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看起来像神

  商都市，郊区。

  相比于繁华的市区，这里人烟明显稀疏很多，夜间也无霓虹，那些建筑安静的浸泡在黑暗中，没有任何嘈杂声与噪音，显得有些……死寂。

  咻！！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呈自由落体运动坠向地面。

  凛冽的风拍打着面部，让脸上的肉都在轻轻颤抖着，头发哗啦啦的拂动，隐约间发际线都好像向后推移了一部分，但是王玄之神情依旧很平静。

  “我不知道你平时和小艺配合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但和我配合的时候，我建议你不要这么放纵我，因为我真的会摔死。”他淡淡开口，情绪稳定的可怕：“当然，我死不死的你可能不在意，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如果我死了，以后肯定没人带你玩了，甚至失去我以后，你和小艺因为三天饿九顿的问题，又得重新回到那家精神病院。出来这段时间，想必你已经见过世面了，最近这几天家里多了上百双袜子，咱们小区里的袜子应该比精神病院的袜子更能带给你精神上的愉悦吧？”

  地面在视野里逐渐变得清晰，但他很淡定的在陈述着。

  唰！！

  成千上万的丝线从地面冲起，细看就会发现，这些丝线都是拉伸的植物。

  它们迅速在王玄之身下交织，编织出一个厚实的垫子，把他托住，然后就像是承载着亲爹，小心翼翼的朝地面降落，最终安全着陆。

  脚下的垫子散开，那些丝线朝四面八方撤去，转眼消失不见。

  花盆里已经拉伸的宛如头发丝粗细的棍状多肉植物缩回，好似鱼竿收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粗壮，最终恢复原状。

  “大哥，你是懂我的。”棍状多肉植物上浮现出眼耳口鼻，大香蕉的语气无比真挚：“在茫茫人海中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品位的，以后小弟唯你马首是瞻，大哥记得带小弟多见见世面。”

  王玄之静静的打量四周。

  这是一条荒僻的小巷子，两侧是老旧的厂房，而今有没有在运转都是未知数，箱子里飘荡着腐朽的气息，没有灯光，好在今夜月明，借着茭白的月光，勉强能看清巷子里的情况。

  他从芥子袋中取出带着消音器的手枪，“喀嚓”一声子弹上膛，大拇指熟稔的向上一拨，打开保险，而后才轻声问道：“坐着大鸟跑了的那家伙……就在这里吗？”

  “是的，它的气息就到了这里，应该就在附近，可能是躲起来了。”

  棍状多肉植物连连晃动，似在点头。

  短暂思索了一下，王玄之一手抱着花盆，一手持枪向前走去，步伐很慢、很轻，注意力高度集中，非常谨慎，每每经过一座老旧房子都会停下来左右打量一阵子，包括老旧房子黑漆漆的窗户，房屋之间的缝隙等，看的非常仔细。

  他决定先确认一下周围的情况，只要百步之内没有危险，他就准备在这片安全区里耐心等候，直到月君到来再做打算，反正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没必要冒险。

  月薪四千，拼什么命嘛！

  吱吱！！

  忽然，一阵尖锐的叫声从前传来。

  王玄之立刻举起手枪，始终对着声音源头，一点点靠近，及至视野一点点拉近，看清情况后，他才松了口气。

  是老鼠。

  这是两栋老屋中间的一条缝隙，约莫有一米多宽的样子，一个半人高的绿色垃圾桶立在这里，垃圾桶里有三四只二三十公分长的大老鼠在活动，其中一只老鼠人立而起，正在警惕的看着他，不停发出“吱吱”“吱吱”的叫声。

  王玄之转过头，继续向前走去。

  经过垃圾桶的刹那，一阵扑簌簌的响动忽然那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里传来。

  他又立刻调转枪口，指向那缝隙。

  黢黑的缝隙深处，一个庞大的黑影屹立着，恐怕至少都有一人高，但王玄之很确定，那绝不是人。

  他眉头一皱，正欲扣动扳机，一股浓郁的腥臭气从缝隙里弥漫出来。

  这腥臭气很有冲击力，他只觉自己的鼻孔里就像是被人暴力插入了什么东西，鼻翼被绷到极限，血肉都像是要撕裂似得，而后又什么东西顺着鼻腔直冲脑门，他意识稍稍昏沉了一下，随后一股莫名的恐惧笼罩了他。

