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打工人茉莉

  两个手提包，一个包里塞满现金，另一个包里带了几套换洗衣服，外加几张余额数字需要茉莉凑在手机前认真数一数的银行卡，这就是王玄之的全部行李，朴实无华。

  本来，王玄之是想要带几把枪的，毕竟卢生现在还在惦记着他，让他很没安全感，自从确认子弹可以威胁到这种人后，他恨不得连裤裆里都塞两颗手榴弹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考虑到枪械携带不便，万一返回途中遇到高速检查，可能会惹大麻烦，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茉莉提到一种叫做“芥子袋”的东西，这是修行中心的“特产”，有人把这种技术带了回来，并且在本地较为艰苦的物质环境下，克服了种种技术难关，将之生产了出来。

  它们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可以是一件装饰品，也可以是一个钱包，但内有乾坤，能用来储存物品，比如王玄之的“安全感”，就可以放在这种东西里随身携带。

  可惜的是，茉莉没有芥子袋，修行中心里的大路货，神话荒漠里成了奇珍异宝，十分昂贵，她买不起。

  呵！

  贫穷的女人。

  王玄之的鄙夷毫不掩饰。

  茉莉攥紧了拳头，但右手掂了掂塞满金条的背包，沉重的分量立刻压垮了她的脊梁，握紧的拳头默默松开，并表示有时间会带王玄之去买一个，然后再陪他回来取。

  嗯，除了做不到出钱，出力方面茉莉向来是不含糊的，毕竟她也只剩下力气可以出了。

  上午十点钟左右，二人打车返回云间市，到家时约莫是中午。

  这一路对王玄之来说是煎熬的，腰酸腿软的症状一直折磨着他，整个人都恹恹无神，到家后立刻踢掉鞋子，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

  “呼，终于回来了。

  有点饿了，队长，帮我叫个饭，饭后我准备睡一觉，晚上还得去仙帝那里。

  ……”

  正在收拾他随手丢在地上的手提包的茉莉忍无可忍，掐着腰没好气的说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的队长？我也很累！”

  王玄之微微抬起上身，诧异的看着她：“看来是金条有点重，居然把你累成这样。”

  茉莉凝固的严峻神情如冰雪融化般舒展开来，笑着说道：“作为你的队长，帮你处理好生活问题是应该的。

  对了，我看你换下来的脏衣服也塞到包里一起带回来了，你好好休息吧，下午我帮你洗了。”

  王玄之重新躺下。

  茉莉掂了掂手提包，那是生活的分量，让她瞬间咽下所有委屈。

  “对了……”

  王玄之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一次，茉莉不打算惯着他了，斩钉截铁道：“我劝你不要太过分，你给的金条不足以支撑更多的放肆！”

  “不要这么敏感嘛，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时常在外走动，身份问题是怎么处理的？别告诉我你仍然顶着胡春花这个名字到处招摇……OK，你先别生气，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名字，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一个方便在外面行走的身份？”

  “……”

  茉莉脸上怒气稍稍收敛，道：“当然有的，我们是外勤嘛，咱们有一些同事混的不错，帮我办了另外一套身份证件，等你过了实习期，嗯，就是童老确定你可以做事的时候，也会帮你搞定这方面的问题的。”

  “你有没有驾驶证？会开车吗？”

  “这个是自然的，只不过因为经济问题……”

  一张银行卡夹在王玄之指尖高高举起。

  茉莉一愣，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但又有些不敢置信，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还给？

  犹豫了一下，她最终还是走了过来，正当她犹豫要不要接，接了以后会不会显得自己有点贪婪时，王玄之开口了：

  “下午我要睡觉，你可以出去逛逛街，顺便去买一辆车，方便出行。

  我哥原本是有好几辆的，不过……出事以后，那些车大概已经……你懂得。”

  茉莉大眼睛瞬间明亮了一下，她是神仙不假，但已经来到神话荒漠……整整四年了，没人知道她这四年是怎么过来的！

  没有经历黑暗，就不会真正向往光明。

  就像没有经历过一个个用手装逼的漫漫长夜，就永远不理解舔狗何以做到那一步！！

  哪怕妹子青涩年华的粉红早已被岁月抹黑，哪怕曲径通幽的林荫小道变得车水马龙繁忙不堪，但只要有片刻光阴属于自己，那也是双手不可取代的美好，那些被双手逼疯的人们甚至爱上了毒屁股，可见其中的艰辛。

