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自由的味道

  不久后，

  王玄之拎着一个巨大的手提包，浑浑噩噩的回到负一层禁闭室里。

  茉莉躺在床上美滋滋的啃着一个苹果，上半身穿着一条大的过分的白T恤，几乎可以包裹住屁股，下半身是一条大花裤衩，大长腿搭在床边，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的摇晃着白嫩的脚丫子，女吊丝的气息扑面而来，味儿很浓，也很正，另一个“茉莉”则蹲在地上帮她捏着腿。

  见到对方的刹那，王玄之涣散的眼神瞬间焕发出光彩。

  “我觉得，我们需要聊聊。”

  王玄之走了过去。

  茉莉的脚丫子踢了踢另一个“茉莉”，对方立即起身，熟稔的站在墙角。

  王玄之在床边坐下，酝酿了一下措辞，开口道：

  “关于那四千灵币……”

  “你累不累啊？”

  “不累，我觉得我们有必要重新谈谈那四千灵币……”

  “不累的话我们一会儿就出发。

  见鬼的，这个地方的居住环境太差了。

  你的东西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呶，就放在那里。

  不得不说，你是真的穷，除了几件进来时随身带的衣服外，也就在你房间里的角落里找到了几颗餐厅无限供应的苹果。”

  茉莉一边抱怨，一边站了起来。

  “出发？去哪里？”

  “拜托，你现在已经是云间仙院一名光荣的职工了，负责的是外勤，难道你还打算在这里继续住着吗？

  另外，仙帝抹掉了你身上的印记，盯上你的那位应该已经感觉到了，估计很快就会来这里探查情况，这里的环境比较复杂，仙帝也有照顾不到的时候，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离开这里，让对方找不到你。”

  有道理！

  但是，差点让她绕过去！

  王玄之肃容道：“关于那四千灵币，先前我不算你们这个圈子里的人，用不着那东西，现在我成了这个圈子的人，那东西就对我有用了，我……”

  “想赖账？”

  茉莉这次没有躲避，斜眼看他：“你可是红口白牙亲口承认这笔账的。”

  “那是因为我之前没有四千灵币。

  现在问题来了，我是真的有四千灵币！！”

  “你果然想赖账。”

  “不，不是。

  我不赖账！”

  王玄之语重心长的分析：“主要是，我现在刚刚进了这个圈子，需要一定的……起步资金？放心，欠你的账算数，等我以后挣了灵币……”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茉莉正在用一种揶揄的眼神看他，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嘲讽，让他有种再多说一句都显得自己无比肮脏的感觉。

  “说啊？

  怎么不继续说了？

  等我以后挣了钱……

  呸，死渣男！”

  “……”

  王玄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虽然在金童说自己的工资已经给了茉莉的时候，就隐隐预料到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可真到确认自己的灵币要不回来的时候，心里还是很痛。

  “瞧你那抠门样子吧？

  白瞎了我的替身人偶！

  你都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有多贵，你那四千灵币连大半个人偶都买不着。”

  茉莉翻个白眼。

  原来，那东西叫替身人偶？

  王玄之乜了她一眼，懒得说话。

  “你那是什么眼神？

  你以为我在坑你吗？”

  茉莉拔高了声音，态度相当不满：“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不要痴迷替身人偶，会倾家荡产的，真的很贵。

  你在这地方也住了一段时间了，这地方有多少我这样的人你不知道吗？负一层，全都是！！

  如果替身人偶便宜，他们还会被困在这里吗？留在这里的早都全是这种东西了。”

  她指了指墙角的另一个“茉莉”。

  好像……有道理？

  王玄之思索了一下，发现这套逻辑完全通畅，没有任何毛病，神情渐渐恢复正常。

  “你以为我稀罕你那四千灵币似得，也不是真让你还账。

  你被人盯上了，那位……不太好惹。

  这意味着，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不安全，但是，为了低调，你又需要有一个‘替身娃娃’在这里顶替你，你总不希望某一天满世界都在通缉你吧？在官方那里，你现在可还是一个吃人的精神病呢。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需要替身娃娃。

  一个替身娃娃只能维持二十天，二十天后，我就得给你换一个了，你现在穷的叮当响，我只能给你垫付，可是……你也看到了，我也不富裕，手里的灵币不太够，只好没收你这四千灵币啦，反正总归都是花在了你自己身上。

  ……”

