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布偶的秘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把目光又落回到小桐怀里那个破旧的布偶上。

它脏兮兮的，几乎看不清原本的模样，一只眼睛还掉了线，耷拉在半边脸上，看着让人莫名心里发瘆。

小桐紧紧抱着它，像是唯有这个布偶才能给她带来一丝安全感。

可在昏暗的环境里，布偶本身那种诡异的沉默却让人脊背发凉——特别是我们一路斩尸煞、闯乱阵到现在。

这玩意儿竟然丝毫没有任何动作，连半点敌意都感觉不到，实在是反常。

“张老头，你是不是从它身上感觉到了什么？”我挪到张老头身旁，压低声音问道。

林昭依旧站在一旁，一手握着灵鞭，一副冷若冰霜的姿态，显然还在防备小桐。

张老头没有立刻回答，反而眉头紧锁，神情古怪地盯着那布偶。

他的目光不时在布偶和小桐之间来回扫视，似乎正在琢磨其中的玄妙。

半晌后，他才轻轻叹了口气：“小子，你仔细看看。那东西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她半步，也没任何攻击性的举动。”

“这不正说明它有问题吗？”林昭扯了扯灵鞭，目光紧盯那布偶，像是一只随时准备出击的猎鹰。

“正常的怨灵或邪物，早就扑上来攻击，或者释放阴气来蛊惑人心。可它偏偏就这么老老实实站在那儿。”

我仔细看过去，小桐站在原地没再挪动脚步，布偶怪物——姑且先这么称呼它。

始终呆在她右侧半步的地方，像是个跟随主人的影子。

整个过程里，它完全没有对我们任何人露出一丝敌意，甚至连转头的动作都没有。

“要真是怨灵，或者带着什么附身的邪祟，也太乖了吧？”我心底一阵发毛，也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该更紧张。

张老头眯了眯眼，语气忽然放缓：“我怀疑，这布偶可能并非邪祟，反倒是某种护持之物。”

“再者，小桐之前说是她母亲让她躲起来，或许……她娘在临终前布下了一点什么术法，以保她能活下去。”

林昭冷哼一声：“保她？那她身上的鬼气又是怎么回事？”

小桐显然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她怯生生地抬起头，揪着布偶的手不自觉地收得更紧了些。

那双大而疲惫的眼睛闪动着泪花，却依旧防备地看着我们。

她似乎还不确信眼前这几个陌生人到底是帮她的，还是和“那些怪物”一样要害她。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小桐，你不用害怕。”

“刚才那个尸煞你也看到了，是我们把它打倒的。”

“我们来这里，是想找一个叫苏九九的姐姐，同时也想救更多像你这样被害的村民。”

小桐的眼神随着我这句话微微有了一丝波动。她紧咬着嘴唇，似乎在努力压抑某些情感。

过了片刻，她忽然哽咽着开口：“你们……真的是好人吗？”

“那些怪物，也曾说自己要保护我们，可是……最后，他们把妈妈和村里的人都抓走了……”

听到这里，我心底涌起一阵酸楚，忍不住放柔语气：“小桐，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打破罗刹堂设下的邪恶阵法，也为了拯救被抓走的人。”

“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像那些人一样欺骗你。”

她看了看我和张老头，又看了看林昭，缩着脖子退了半步。

或许在她眼里，林昭那冷峻的目光、戒备的灵鞭，远比那些所谓的怪物更让人恐惧。

可似乎她也明白，如今的她别无选择。

张老头叹了口气，放低声音：“小桐，你身上的鬼气，跟你怀里的布偶有关吧？”

“能告诉我们，这布偶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小桐的手指死死掐住布偶破损的边缘，那脏兮兮的布料似乎随时都能被撕裂。

她的眼圈一红，泪水又忍不住落了下来：“这是……这是妈妈留给我的守护灵。”

“守护灵？”我心里一动，回想起先前张老头的推测。难道真的是某种封印或术法？

“妈妈说……只要我抱着它，就不会被那些可怕的东西发现……”小桐声音哽咽，怀里的布偶似乎也被她越搂越紧。

“她让我躲在灶台下面，还让我千万别出声。”

“后来……后来那些怪物闯进来，妈妈故意弄出声响，把它们引走了……让它们没找着我……呜呜……”

她哭得泣不成声，身体抖得厉害。

林昭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灵鞭依旧不曾收回，但她也没再咄咄逼人，或许那冷硬表情下也藏着一丝难言的感触。

张老头沉默片刻，皱眉问道：“你说这是你妈妈特意留给你的守护灵？她怎么做到的？”

“是血。”小桐像是下了极大决心，极缓慢地伸出手指，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妈妈把自己的血……还有那怪物的怨气，都封进布偶里。”

“她说，这样就能在这片阴气的地方，遮住我的气息……我就……不会被那些怪物发现……呜呜……”

我听得心里发堵，没想到这破旧的布偶里，竟凝聚了她母亲的血与怨——那得是怎样的决绝。

才能在临死前还能完成这种诡异的术法，为女儿强行制造出一份生的希望？

一想到那位可怜的母亲，最后关头甚至用自己的鲜血，化作对女儿的“护佑”，我鼻子发酸，心头似乎被揪住般闷痛。

张老头轻轻吸了口气，缓缓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布偶不主动攻击我们，也没有狂躁的邪性。”

“它的怨气来自那位母亲的血，可这血里蕴藏的是守护之意，而非杀戮。”

林昭的面色也凝重了几分。

她收起半分敌意，低声道：“这就是她能活到现在的原因。”

“换言之，罗刹堂那些家伙利用尸煞、怨灵满村搜索，却找不到小桐。”

“是因为这布偶封住了她的人气，用怨气和血气掩护，让她成了同类。”

我恍然大悟：“所以我们之前怀疑她身上的鬼气，其实就是那血气和怨念的混合产物。”

“难怪，她没被害，反而活到了现在……”

小桐的肩膀还在抖，像只惊弓之鸟。

我蹲下身，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高大吓人，把声音放得很柔和：“小桐……你妈妈很伟大。”

“她用最后的力量让你活下来，所以你……要替她好好活着，明白吗？”

她哽咽着点头，泪水又止不住流下来。

我伸手轻拍她肩膀，却不敢碰那布偶，生怕惊扰到那股关键的守护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