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埋头赶路

说到痛处时，她更宁愿把话憋回心里。我也不好再多问，担心让她情绪失控，引发布偶的异动。

身后，林昭的脚步停了停，回头看了眼我和小桐，大概是觉得我们落后了。

他皱了皱眉，却没有多言，只是甩了下鞭子，示意我们赶紧跟上。

他始终没对小桐露出温和表情，但似乎也不再急着用冷硬话语去刺激她。

或许他也能察觉到，强硬质问只会让这孩子更加戒备。

我们默然加快脚步。小桐抿住嘴唇，开始埋头赶路。

她虽个子小，但节奏并未落下太多，可我能感到她始终把布偶抱得很紧。

尤其一想到她母亲不知所踪、生死未卜，她的内心肯定绷得很紧。

张老头转头看我一眼，示意我再找机会放松小桐心情，也许能慢慢让她卸下更多防备。

于是，我故意压低声音，装作随意地问小桐：“那平时除了妈妈教你识符，还有没有其他好玩的事？比如……你学过写字，或者会画画吗？”

她垂下眼帘想了想，轻轻摇头：“不会画画……妈妈教我认字，可我笨，学不会。”

她的声音黯淡下来，再度回归沉默。

一提“妈妈”就如此，我不禁苦笑。

每次话题转到这孩子母亲时，她就变得更加缄默，似乎只有透过布偶才能找回一丝安全感。

一路上，山风渐渐减弱，头顶残月被薄云遮住，微弱的晨曦依稀落在脚边。

林昭开道，张老头护卫在中间，我和小桐走在最后。

她依旧显得拘谨，一只手死死握着那破旧布偶，似乎深怕有人要抢走。

布偶的线头在昏暗光影里微微晃动，却无声无息。

我瞧得出来，小桐的精神状态依旧绷得紧紧的。

毕竟她才刚脱离尸煞和怨灵出没的村庄不久，还有那个残酷的事实——母亲生死不明。

现在，除了那布偶是她最后的寄托，其他什么都不敢奢望。

先前我和她的几次交谈，大多以沉默或简短应答收场。

提到母亲，她就更是抗拒，没有半点松口迹象。

但我又不想逼问太多，担心她再度崩溃，引发布偶的怨气暴走。

可一路不说话，更让这沉重气氛困住了她。

我心里盘算着，或许讲点自己小时候的琐事，让她听听，也许能让她暂时忘却眼前的苦难。

走着走着，我故意放慢了脚步，与她并肩而行。

林昭和张老头在前方带路，大概离我们十来米远。

小桐警惕地看了一眼林昭的背影，又侧头看我一眼，见我似乎想说什么。

她把布偶往怀里挪了挪，勉强露出一丝注意力集中。

我轻轻咳嗽两声，压低声音，道：“小桐，你知道吗？其实，我小时候也老遇到麻烦事。虽然没你这么惨，可也挨过不少苦头。”

她眨眨眼，带着一丝疑惑：“你……也遇到过危险吗？”

“嗯，危险到不算特别大，大多是我自己胡闹闯的祸。”我装作一本正经地叹气，“让我想想啊，大概在我七八岁那年……”

小桐没出声，但我看得出她稍微有点好奇。至少，她没再低头默不作声。

“那年我家里有只老母鸡，下了蛋，我馋得很，就趁大人不在时把蛋偷出来藏在床底下。”

我放低嗓门，露出个略显神秘的笑容。

“我当时想的是：让蛋孵化出小鸡，我就能偷偷养一只属于自己的小宠物。可哪知道，我完全不懂该怎么孵蛋啊！”

说到这里，我故意停顿，看她的反应。

小桐眼神里闪过一抹微光，似乎觉得这事儿有点可笑，但依旧没开口。

我干脆继续扯：“我就把那颗鸡蛋放在怀里，夜里还用被子裹着，想学母鸡那样孵。”

“几天下来蛋没动静，我却快被热得满身汗，家里大人发现被子里臭烘烘，一查发现——蛋都坏掉了！”

这下小桐似乎有点忍俊不禁，嘴唇微微翘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虽然很淡，但比她先前那种木然要生动些。

我假装没留意她的表情，继续：“结果我被大人狠狠骂了一顿，还被罚劈柴火三天。”

“那时我还小，柴刀也不会使，又不敢偷懒，就逼着自己每天挥着柴刀差点砍到脚。”

“我妈——咳，反正我家里人还说，你要是再乱来，就把你锁进柴房。”

“我那时怕极了，总觉得柴房里有鬼怪。”我刻意压低声音，搞得神神秘秘。

“一到晚上，我缩在被子里直哆嗦啊，比你见到怨灵还害怕。”

小桐闻言，果真轻微咧嘴笑了笑，但快速敛了回去。

她抱紧布偶，声音很小：“你小时候……还真调皮。”

“对啊，小时候我啥也不懂，就知道瞎胡闹，结果惹了不少麻烦。”

“不过那时也没什么尸煞或怨灵，所以顶多挨顿骂就完事了。”

我不自觉感慨，“唉，对比你经历的，简直不值一提。”

她默默点头，似乎认同我说的——我们不是同一个量级的苦难。

可即便如此，她眼神里那份拘谨，似乎放松了零星几分。

林昭前方似乎听到我们对话里的“鸡蛋”之类的词，也没回头，只是哼了声，大概对我讲这些“无用闲话”不以为然。

但他也没喝止。张老头则回头冲我笑了笑，神情似乎表示“你继续逗小桐吧，让她轻松一点”。

我见这奏效，继续添油加醋：“后来，我还被村里一个凶巴巴的婆婆抓过，说是我偷了她晾晒的咸鱼，我当时就吓傻了，心想完蛋了肯定又要挨骂。”

“可其实是我家老狗叼走的——结果我背了锅。哈哈哈，说来可怜吧？”

小桐抿住嘴唇，这回勉强露出一点小小的笑纹。她低声问：“那……那后来你怎么解释的？”

我故作神秘地摊手：“我哪能解释？当时吓得一边哭一边说我没偷，是家里狗狗干的。可她不信呐，还拿扫帚打我。”

“直到我妈回来，亲自找证据，才发现真是那狗叼走咸鱼藏在厨房角落。”

“那婆婆才勉强道歉说‘哎哟误会你了’，然后还给了我俩糖果哄我。”

“不过我那时委屈得一晚上没睡，第二天一大早就去那婆婆家门口扔石子……”

说到此处，我笑得很无奈，又带点搞怪的神情。

小桐瞪大眼睛，好像有些意外：“你还去她家门口扔石子？”

“嗯啊，那时小孩嘛，一肚子火没处撒，就一口气扔了十几颗石子，差点把她家窗户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