  这就是对比的力量！

  回来的四年里，修行中心的一切早已被打碎，这也是茉莉这一类人的常态，短短几年的凡人生活，就足以把他们从云端拉下来，他们早已适应这里的一切，曾经那个仙幻的世界在一点点远去，脑袋里的相关记忆更像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更多时候他们和凡人真的没什么区别，守着贫穷时，自然也会向往这个世界的繁华，哪怕这些繁华曾经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提。

  茉莉也不例外，蹲在公交车站日晒雨淋的日子里，她当然也有自己心仪的车，在狠狠纠结了一会儿后，终于没抵住诱惑力，整理了一下措辞后，道：“买一辆什么样的车？”

  她没给王玄之说话的机会，迅速补充道：“如果你没有明确的目标，我有一个建议，当然，并不是我喜欢它，而是从它的实用性以及你的身份出发，我觉得……”

  “这是一张不记名卡，不记名，不挂失、不取现，但可以刷卡，里面的余额……凭你的见识，应该花不完它。”

  王玄之转过身，留给茉莉一个背影。

  就这样？

  茉莉张了张嘴，目光落在王玄之的裤兜位置，那里凸起一个小方块。

  嗯，是一沓子这样的不记名卡摞起来形成的。

  茉莉小小的惭愧顿时烟消云散，并产生一种打土豪分田地的快感，接过卡扭头就走。

  接下来，她的效率变得极高，服务周到，外卖到了后，她觉得塑料餐盒跟王玄之的身份地位不匹配，特意用家里的餐具盛放，并端到王玄之面前，随后把王玄之的脏衣服都洗了，这才提着装满金条的手提包离开，全程没有让替身娃娃插手，她并不觉得这是在伺候王玄之，只是在向金钱致敬而已。

  王玄之没有过问对方为什么要提着那包金条，给了就是给了，而且，经过这短时间的朝夕相处，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茉莉了，至少在自己迟迟不能神醒的时候，金童兴许动了别的念头，但茉莉绝对没有，甚至在积极给自己想出路，从未想过放弃自己，所以他才会暴露自己并不贫穷这个事实。

  人都是相互的。

  吃过午饭后，王玄之服用了双倍六味地黄丸回屋睡觉。

  他实在太疲倦了，浑身酸软无力，闭上双眼的刹那立刻沉沉睡去。

  这时，床边的空气忽然扭曲了一下，紧随其后，一道人影浮现出现。

  干尸垂头静静看着沉睡中的王玄之，黑洞洞的眼眶明灭不定。

  俄顷，一道朦胧的光辉透过睡衣自王玄之脊背上发散出来，那是脊椎位置。

  透过轻薄的睡衣，依稀可见王玄之脊椎处的血肉变得剔透，森白的脊骨上，每一块骨都在溢散着朦胧雾气，雾气发散，浸透血肉，消失不见，同一时间，王玄之因为肾虚凹陷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饱满起来，黑眼圈消失，满面红光，一看就是精力旺盛之辈。

  干尸在床边坐下，干枯的手掌托腮，似在沉思。

  片刻后，它起身离去，屋外传来“哐哐”的声音，似有贼在翻腾什么东西。

  很快，干尸返回，身上荡漾起层层涟漪，原地消失不见。

  ……

  入夜，近七点时，茉莉哼着小曲儿回来了。

  走的时候拎着一个手提包，回来的时候孑然一身，只不过看起来心情不错，很自然的拧开房门进了王玄之的房间，当他发现王玄之脸色红润、不复憔悴后，顿时惊呆了。

  “我去！六味地黄丸效果这么好？”

  她有些傻眼，狐疑的打量着王玄之。

  惊呼声惊动王玄之，他睁开双眼，见茉莉杵在床边，顿时不满：“你怎么总是进来不敲门？”

  茉莉指了指他的脸。

  王玄之不解，抄起床头的镜子看了一眼，顿时愣住，但却没有太多惊讶，嘀咕道：“这就是铸骨的效果？”

  “什么？你已经开始铸骨了？”

  茉莉惊呼，一般在神醒之后，还需要汲取更多灵气，及至灵气饱和，打下坚实的基础，方才能开始铸骨。

  王玄之点头。

  “真是个怪胎，算了，反正你从来没正常过，我习惯了。”

  茉莉在王玄之身上一拍：“童老打电话了，仙帝睡醒了，我们该出发了，不然待会儿她无聊了，又该睡过去了，到了仙帝身边，她总能搞清楚你身上这些稀奇古怪的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