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茉莉的夜生活

  听说，人在刚死的时候，魂魄会短暂驻留人间，顺便瞻仰一下自己的遗容……

  听说，修炼的时候如果心绪不宁，欲求过于极端，会导致走火入魔……

  听说……

  ……

  总之，在短短一瞬间，王玄之想到了很多自己这辈子听说的事情，这些事情无一例外都与眼前自己的处境有一些关联。

  然后……

  “队长！！！

  我练功给自己练死啦！！”

  他发出撕心裂肺惨叫的，语气都带着轻微的颤抖，看得出来，这一刻他害怕极了。

  他扭头朝门外冲去，过度慌乱恐惧下，他甚至忘记开门，那扇门也很体贴，大约是理解他的急迫心情，很懂事的没有阻挠他，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开门的时候，人已经在客厅里了。

  他看看门，又看看自己的位置，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自己好像……穿门而过？

  穿……

  穿了过来……

  短暂的沉默后……

  “队长！！！

  我练功给自己练成阿飘了！！”

  王玄之尖叫着朝茉莉房间冲去。

  没有任何意外，他……又一次轻松穿过了那扇反锁的门。

  卧室里。

  茉莉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在收拾散落在床上的衣物。

  另一个茉莉穿的整整齐齐站在试衣镜前欣赏自己的美貌。

  王玄之轻车熟路，扫了一眼就知道试衣镜前这位是本尊，另一位只是看起来有些逼真的人偶。

  深更半夜，茉莉没有睡觉，反而衣装整齐。

  她穿着一双干净的白色网球鞋，紧身的浅蓝色低腰牛仔裤，搭配着一件白色露脐T恤，背着一款棕色书包，这款书包来自于某个很奢侈的大牌。

  嗯？

  这就是穷困潦倒的茉莉？

  作为一位盗墓贼、倒爷，哦，不，是古文化研究者，奢侈品鉴定专家，王玄之下意识的盯着对方的背包多看了两眼，发现这包的皮层压线封口位置那里没有平行的压痕，做工相对粗糙，一看就是假货，甚至算不上高仿。

  他松了口气，还好，对方依然是自己熟悉的那个贫穷且抠门的茉莉。

  随即他醒悟过来——这该死的职业病，看见值点钱的东西就忍不住鉴定一下，考虑有没有捡漏的空间，连自己变成阿飘这种紧要事都能忘掉。

  要钱不要命？

  他迅速找到状态，一步跨上前去，伸手去抓茉莉手臂的刹那，他的手……从茉莉的胳膊上穿了过去！！

  “嘶！”

  茉莉打个冷颤，疑神疑鬼的四下看了一眼，嘀咕道：“怎么凉飕飕的呢？屋里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王玄之：“……”

  随即，茉莉摇头失笑：

  “世上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一个当神仙的，怎么还怕上鬼了？肯定是王玄之那混蛋总嘀咕这些事儿，都给我弄出心理阴影了！”

  她回过头，继续对着镜子整理衣服，好似要去赴一场极其重要的约会。

  王玄之已经确定，茉莉……根本看不到自己！！！

  “队长……”

  他颤抖着声音开口……

  茉莉，依旧没有反应。

  最后的希望破灭，王玄之痛苦的闭上眼睛，他认真想了一下，发现……自己现在居然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告知茉莉——她最亲爱的队员已经在隔壁凉了，但应该还来得及抢救一下，毕竟魂儿还没有走远。

  “我要出去一趟。

  你多关注一下王玄之那边的动静儿，他现在还不是百分之百安全，如果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动用我留下来的布置，保证他的安全的同时通知我，我会在第一时间赶回来。”

  茉莉对着收拾衣服的另一个自己叮嘱。

  “好的。”

  替身人偶点头，脸上带着职业化微笑，并提示道：“童老之前叮嘱过您，要在今天早上六点钟汇报一下情况，根据你们的估计，他会在今晚吸收完所有的灵石，请您把握好时间，务必在早上六点回来。”

  茉莉陷入沉默。

  “这件事情……再说吧！

  如果最坏的情况出现，我……还没想好怎么回应童老！

  先拖一拖，我需要时间思考！”

  “好的！”

  “……”

  茉莉叹息一声，她攥紧拳头，自语道：“臭小子，要加油啊，天才还是造粪机器，就看今晚了！

  哎呀，真是讨厌，你要是真的像你表现的那样嘻嘻哈哈该多好，万一真的是造粪机器，也不用担心你会接受不了走极端，更不用考虑给你找出路。

  偏偏那么要强，一门心思的想修炼给你大哥报仇。

  好烦……”

  不，除了天才和造粪机器外，还有第三种可能性——人直接练死了！

  王玄之有些感动的同时，心里也在叹息。

  这时，替身人偶再次问道：“今晚我是否需要去看一下他的情况，并帮您做一下记录，方便您进一步考虑该怎么应付？”

  王玄之觉得很淦，瞬间来了精神，大声咆哮：“要的！要的！！快去看看孩子吧！！”

  然而，没人听到。

  茉莉想了想，摇头道：“他在最关键的时候，还是别打扰他了，以他的性格，如果真的神醒，会第一时间跑来敲门告诉我这个消息的。

  看好家，走了！”

  说完，这姑娘打开窗户，直接跳了下去。

  王玄之略作犹豫后，默默跟了上去，主要的考虑点是——茉莉深更半夜出去，一定有很重要的事，她这种人，接触的基本都是同类，万一遇到个很厉害的同类，发现了她身边的自己呢？

  此外，变成阿飘后，他真的很闲啊，并有些无所适从，跟着茉莉或许会好一点？

  嗯，民俗传说里，阿飘回来，第一时间都会找亲人，难道就是基于这种考虑——太闲？无处可去？所以，只好随意一点，找个熟人跟着？

  ……

  这个老旧小区人烟很足，虽然是深夜，但小区外依然停着许多出租车。

  茉莉破天荒的坐上其中一辆出租车，平时她都是近距离步行，远距离坐公交的，这次显得非常慷慨。

  王玄之发现一个特点，在进入这种状态后，他的速度变得非常快，心里想着跟着茉莉，然后……就一直不紧不慢的跟在出租车后面，哪怕对方开到八十迈都甩不开一点。

  不久后，出租车停到一处弄堂前。

  茉莉下车后走进弄堂，并来到一间住宅的窗户外，用手指“咚咚咚”轻轻敲击了几下窗户。

  窗帘拉开了，里面是个中年男人，三角眼，有些秃顶。

  让王玄之失望的事，男人并没有看到茉莉身边的他。

  “九叔，我来兑换一些钱。”

  茉莉露出一个笑容。

  中年人打开窗户，面无表情的说道：“还是老规矩，汇率10，现金还是转账？”

  “现金吧！”

  茉莉把一张黑色卡片递了进去。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接过黑色卡片后，在一个pos机上轻轻一刷，一通操作后，抬起眼皮：“四千灵币，折兑成钱，等于四万现金。”

  他俯下身去，随后取出四沓子现金，递给茉莉后，立即关上窗户，“嗤啦”一声拉上窗帘，里面的灯随之熄灭。

  茉莉掂了掂手中的现金，塞进自己的背包后，转身离开，走出弄堂后，再次打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王玄之默默注视着这一切，他很确定——那四千灵币，就是自己提前预支的一个月工资。

  不是说好这笔灵币要用来购买替身人偶的吗？结果从自己这里克扣的灵币一转眼换成了现金。

  另外，她不是小仙女嘛，对凡人世界的一切都不太感冒，她要钱干什么？

  这一次，王玄之真的好奇了，紧紧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