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谈判

说好的85块，变成了93块。

还要先给钱，过几天再给国库券。

过几天又是几天？

你个老小子不仅是要贪八块钱的差价，还想贪下本金！ 

你特么在作梦吧？！

叶枫看着孙厂长的丑恶嘴脸，心中的厌恶与鄙夷，越发的浓郁。

“小彪，这几天，小黄是不是追着我们，要我们还他五万块钱？”

叶枫吐了口烟圈，对张德彪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张德彪一脸懵逼：“小黄，哪个小黄？”

坐在一旁的王怀玉，率先反应过来，点头道：

“是的，叶总，小黄一直追着我们，要我们还钱。”

叶枫微微一笑，故意大声说道：

“钱到了我们手里，那就是我们的钱，他要我们还钱，我们就一定要还么？”

“你们去告诉他，就说我们公司老总出差了，没有公司老总签字，公司财务不敢批钱下来。”

“还有，小黄要是过几天再来要钱，你们就跟他说，我们公司老总生病了，去燕京治病了。”

“他要是还敢来，就说我们公司老总家里死人了，要办丧事。”

“总之了，就是不停找借口拖延，不还钱给他。”

叶枫像是在交代手下办事，实际上是在内涵孙厂长。

说到最后，叶枫目光转向孙厂长，笑问道：

“对了，孙厂长，你刚才是不是说，要我们先把兑换国库券的钱给你们，然后等你们领导签字，过几天再来领国库券？”

叶枫的疑问，说的大声。

张德彪、小伍、王怀玉，就算再傻，也明白过来。

叶枫这是在用不存在的“小黄”，点穿孙厂长的心思。

钱给了你，我们还要个P的国库券。

就算要，你特么也会说，你的领导出差，你的领导生病住院，你的领导全家死了要办丧事。

你可以拖，不停的拖。

“原来叶哥看穿了孙厂长的想法！还是叶哥英明啊！”

张德彪在心中感叹，暗中向叶枫竖起大拇指。

同样听出叶枫话中意思的孙厂长，干咳两声，掩饰了一下心中尴尬。

“咳咳！”

“那个，呃，小叶啊，其实嘛，我们领导还是雷厉风行的，只要你们准备好现金，我们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

“就是不知道，你们今天把钱带过来没有啊？”

叶枫微微一笑，回应道：

“我们随时可以把钱拿过来，不过，把钱拿过来之前，还是把兑换比例谈清楚。”

孙厂长面露不悦：“兑换比例不是说清楚了么？93比100.”

叶枫保持着笑容，回应道：

“我这个人了，有点认死理，说好了85比100，那就85比100，孙厂长要是不同意这个比例，那我们就没法谈拢了。”

孙厂长面色一沉，将桌子一拍。

“啪！”

“小叶同志！你坚持85块，就是不顾及广大工人阶级的切身利益！”

“你这是自私！是反动！你这样做，对不起广大的劳苦大众，是社会的退步！”

孙厂长手指叶枫，咬牙切齿。

“小叶同志，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不是坚持85块的兑换比例？是不是铁了心，要吃工人师傅们的人血馒头么？”

孙厂长明摆着上纲上线，玩起了道德绑架。

如果换做玛钢厂的普通工人，被孙厂长这样一阵痛骂，还真会被他唬住。

但。

他面对的是叶枫！ 

叶枫是谁？

他是2023年重生回来的重生者！ 

他的实际年纪已有六十岁！

他的人生阅历，思想观念，早已超越九十年代。

想唬住叶枫，可能么？

这一刻，面对孙厂长的大呼小叫，叶枫心中毫无波澜，依旧保持着淡淡微笑。

“孙厂长，我的觉悟没你高，我了，只明白一个道理，市场供需决定货物价格。”

“85块的兑换比例，是不是太低，是不是在吃人血馒头，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

孙厂长冷眼看向叶枫：“那谁说了算？”

叶枫笑道：“当然是厂里的工人师傅们说了算。”

孙厂长冷笑道：“难道你还想我们开一场职工大会不成？”

“不用那么麻烦，你现在走出办公室，看看就知道了。”

叶枫的回答，让孙厂长与赵主任一阵蒙。

也就在这个时候，行政大楼外，响起阵阵呼喊声。

“兑换国库券啊！师傅们，快过来兑换啊！100块国库券，可以兑换85块钱呐！”

“快来兑换国库券啊！100兑85啊！”

“师傅，你带国库券了吗？过来兑换啊！你们看，我们四十万现金摆在这里，只要拿国库券过来，立马给你兑换！”

“……”

呼喊声在回荡。

各个车间内的工人师傅，纷纷从车间内涌出，向着行政大楼前方广场汇聚而来。

到了后来，在行政大楼办公的职员，也从行政大楼中涌出，奔向小广场。

小广场上，周秀芳、猴子、二胖、黑子、大锤、小罗子，所在的桌椅旁，很快就围满了人。

“我滴个天！这桌子上摆着这么多现金！”

“同志，你们真的兑换国库券么？”

“当然真的兑换，我们钱都拿来了！”

“兑换比例真的是100兑换85？”

“是啊，一手交国库券，一手给现金，当场兑换。” 

“同志，十块钱面值的国库券收不收？”

“收！只要是国库券，我们都收！” 

“那正是太好了！我家有不少国库券，你们等着啊，我这就回去拿国库券。”

“……”

围拢过来的工人师傅与办公室职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他们每个人都有国库券，而这些国库券，在他们手里，少则积压了一两年，多则积压的四五年。

这些国库券，用不能用，吃不能吃，只能一直压在手里。

现在有人愿意兑换，摆出那么多现金表明诚意，还兑换比例那么高……

不兑换，那就是傻子！

随身带着国库券的工人师傅，立即取出国库券，进行兑换。

将国库券留在家里的师傅们，班也不上了，奔向自行车车棚，骑上自行车，就往家里狂奔。

兑换国库券的现场，已然进入沸腾状态。

黑子、大锤、小罗子，扯着嗓子大喊，才能勉强让师傅们排起队伍，让现场秩序稍稍好点。

“小伍、王哥，你们俩下去，帮周姐他们维持一下秩序。”

叶枫站在窗前，看着小广场上的景象，做出安排。

“好的，叶哥。”

小伍与王怀玉，快速离去。

叶枫侧过头，目光转向身旁面色铁青的孙厂长，说道： 

“孙厂长，现在的情况，好像已经证明，师傅们并不排斥我们开出的收购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