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送别吴三桂

郑芝龙的眼光一直很不错。

从一开始的黄程，到后来的李旦，颜思齐。

再到如今的韩羽。

他选择相信的人，都让他逐渐走向了相对意义上的“成功”。

至少他那一千多条船，乃是实打实的停靠在天津港口，并不是空穴来风，更不是谁人吹嘘出来的。

而他选择相信韩羽的原因如果真要让他说出来的话，可能会很惊人。

在后来他与吴三桂共事期间，他曾与吴三桂就此交谈过，当时他给吴三桂的回答是：

“我在侯爷身上看到了义父的影子。”

他的义父，就是李旦。

李旦有着严谨且活泛的思维，为人处事往往从他人利益出发，与人达成共识后，又总能在狭小的操作空间里尽可能争取属于自己的利益。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人精。

而韩羽在郑芝龙的眼中，也是个人精。

韩羽几乎想到了郑芝龙的所有顾虑，而且还都对其进行了照顾。

简单来说，韩羽此番邀请他为国效命，像极了当初李旦在日本邀请他。

于是他相信的并不是朝廷，只是韩羽。

在韩羽的推动下，他很快返回天津港进行准备，而韩羽则在京城中给吴三桂举行了送别仪式。

韩府之中，正厅之内，只有韩羽与吴三桂两人。

“没想到你说的那一日，这么快就到了。”

当初吴三桂跟随韩羽第二次下江南的时候，韩羽就曾告诉过他，他将在宁波大展拳脚。

事到如今，这件事当真来了。

而他与韩羽，袁崇焕等人的分别，也就到了。

刚刚年满二十五岁的他，虽然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太多的事，可临别之际，伤感在所难免。

韩羽拍着他的肩膀道：

“当初在宁波港口的时候我就与你说过，那里才是你的天地。”

“你不要觉得感伤，反而要觉得高兴，因为这是你独当一面的机会。”

“未来大明水师掌握在你的手上，大明的海上疆域将由你来守护，这是独属于你的荣誉。”

这份荣誉，韩羽没有想过给其他任何人，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吴三桂。

这是他对吴三桂的绝对信任。

而吴三桂听言，当即怀疑道：

“我能做到吗？”

他虽是出身武将世家。

可他擅长的领域仅限于骑兵。

水师乃是一件全新的，完全不同与骑兵的兵种，他很难相信自己能够做得很好。

“郑芝龙会帮助你的。”

“他有丰富的经验，你只需要监管他即可。”

韩羽则给出了答案。

可吴三桂还是有些忧虑：

“大明海防线万里之长，我若办不好这件事，那便是千古罪人了。”

当初在辽东与女真人作战时，他不曾胆怯，不曾忧虑。

在陕西三边与流贼作战时，他不曾胆怯，不曾忧虑。

然而此刻，面对如此宽广的海防线，如此重要的军事任务，他的心里止不住的为自己感到担忧。

成为千古罪人他或许只是说说而已，可若是因为自己的不成器，导致大明的疆域遭受屠戮与侵略，那他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韩羽？面对袁崇焕？

岂非辜负了他们对自己的一片期望？

韩羽对此了然，闻声笑着安抚道：

“我今年也不过二十五岁，你看我做的这些事，哪一件不是影响着大明的千秋万代？”

“可我能害怕或者担忧吗？我不能，你也不能。”

“咱们能做的，只有一往无前的守卫大明，无论任何人，发生任何事，都不能阻止我们前进的脚步。”

吴三桂抬起头看着韩羽，眼神之中多了一抹坚定。

韩羽继续言道：

“你去宁波以后，港口的建设要抓紧，新兵的招募与训练可以交给郑芝龙去进行。”

“未来我也会去宁波视察，届时我还会给你送去人才，让他们帮助你。”

对于吴三桂的支持，韩羽无需多言。

听到此言的吴三桂，当即起身朝着韩羽躬身一礼。

“侯爷器重，末将......”

“侯爷个锤子，你不是侯爷？”

“咱们俩好歹也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我不器重你，难道我去器重王永光那帮糟老头子

？”

韩羽没好气的看着他道。

此言说完，两人相视一眼，均是仰头大笑了起来。

好一阵后，韩羽才满脸宽慰的道：

“有你坐镇水师，我就放心了。”

“日后有什么困难就上疏给朝廷，上柱国在内阁里面，能给你办的一定办，他若不能办，我想尽办法也给你办了。”

吴三桂闻声点头，眼中的坚定一时更为明亮。

对他而言，这世上没有比韩羽的承诺更值得他相信的。

韩羽既然这样说了，那他就不需要再担心什么了。

翌日，在韩羽与袁崇焕的亲自送别下，吴三桂与郑芝龙从京城出发，踏上了前往宁波的旅途。

......

王府。

这两年，随着土改，商法，士绅官商一体纳税的政策不断颁布。

王永光与侯恂两部尚书的权力正在被逐渐蚕食，他们对于地方官与士绅豪族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小，以至于如今朝廷中的东林党屈指可数。

大部分人都逐渐转化为了袁门党，或者说保皇派，与崇祯，韩羽结成一党，为他们的命令是从。

王永光与侯恂眼见自己的权力越来越小，不由着急万分。

然而当此时刻，袁崇焕在朝中的地位已经无法撼动，韩羽的权势水涨船高，他们在面对袁门党时，完全处于被碾压的态势，根本无法找到合理的途径对韩羽进行攻击。

“如此下去，再过两年，你我都该告老还乡了。”

王永光一声轻叹，满是褶皱的脸上充满了无奈。

侯恂心有不甘的道：

“若就这样认输，你我还有何脸面告老还乡？莫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毕竟他们也曾是在朝中呼风唤雨过的。

可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不甘心可谓在所难免。

闻声，王永光面色凝重的道：

“他人怎么想我不知道，但你我沉默如此许久，是时候发出一些声音了。”

“你有何高见？”

侯恂也相当严肃的问道。

只听王永光道：

“如今钱谦益在内阁的话语权越来越小，或是我们的机会。”

“只要他能加入我们，届时便只有袁崇焕与陈奇瑜需要对付。”

“我们的胜算又大了一些。”

说着，王永光叫来管家，吩咐管家拿着自己的名帖去邀请钱谦益今晚来府上做客。

管家离开后，侯恂神色忧虑的道：

“钱谦益这些年一直左右摇摆，我看不是那么容易拉拢的。”

谁知王永光却笑道：

“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嗯？”

侯恂顿时神色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