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人言可畏

韩羽为什么要带柳如是回京城，吴三桂很疑惑，柳如是也很疑惑。

直到启程的那一刻，柳如是才知道韩羽没有开玩笑，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而自己一个歌妓，自然无法反抗韩羽的意思，只得跟随着韩羽前往京城。

从松江到京城，千里之遥。

阔别生存已久的地方，柳如是自然感到彷徨和不安，好在韩羽在半路上叫上了一个她的熟人。

“钱老？”

今年四十九岁的钱谦益在苏州等候多时，待得韩羽到来，这才一起上路。

而柳如是，显然是认识钱谦益的。

见得柳如是也在车队之中，钱谦益顿时懵了。

他急忙看向韩羽：

“侯爷这是......”

韩羽若无其事的言道：

“哦，我见她一个人在松江卖唱，怪可怜的，所以打算带她去京城发展发展。”

听到这话的钱谦益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惊呆了都，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钱老，启程吧，这一段路，咱们可还要走上一段日子呢。”

眼见钱谦益一动不动，韩羽当即嘴角微翘，扬鞭策马，驾驶着马车先一步上路了。

只留下双鬓已然斑白的钱谦益在春天的风中凌乱不已。

不是，哥们儿，这他妈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你想收人家当妾室就直说呗。

什么叫带她去京城发展发展？

发展啥啊？唱歌跳舞啊？

不是，你好歹是个侯爵，又兼着都察院左都御史的职，说话能不能正经点儿啊？

钱谦益越想越是凌乱，差点没直接扭头打道回府。

原来，他中意柳如是已久，可柳如是刚刚被陈子龙的夫人赶出来，他自然不好这时候去将柳如是娶回家。

他原本打算等柳如是与陈子龙的事过去了，江南地区风平浪静不再传他们的流言蜚语的时候，他再将柳如是娶回家。

可谁知就这么一等，竟然被韩羽捷足先登了。

他能不气吗？

眼看着柳如是坐着韩羽的宝马雕车，他一时间只觉苍天弄人，命运不公。

可他已然接了皇帝圣旨，这京城他是不去也得去了。

无奈之中，他只得坐上自己的马车，倒头便睡去，或许梦里他还能再与柳如是相谈甚欢吧。

......

京城。

韩羽回到京城时，已经半个月过去了。

此番返京花费的时间比较久，主要是因为带着柳如是，毕竟人一个姑娘家，韩羽总不好让她也跟自己，吴三桂一样，星夜兼程吧。

该休息的时候总得休息，该睡觉的时候总得睡觉，人姑娘可是每日都要睡美容觉的，不然一觉起来尽是黑眼圈，那谁受得了。

而回到京城的第一时间，韩羽就将柳如是安排在了之前的韩家老宅中。

因为后来他举家搬迁至崇祯赏赐的侯府之中，老宅便一直空着，乔菲说了几次想要将老宅卖掉，都被韩羽阻止。

乔菲问及为何。

韩羽言道：

“房价还得涨。”

于是，老宅便留了下来。

柳如是住进去以后，韩羽又从侯府中挑选了几个得力的婢女前去侍候，还让乔菲帮忙照顾一下。

乔菲听完，当即问道：

“又有纳妾啊？”

她以为韩羽将柳如是带回来，无非就是想纳柳如是为妾。

毕竟千里迢迢的，带都带回来了，不纳了做妾，那还能作甚？

谁料韩羽却白了她一眼道：

“我有那么无耻吗？”

“刚刚纳了妾没几个月，又纳妾，传出去不得让人说我镇北侯府锦衣玉食，糜烂腐败？”

“不得让人说我韩羽不禁女色？”

乔菲闻声忙道：

“那有什么关系？只要她能给咱们韩家传宗接代，甭管别人怎么说，反正我这个大嫂是肯定欢迎的！”

“再说了，人家只是歌妓，又不是娼妓，人卖艺不卖身的，清清白白的，有何不可？”

“我说啊，小叔你也别挑了，你看看你娶的那俩大家闺秀，这都成婚快一年了，肚子里还不见个响，咱爹妈在老家都快急死了。”

眼见乔菲越说越离谱，韩羽赶紧伸手捂住了她的小嘴。

“不是嫂嫂，怎么什么事儿都能扯到生孩子这事儿上啊？”

“不，你跟我哥成婚那么久，不也没个动静吗？”

韩羽刚刚说完，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果然，乔菲听到此言，眉眼间立时浮现出一抹愧疚之色，而后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了下来。

“不是，嫂子，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都怪我.......都怪我不争气......呜呜呜......”

乔菲眼含热泪，哭得梨花带雨。

韩羽见状，当即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安慰道：

“这事儿怎么能怪嫂嫂你呢，分明是我大哥不争气。”

“放心吧，以后我保证再也不说这事儿了，我听你的还不成吗？”

乔菲多年未曾靠在男人的胸怀，此刻被韩羽揽在怀中，想起这些年这些日子的辛酸苦楚，一时间更是泪流不止，甚至主动抱紧了韩羽。

她一个妇人家，不但要操持韩家老家之事，还要关心韩羽的事。

想当初韩羽入狱，她可是比韩羽的亲爹亲妈还要着急，连夜找了人，拖了关系，才进天牢见韩羽一面。

而后又按照韩羽的要求，星夜兼程赶往张家口出关。

那些她一个人劳累奔波的日子，那些她一个人担惊受怕的日子，无时无刻不让她感到疲累与辛酸。

可那是她自愿的吗？那都是她应该去承受的吗？

“嫂嫂别哭嫂嫂别哭，日后我肯定像我哥一样，敬你爱你。”

话音落下，韩羽轻轻抚摸着乔菲的青丝，在她的额头上浅浅吻了一口。

陡然被男人吻在额头，乔菲立时如中雷击，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而也正是这一下，让她回过神来，当即挣脱了韩羽的怀抱，转过身去擦拭脸上泪痕。

好一阵后，她才转过身来看着韩羽道：

“柳如是我会帮你照顾的。”

“你自己还是好好想想自己吧，成婚多日，总得有个孩子不是？”

“别的不说，你若不让晴儿和蓉儿生孩子，黄家和杨家会怎么想？”

“他们两家难道会觉得是你爱惜晴儿和蓉儿，所以才不让她们生孩子的吗？”

“人言可畏啊。”

话到这里，乔菲也不再继续多言，只是让韩羽自己好好想想。

毕竟人黄家和杨家将女儿嫁给过来，你却不让她们生孩子。

这岂非是赤裸裸的羞辱？

黄家和杨家的女儿不配怀你韩家的孩子吗？

类似这种声音，一旦出现，可就再难解释得清楚了。

乔菲可不希望现在的韩羽惹上这些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