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莲花码头

韩羽为何要询问孙小二，给他传信的是普通蒙古骑兵人还是蒙古首领。

原因就是只有那几个蒙古首领才能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话！

“你刚刚说你是看到给你传信的乃是蒙古装扮，所以认定其是蒙古人。”

“那就说明你不会蒙古话，你与传信之人沟通乃是用的汉话。”

“既然是汉话，那若是我指使的，唯一能够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话之人，除了那几个蒙古首领，便再无他人。”

“而这些个蒙古首领，跟随灾民北上的朝廷官员都认识，让他们去给你传信，你当本候的脑子跟你一样？是傻的吗？”

反击从此刻开始。

韩羽的话音落下，偌大的奉天殿内顿时一片安静。

无论是周延儒，还是王永光，侯恂等人，皆是陷入沉默，目光转动间，好似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而崇祯则是脸上阴沉烟消云散，转而换上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好整以暇，自得其乐。

唯有地上跪着的孙小二，浑身颤抖不止，豆大的汗珠不断往下滴落。

“呵呵。”

片刻后，周延儒忽的出声笑道：

“侯爷当真诡辩。”

“以侯爷的手段，找几个人假扮成蒙古人去传信，难道很难么？”

既然韩羽不可能让蒙古首领去传信，那有没有可能这些所谓的蒙古人是韩羽找人假扮的呢？

要知道护送灾民北上的乃是曹文诏，而他乃是坚定不移的袁门之人，只要他不戳破，谁人能够知晓？

“哦？原来阁老还知道本候可以如此行事啊？”

“我以为阁老听信此贼之言，当真信以为真了呢。”

韩羽嘴角微翘，嘲讽道。

闻声，周延儒只继续冷笑道：

“找人假扮，可比让那几个蒙古首领去要稳当得多。”

“以你镇北侯的手段，想到做到此事，该当不难吧？”

他并未将韩羽的嘲讽当回事，而是继续咬定此事乃是韩羽主使。

只要能够咬定乃是韩羽主使，无论韩羽如何狡辩，都难逃死罪。

而且韩羽目前并没有提供证据自证，这给了他很好的机会。

眼见他如此步步紧逼，韩羽也不着急，只若无其事的道：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周延儒闻声立时喝道：

“不要胡搅蛮缠了！”

“此事与你肯定脱不了干系！”

他对韩羽这种“若无其事，成竹在胸”的表情很是厌恶。

每次看到韩羽露出这种表情，他就恨不能将韩羽千刀万剐一般。

他总觉得这是韩羽对他的羞辱，从智商上羞辱。

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我胡搅蛮缠？”

韩羽陡然一笑，神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

“世人皆知如今蒙古人在我麾下，也只有我能调动蒙古首领，我若找人假扮蒙古人去传信，岂非是告诉所有人，这就是我干的？”

“阁老以为自己很聪明？以为你想的那些招数，便是我一定会用的招数？”

“阁老可知此等招数，只有脑子进水的人才会用？”

是了，问题有回到了一开始的地方。

以韩羽的手段，的确可以找人假扮蒙古人。

但所有人都知道只有韩羽能调动蒙古人，他难道还会使用如此愚蠢的招数？

这简直就是对韩羽智商的侮辱！

“狡辩！”

周延儒丝毫不退让的继续喝道：

“谁知道你怎么想的，万一你就是想如此而为，好为自己辩解呢？”

你说你不会愚蠢到这个地步，对吧？

那有没有可能你就是打算如此狡辩，所以才如此这般去做的呢？

这一波，周延儒站在了第三层。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一番辩驳，当能让韩羽哑口无言。

可他的话音刚落下，便听到韩羽戏虐的声音传来：

“那有没有可能是旁人找人假扮的蒙古人，从而来诬陷本候呢？”

“这是阁老提出来的，依本候看，阁老诬陷本候的可能性很大啊。”

“你放肆！”

周延儒闻言，顿时勃然大怒。

东林党这边众人，也是纷纷为周延儒辩驳，言道周延儒堂堂内阁首辅，岂能干出这等事。

稳坐在龙椅上的崇祯对此毫无插手干预的意思，只继续以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看着。

今天这场戏，精彩程度远远超过了那日东林党诬陷杨宗望科举舞弊之事。

崇祯甚至觉得，今日这场戏，是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扳倒东林党的机会。

这时，韩羽的声音再度响起，只听他语气嘲讽的道：

“阁老不要动不动就放肆，当着陛下的面，大家各自自证而已。”

“难道只准阁老诬陷本候，不准本候怀疑阁老？我大明律上可没有这一条吧？”

“再说了，我说的没道理吗？阁老若是找不到道理来反驳，那就闭嘴，放肆什么呢？本候哪有阁老放肆啊，几次阻拦陛下审问，可是将陛下的面子拂得一干二净。”

听得此言，周延儒的脸上怒火中烧，一时之间满脸涨红，极尽咬牙切齿之能事，额头上青筋暴起，怒目圆睁，那叫一个难看至极。

可他面对韩羽此言，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毕竟万一说的不好，反而会落入韩羽的圈套。

阻挠皇帝亲自审案，这个罪名也不小。

见得他不再多言，韩羽这才将目光转向了地上的孙小二：

“究竟是谁给你传的信？”

“谁？谁给我传......蒙古人......”

孙小二被吓得不轻，此刻回答问题时，磕磕碰碰，已然是语无伦次。

韩羽见状，心中已是了然。

于是他重新问了一个问题：

“你说你是通过淳德县知县毛知远的渠道，乘坐渔民渔船出海，前往的朝鲜。”

“那我来问你，毛知远在何处与你碰面，你又是在淳德县哪个码头出的海？淳德县一共两个码头，一个莲花码头，一个肖明村码头。”

他的话音落下，满朝文武的目光齐齐对准了孙小二。

这是一个关键问题。

这个问题，很有可能直接关系到此次民变事件的真相！

饶是周延儒也朝孙小二投去了紧张的目光。

而孙小二像是早就知道韩羽要这么问，闻声便回答道：

“莲花码头，毛知县亲自带我们去的莲花码头！”

原本周延儒还担心孙小二会说错话，可听到此言，他当即放下心来。

无论哪个码头，韩羽都没亲眼看到，只要孙小二能够顺利说出，那就是对的。

他抬起头看向韩羽，嘴角不由掀起一抹弧度，此番将韩羽彻底扳倒的信心陡然倍增。

“这下我看你如何狡辩！”

毛知远的顶头上司便是曹文诏，而曹文诏显然是韩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