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整顿水师

饶是韩羽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又要下江南。

而这一次与前面三次不一样的是，此番他带着浓烈的杀气。

荷兰人明目张胆的偷袭南澳，显然没有把大明朝放在眼里，葡萄牙人与西班牙人肯定不会视而不见，此事极有可能演变成大明与西方各国的一次强烈碰撞。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该发生的始终还是发生了。

十月，当韩羽抵达福建之际，海面上已经传来消息，郑芝龙与吴三桂率领舰船已经赶往南澳。

韩羽知道这一仗不可避免，而对于海战之事，他不甚擅长，便只能交给郑芝龙指挥。

卢象升从广州赶来，询问韩羽对此事的意见。

“是否不宣而战？”

韩羽点点头道：

“若是宣战，只怕会给葡萄牙人与西班牙人准备时间，届时他们与荷兰人联手，再加上虎视眈眈的日本人，这一战只怕凶多吉少。”

“先打了荷兰人再说，即便不能将他们一举击溃，至少也要让他们多少有些忌惮。”

海战方面的事，韩羽虽不甚擅长，可海战也是兵道的一部分，而所谓兵者，诡道也。

先打打看，摸清楚东南沿海的状况才是最紧要的。

“这些年葡萄牙人与西班牙人在香港，澳门处不断扩充势力范围，广州的商人与他们往来颇为密切，他们若是出手相助荷兰人，我担心郑芝龙无法应付。”

卢象升在广州待了一个多月，对于东南沿海的局势最为了解。

葡萄牙与西班牙有几分实力他是知晓的，荷兰人胆敢明目张胆的袭击南澳，背后若是没有这两个势力的支持，他第一个不信。

按照韩羽所言，只要这两个势力出手相助荷兰人，大明便凶多吉少。

可在他看来，这两个势力此番必定出手相助，大明的海防岂不是危在旦夕？

闻声，韩羽当即面露思索之色。

好一阵后他才道：

“既然如此，咱们也不能干看着。”

“你去将海防线上的所有水师全部调来泉州。”

“水师？”

卢象升闻声一怔，有些不理解的道：

“调水师前来作甚？咱们的水师有多少战斗力，世人皆知。”

“从舰船到火炮，从水师人员到领兵将领，有一样算一样，要啥啥没有，调他们前来，岂不是只能去充当炮灰？”

从南澳被袭一事便不难看出如今大明水师的衰败。

即便是朝廷对水师不重视，水师自身的腐败也存在极大的问题。

驻扎在南澳的水师有舰船十来艘，面对荷兰人的袭击，竟没有任何还击的余地，要知道南澳港口岸上可是有着火炮的，即便被袭击，在火炮的掩护下，也不该全军覆没才是。

然而事实是，范汝耀麾下的十多艘舰船连一个时辰都没抗住，直接就淹没在荷兰人的炮火之中，而范汝耀本身也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敌我双方的实力悬殊差距如此之大，就算将大明其他地方的水师全部调来泉州，想来也不会起到该有的作用，只能成为炮灰罢了。

“能不能打是一回事，有没有勇气打是另外一回事。”

韩羽眼神凌厉的道：

“此刻此刻，我们要的便是一种态度，一种与西国人拼死决战的态度！”

韩羽深知西国人人口少，每一个阵亡的士兵都将成为影响他们殖民策略的一大因素。

现如今大明已经没有别的选择，要么与西国人交换人头，要么就只能等着他们打入家门。

而等到他们打入大明的家门口，那便再也不是换人头这么简单的事了。

卢象升听罢，心中顿时了然，当即传令下去，将沿海地区的水师全部调集赶来泉州集合。

大明水师一而再的衰败，至今已经无法形成有效的战力。

可当卢象升的将令下达以后，赶来的泉州的水师居然高达两万余人，船只近一百艘！

尽管战力参差不平，船只大小不一，可数量毕竟摆在这里，即便是上去当炮灰，也足以让西国人感到手忙脚乱了。

但这也让韩羽与卢象升看到了水师腐败的另外一个现状。

在水师人员与船只数量如此之多的情况下，水师的战力几近于无，可见这些年水师内部的腐败已经达到了何等程度。

就在郑芝龙与吴三桂率领舰船赶到南澳时，韩羽也来到了泉州港，对赶来的水师部队进行了审阅。

当真可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难怪范汝耀在南澳不堪一击，如今的大明水师哪里来的战斗力啊？

水师人员要么是世袭的，要么是吃空饷的，原本满人员应该有一千人的卫所，如今只剩下三百人不到。

而船只更是不堪入目，缝缝补补也就算了，甚至还有许多船只上的火炮已经年久失修，彻底坏掉，火药受潮宛如泥浆，他们能将这些船只开来泉州都算大功一件了，韩羽还能奢望这些船只能够在海面上与西国人一较高下？那可真是痴人说梦。

饶是韩羽早有心里准备，此刻看着在泉州集合的水师部队也不由感到一阵心惊。

不过好在现在还有时间整顿。

于是他下令对整个水师部队进行清理，整编人员与船只，但凡没有战斗力的，一律从水师当中剔除。

此举立刻遭到了不少水师千总的反对。

“侯爷，咱们手底下这帮人，身上只有下海的本事，上了岸就啥也不是了，您现在把他们全都剔除了出去，他们上了岸靠什么生活啊？ 吃土吗？”

“是啊侯爷，不是咱们不愿意整顿，而是实在没办法整顿啊，咱们手底下的这些人，个个家中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每个月都指望着这点饷银过生活，此刻将他们剔除了，他们的妻儿老小怎么办啊？”

这些个千总一个个的全都跑到了韩羽的官邸进行哭诉，形容悲戚，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饶是卢象升见状，也不由心生悲悯。

因为卢象升也知道，当今世道，若非吃不饱饭，穿不上衣，这些人何苦参军？而且还是水师？

水师本就不受朝廷重视，每个月的饷银少得可怜。

再加上没什么战事，每个月只能依靠这点饷银过活，一旦被剔除，那等待他们的除了死，还能有什么？

一思及此，他不由转头朝韩羽看去。

可谁知韩羽脸上神色甚是冷漠，语气十分坚定的道：

“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此事必须严格执行，若有搪塞敷衍，本侯将你们也一并剔除！”

“侯爷！”

“退下！”

几个千总还想挣扎一下，然而韩羽根本不给他们任何机会，凌厉的眼神扫过，直让几人一阵心神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