我曾经把木板装成一艘小船，在村口的小河漂了一下午，结果船底漏水，半夜还被一个邻家阿婆用竹竿勾回岸边。”

“第二天发烧了三天三夜，我妈差点把我屁股打断……”

小桐捂着布偶，小声嗤笑：“你……你真笨啊。”

我挠挠头，假装尴尬：“是，是挺笨。有时候小孩子调皮捣蛋也分不清危险。”

“不过再危险，也没你碰到那些怪物恐怖啊。”

她的表情淡了些笑意，点头表示认可。

是啊，跟那尸煞、怨灵比起来，我童年的冒险真算不了什么。

可没关系，能换她一句评价“你真笨”就算是她对我最温柔的调侃了。

说明她心里那堵墙稍稍松动。

林昭继续开路，周遭渐显出越来越多的断木和荒草。

看来通往山那边的路径并不平坦，中途或许还会遇到罗刹堂残留布置。

我们得时刻提防。可我仍不想停下聊天——就这点时间，能让小桐心绪更稳定一些，也好避免再次激发布偶怨气。

然而，不管我怎么讲，小桐都只是偶尔“嗯”一句，也不主动问我任何事情。

显然，她对外界仍很谨慎。

我暗想：这孩子大概在母亲离开后，已经学会了如何封闭自己，才不会被陌生人利用。

张老头似乎也关注到这状况，小声跟我耳语：“你倒是讲得起劲，不过别对她逼问太多。”

“她母亲的事，她会说时自然会说。”我点头表示明白。

他说得没错，小桐还没准备好敞开心扉，我们也不该急于刨根问底。

果然，小桐一听到我们提到她母亲时，立刻神情绷紧，抱着布偶侧过身子，嘴里只说句“我不知道”或“我不想讲”。

我只好岔开话题，东扯西扯，围绕小时候那些好笑的小冒险继续侃，以期把她带离悲伤。

有那么一刻，我似乎逗笑了她片刻。

她唇角微微扬起，眼中闪过一丝天真无邪的光，随后又很快消失。

那破旧布偶依旧被她死死护在胸口，但并没有再冒出红线头或血雾，显然我这个“搞笑”段子还是有点作用。

林昭前方似乎听厌了我“童年趣事”，几次回头想要打断，但估计想到小桐的特殊状况，就叹气，没出声。

张老头则在心里暗暗好笑，估计觉得我能说就多说点，让这孩子别整天沉浸在母亲被抓、生死未卜的绝望里。

等到山路变得平缓，东方已经泛出了一抹鱼肚白。

林昭带我们停在一片小树林边稍作休息，拿出干粮和水袋分给我们。

我得以和小桐再多说几句话，看她脸上稍微有点血色，于是我就找个机会凑到她耳边。”

“似乎神神秘秘地说：“你想不想知道，我以前偷了我妈的金簪子，结果差点被揍死的事？”

小桐眨巴眼，微微好奇：“你……还偷过金簪子？”

我嘿嘿笑两声，开始添油加醋讲述那桩“偷簪子想卖钱买零食，被当场抓包”的笑话。

小桐时而皱眉，时而惊讶，还时不时抿嘴笑两下。

等我把故事讲完，她捏着布偶的一只破手臂小声嘀咕：“你小时候也太馋了吧……”

“哈哈，是啊，不馋点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熊孩子嘛。”

我故意摸摸脑袋，“后来我妈罚我在屋外跪了半天，还警告我再敢偷家里东西就把我赶出门。”

“可最后还是给了我两个铜板让我去买了块糖饼。”

小桐神色渐柔：“其实你妈妈对你很好啊。”

我点点头：“对。现在想想，那时我觉得受的苦闷算什么呢？”

“你才是真的遭大难，也没有像我这样的机会做些蠢事——我也知道，那些往事并没法和你相比。”

“我只是希望能让你知道，哪怕犯错、调皮，大人也不会轻易抛下自己的孩子。”

小桐没说话，只用布偶轻触了一下脸颊，好似在思考什么。

随后，她小声答：“也许……妈妈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她让我活下去，给我布偶……只要我守着它，就一定能再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