  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牙关碰撞发出“咯咯”的声音，握枪的手也在不停的颤抖着。

  开枪，开枪啊……

  他内心在嘶吼着，但手指僵硬，骨关节就像滴了胶水凝固了似得，无论如何都扣不下扳机。

  缝隙里的黑影一点点走了出来，来到垃圾桶后时，王玄之终于看清了。

  那是一只老鼠！！

  足有一人高的一只灰皮老鼠，人立而起，好像个老太爷似的，两只爪子背在身后。

  见到王玄之的刹那，灰皮老鼠一怔，大感意外，并有些忌惮的看着王玄之手里的枪，指肚大小的眼睛里写满人的情绪，仿佛再说——卧槽，他居然手里有枪，这个距离下，又快又准。

  王玄之的恐惧情绪在这一刻则完全引爆，他心里冒出了一个非常荒唐的念头，一直在狂呼着——你倒是快问啊，快问我你到底是像人还是像神！！你像神！！！我很明确的告诉你，你像神，快走吧，离我远点啊！！！

  正当僵持之际，王玄之怀中的大香蕉终于有了反应，忽的断喝一声：“吃俺大香蕉一棍！”

  棍状多肉植物宛如通电的仙女棒一样摇摆着，体型暴涨，变成一根长近一丈的大棍子，无比茁壮，绿光一闪，那大棍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折，照着灰皮老鼠的脑袋抽去。

  这一棍子又疾又快，灰皮老鼠还未反应过来，顿时被抽了个结实，“嘭”的一声闷响，它连连后退，剧烈摇晃，显然是被一棍子打懵了！

  这一刹那，王玄之内心里的恐惧顿时散去，连连扣动扳机。

  噗噗噗！

  带着消音器的手枪枪声低沉沉闷，枪口喷吐出火舌。

  灰皮老鼠身上血花绽放，子弹贯穿它的身体，从后背穿透出去的刹那，带出大片的血雾和碎肉，几成喷射状。

  王玄之一口气打空了弹夹。

  不过这灰皮老鼠生命力却强悍的很，足足吃了一梭子子弹却没有倒地暴毙，两条粉红色的小细腿错开，开始原地转圈，并逐渐加速，到后来，旋转速度之快，只能看见黑色的残影，竟是掀起一阵阵恶风，它直接化身成一个无坚不摧的钻头，旋转当中，脚下水泥地生生被钻出个窟窿，一时间飞沙走石，倒像是形成了一挂小型龙卷风，看不清里面的灰皮老鼠。

  王玄之立刻从芥子袋里取出另一把枪，同时将手里打空弹夹的手枪投入芥子袋，这一切都站在弹指之间完成，时间不足一个呼吸，然后……

  子弹上膛，拨开保险。

  噗噗噗！

  这一刻，他火力全开，然而，子弹打在那灰皮老鼠卷起的龙卷风上后，飞溅出一团团火花，龙卷风好似一堵壁垒，子弹都无法穿透!

  地面被钻开，龙卷风一点点下沉。

  王玄之眼看手里的家伙奈何不得着东西，一气儿打空弹夹后就开始后退，在此期间从芥子袋里取来早已压满子弹的弹夹，完成换弹。

  风声隐匿。

  虽然已经看不到那里的情况，但王玄之大概能猜到，想必此时灰皮老鼠已经钻入地下，不见踪影。

  吱吱吱吱……

  前方变得嘈杂，老鼠的叫声不绝于耳。

  听那声音的嘈杂程度，老鼠的数量恐怕非常惊人，绝不只是垃圾桶里那几只……

  紧接着，又是接连不绝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很快，第一只老鼠出现了。

  它比垃圾桶里见到的那些老鼠要大的多，除去尾巴，体长都要接近四五十公分的样子。

  它明显是从那条裂缝里钻出来的，出现在巷中后，人里而起，遥遥看着王玄之。

  王玄之这才注意到，这只老鼠的两只小眼睛是猩红的，在黑暗中无比醒目，宛如两盏明灯。

  两只，三只……

  越来越多的老鼠钻了出来。

  这简直是捅了老鼠窝了。

  不，捅了老鼠窝也没这么夸张，更前方的黑暗中同样有老鼠的叫声传来，只不过距离太远，已经无法看清具体情况，只有一双红的发亮的眼睛格外醒目，一眼望去，整个巷子里密密匝匝全是一双双红色的小眼睛，这简直就是一场老鼠的狂潮！！

  最重要的是，王玄之从那些猩红的小眼睛里看到来了渴望。

  它们想吃了自己!!

  整不了，整不了一点！！

  他快后退，准备退出巷子，远离此地。

  这时，身后传来老鼠的叫声，伴随着急促的窸窸窣窣声。

  回头一看，他心沉入谷底，一大片老鼠狂奔，成群结队从身后而来，已经堵住了退路！

  砰砰！

  王玄之反手两枪将房顶上跳下来的两只老鼠打的稀烂，喷射的碎肉甚至飞溅在他身上。

  “大香蕉，上面，从上面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