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证据确凿

肖敬，京城春月楼掌柜。

当他被绑到礼部衙门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兜售考题的事已经被泄露。

眼见镇北侯韩羽亲审此案，他立刻向李知乐求救，但李知乐却直言自己根本不认识此人。

韩羽见状不由笑道：

“你说你不认识他，那他手中的考题却又是从何而来？”

“吴耀明初六便从其他举子口中得知有考题出售，也就是说肖敬至少初五便已经拿到了考题。”

“而那时候考题已经进入你们四个副考官的手中，知道考题的除了你们四个，便只剩下主考官钱老，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化淳以及当今陛下。”

“李大人的意思该不会是，考题是钱老或者曹公公泄露的吧？又或者，是陛下泄露的？”

知道考题的人屈指可数，若不是李知乐等人泄露的，那便只有可能是其他三个人。

而在这三个人当中，钱谦益自然不会泄露考题，因为他是主考官，而且刚刚被皇帝起复，泄露考题等于砸自己招牌，找死而已。

另外两个人一个是掌印太监曹化淳，此人跟随崇祯多年，深得崇祯信任，乃是如今皇宫之中权柄最重的太监。

他若是泄露考题，等同于崇祯泄露考题。

这种抄家灭族的事，他一个掌印太监敢干？

至于崇祯，增设恩科便是他亲自颁布的圣旨，他若是为了赚这几百万两银子故意泄露考题，那他这个皇帝，只怕死后能被朱元璋在地底下骂活过来。

一向要面子的他，岂能干出这种事？

于是，唯一有动机且有能力泄露考题的，只有四个副考官。

“你说说，你跟李大人到底什么关系。”

韩羽不待李知乐回答，径直看向肖敬问道。

闻声，肖敬只得言道自己的春月楼，其实就是李知乐的产业。

而在前些年的春闱中，他也一直帮助李知乐兜售过考题，赚了不少钱，此次他原本以为跟前几次一样，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可没想到刚刚放榜，事情就败露了。

说着，他还看向李知乐劝道：

“大人，您就如实招了吧，这件事瞒不住的啊......”

的确，这件事无论如何也瞒不住。

可李知乐却勃然大怒道：

“狗东西！本官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陷害于我！”

“大人......我......”

肖敬欲言又止的表情，像极了背叛主子以后，心里既害怕又愧疚的模样。

而钱谦益则在此时道：

“他是何时将考题送到你手中，让你售卖的？”

肖敬忙直言道：

“初五的晚上，李大人派府中小斯将考题送来后，言道让我按老规矩办事。”

“所以我这才隔天就派人去了馆驿，找到几个有钱的举子，与他们通气......”

听到这里，韩羽当即言道：

“行，你们去将李大人府上小斯全都带来，咱们一个一个的对质。”

李知乐闻声也道：

“正是！”

“本官何时派人向你送去过考题？若找不出此人，本官要将你碎尸万段！”

此刻已经被肖敬逼急了的李知乐，已然顾不得为官的体面，满脸尽是凶狠之色。

但韩羽与钱谦益却毫无表情，只冷冷道看着这一切。

不多时，礼部衙门的差役将李府上下仆人全部带到。

肖敬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一个小斯，指着他便向韩羽道：

“就是此人！”

那小斯闻声一怔，满脸皆是茫然。

韩羽看向李知乐问道：

“此人叫什么名字，是大人府上的仆人么？”

李知乐眼看自己府中的小斯被指出，当即上前喝问道：

“王石！”

“本官可曾让你给此人送过此次恩科的考题？”

那名叫王石的小斯闻声，急忙跪在地上，神色慌张的道：

“老爷，这不都是您的安排吗？”

闻听此言，李知乐顿时惊愕不已，整个人脸上立时浮现出难以置信之色，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王石，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石化了也似。

韩羽见状皱眉问道：

“是李大人安排你给肖敬送去的考题？”

“回大人，正是。”

王石显然不认识韩羽，但见得韩羽能在自家老爷面前问话，当即习惯性的将韩羽称之为大人。

“那你可曾看过考题？”

“回大人，小的根本就不知道那是考题，老爷只是让小的将一卷画轴送到春月楼掌柜的手中，未曾与小人言道那画轴之中便是考题。”

随着王石的话音落下，李知乐直接一口气提不上来，昏倒了过去。

韩羽急忙让人将他抬了下去休息。

随即韩羽又问及肖敬，那画轴现在何处，谁料肖敬言道：

“考题之事，事关重大的，按照惯例，草民看完以后便将原件烧毁，只将考题默记在心......”

“聪明啊。”

饶是韩羽也不由“赞”道：

“你们二人的证词都指向李大人，此刻即便不是李大人泄露的，也是他泄露的了。”

“而李大人又是钱老亲自挑选的副考官，李大人若是坐实了出售考题的罪名，那钱老便难辞其咎，恐怕也只能再度引咎辞职。”

“本候身为钱老的举荐者，只怕也要受到牵连。”

“用两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的性命，加上两百一十二名举子的舞弊丑闻来对付本候。”

“这阵仗，实在是太大了啊。”

此时此刻，李知乐科举舞弊的罪证基本上已经被坐实了。

这个案子无论谁来审，最终李知乐都将戴上舞弊这顶帽子。

可韩羽却清楚得很，这不过是东林党，或者说周延儒的前菜，真正的主菜还没上呢。

“我听说杨大人与贺大人也牵扯其中，两位大人难道就不想解释解释么？”

半晌后，韩羽忽的看着杨怀荣与贺章宏问道。

两人闻声，当即躬身道：

“侯爷，此事我们根本闻所未闻，李知乐所为，跟我们毫无关系啊！”

但就在这时，吴耀明忽的道：

“我知道几个举子的考题是从这两位大人的手中买的。”

“哦？”

韩羽闻声，当即来了兴趣。

而杨怀荣与贺章宏顿时脸色铁青，面露惶恐之色。

随着吴耀明的检举，几个举子的名字流了出来，韩羽当即派自己的亲卫去馆驿之中抓人。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这几个已经金榜题名的举子在韩羽的面前就承认了。

他们的确是从杨怀荣与贺章宏的手中购买的考题，而买题的方式，与吴耀明从肖敬手中买提的方式一样。

随后，韩羽再度派人将关系到杨怀荣与贺章宏的办事人给抓了来。

经过审讯，他们与肖敬一模一样，都对售卖考题之事供认不讳，而且矛头直指杨怀荣与贺章宏，直接坐实了两人泄露考题谋取私利的罪名。

整个案子顺利得像是被人提前安排好的，每一个人，每一个环节，都丝丝入扣，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