  王玄之一愣，沉默了一下，道：“抱歉，之前看你说起灵币的时候，好像生怕我不承认一样，我以为你坑我呢……

  总之，谢谢你。

  今后我挣了灵币，一定还你。

  这次是认真的。”

  “哎呀，不要搞的这么严肃嘛，好歹我是你的队长，我能坑你嘛！

  好了，我们该走了。”

  茉莉豪爽拍了拍王玄之的肩膀，像开自己家大门一样打开防爆门，信步走了出去。

  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王玄之精神一振，连忙跟上。

  到了走廊里，茉莉一把捉住王玄之的胳膊。

  对此王玄之很熟悉了，立刻进入状态。

  果然，紧随其后周围一切变得模糊起来。

  这一次，王玄之因为有经验，而且路程比较长，体验比较深刻。

  茉莉确实是在扛着他跑路，对方使着一股子巧劲儿，捉着他一条胳膊就轻轻松松将他举了起来，关键他肢体上没有任何感受。

  所谓举重若轻，大概说的就是这种了。

  随后，茉莉大概是觉得这样跑路不太方便，干脆把王玄之夹在腋下狂奔，期间他们经过护士站，光明正大的从护士面前走过，正撑着脑袋打盹儿的护士只感觉一阵风拂过身体，睁开眼睛四下环顾一圈，发现走廊里空空荡荡后，再次低下头打瞌睡。

  几个呼吸后，两人已经来到平日里放风的操场，茉莉夹着王玄之一跃而起，轻松越过高耸的电墙，又一路狂奔，直至彻底看不见精神病院时才把王玄之放下。

  ……

  时近午夜，马路上空无一人。

  入夜的时候下了一场雨，此时颇为清凉，昏黄路灯照射下，湿漉漉的马路上泛着晶莹水光，一直蔓延向视线尽头。

  就这样出来了？

  王玄之闭着眼睛，任由空气中裹挟的蒙蒙水汽拍打在自己脸上，他大口呼吸着，明明就在同一片天空下，而且仅仅隔着两条街距离，这里的空气仿佛分外香甜。

  茉莉已经彻底代入“好队长”的角色，微笑看着他不语。

  片刻后，王玄之调整好心情。

  “队长，现在去哪里？”

  “回家，睡觉。”

  茉莉双手抱着脑后向前走去，人字拖拍打在湿漉漉的路面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鉴于你是个穷鬼，而且处境比较危险，以后住在我家，我负责保护你，直到你出师，有一定自保能力。

  这也是童老特意叮嘱过的。

  虽然你还算有几分姿色，但是我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需求，所以你仅存的这一点资本在我这里不好使，我还是对钱更有兴趣一点，你就死了肉偿那条心吧。

  房租、生活费，一律AA，家务由你承担，每个月我会把账单拉给你。

  对了……”

  说到这里，茉莉止步回头：“你会做饭吗？”

  “会的。”

  “很好，这能节省一大笔叫外卖的费用。”

  茉莉满意的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再给你简单说一下规矩，

  第一，不许你进入我的卧室。

  阳台是我晾晒内衣和袜子的地方，你也不能去，如果我的内衣袜子丢了，唯你是问！

  然后，不许偷偷躲在洗手间做手艺活儿，因为我家里只有一个卫生间，不想哪天上厕所的时候，发现瓷砖上有些稀奇古怪的痕迹，就像被人抹了鼻涕……

  还有，上厕所你别到处乱甩，最好是坐着……”

  这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

  王玄之受不了了，黑着脸道：“我没那些乱七八糟的爱好，至于上厕所，我可以接受掀起盖子，但绝不接受坐着，这是对我尊严的践踏。”

  茉莉本来还想劝一劝，但看王玄之态度格外坚决，只好点头：

  “可以，就先这么说定了！

  以后再想起来的话，我再补充。”

  “……”

  王玄之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心想以后一定要好好赚钱了，如果自己有钱，何必受这个腌臜气，竟然要求自己坐着上厕所？资本家都没有这么可耻，这已经上身到人格侮辱了！

  他亦步亦趋的跟上，和对方速度保持一致：“所以，你打算走着回去？”

  “是的，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公交车了，这里也没有地铁，打车的话很贵，能省则省。”

  “也好，

  那么，聊聊？”

  “聊什么？”

  “你们这个圈子，嗯，所有事儿我都想知道。”

  “这个话题可就大了，该从何说起呢？”

  茉莉思考了一会儿，特认真的看着王玄之：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神仙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