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朕相信镇北侯

韩羽调动五万蒙古骑兵入关的消息自然瞒不过朝廷的耳目。

就在韩羽将五万骑兵的指挥权交给卢象升之际，兵部尚书梁成栋得到消息，立刻拉上了周延儒，王永光等人联名弹劾韩羽。

“陛下，山东流贼自有山东布政使卢象升处置，韩羽身为兵部侍郎，如今却私自调动大军入关，他根本没把朝廷放在眼里！”

梁成栋说这话，其实是在为自己感到委屈。

毕竟自己好歹也是兵部尚书，朝廷大军的调动自己居然一点儿信都没收到，还是山东地方官给自己传来的消息。

这让他这个兵部尚书脸都丢完了。

他说韩羽没把朝廷放在眼里，其实说的是韩羽没把他这个顶头上司放在眼里。

因为韩羽说到底还是兵部侍郎，是自己的直系下属。

可如今韩羽的所作所为，哪里像下属，不知道的肯定以为韩羽才是兵部尚书，而他才是韩羽的下属。

“陛下，蒙古骑兵虽是镇北侯招收编制，但名义上总归是朝廷的军队。”

“如今他这般不请示朝廷，不上疏兵部，擅自调动，还是入关，着实是大逆不道之举！”

“还请陛下严惩！”

周延儒当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三言两语便给韩羽定了个死罪。

在大明，除了袁崇焕有资格和权力私自调动军队外，其他人都没这个权力。

这还是袁崇焕身为蓟辽督师时拥有的权力。

韩羽虽是镇北侯，可他在朝廷的官职却不过是个侍郎，哪里来的这个权力？

就算韩羽此番调动大军乃是为了阻挡李自成继续北上，出发点是好的，可他的举动，却已然触犯了朝廷法规。

“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那日在御书房，阁老不是同意了此言吗？”

崇祯若无其事的反问了一句。

如今河南与山东的形势岌岌可危，韩羽未经请示调动大军，在崇祯看来，不过是非常之法而已。

况且那日在御书房，韩羽就砍何才兴的脑袋，也曾用这句话回答过周延儒。

当时周延儒无言以对，可谓默许了此言。

怎么着？

今日又突然不舒服了？

要问罪于韩羽？

“陛下，此言虽是不错，可擅自调动大军乃是死罪！”

“就算是非常之法，也轮不到镇北侯来行此法！”

如果说这件事是袁崇焕做的，周延儒或许唠叨两句，也就算了。

毕竟袁崇焕如今乃是五军都督府大都督，名义上本就有着调动全国军队的权力。

但这件事却是韩羽所为。

那不行，必须弹劾！

有没有这个权力另说，只要是能有机会弹劾韩羽，他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阁老此言何意？”

“难不成镇北侯不能领兵？他可是平定辽东的最大功臣，他若是不能领兵，我大明朝还有谁能领兵带将？”

崇祯仍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不过说话时，稍微显得有些不耐。

然而周延儒并未察觉到这一点，他只言道：

“正是因为镇北侯有功于社稷，所以才不能让他继续领兵。”

“此人二十岁便已勒马封侯，倘若让他再立战功，朝廷上下谁人可以压制得了他？”

“他若是一声令下，只怕无论辽东还是陕西，亦或者是川滇，都将一呼百应。”

最后一句，周延儒点出了他的关键论点。

若再让韩羽建功立业，恐怕韩羽有拥兵自重之嫌。

甚至都不用说是嫌疑，直接可以将韩羽定性为拥兵自重。

因为韩羽此番调动蒙古大军，朝廷内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已经属于拥兵自重的范畴。

“朕相信他。”

可是崇祯的回答十分简洁。

简洁到当三人听完此言，顿时愣了一下，不知所措的立在原地，目瞪口呆。

不是，什么叫相信他？

那可是皇帝才能拥有的兵权啊？

说放给韩羽，就放给韩羽了？

“当初在辽东，他用五万蒙古骑兵为饵，钓上了皇太极这条大鱼，平定了辽东。”

“如今在山东，朕相信他用这五万蒙古骑兵也能平定流贼之乱。”

“诸位爱卿若是没有的别事，就先退下吧。”

崇祯没有多言，他只简明扼要的陈述了他对韩羽的信任。

至于内阁的弹劾，他只当是没听到。

闻声，周延儒顿时心神大惊，与其他两人面面相觑后，正要挣扎一番，可谁知内侍却忽的进来禀报道，袁崇焕求见。

崇祯闻声招手。

袁崇焕进入殿内，当即朝着崇祯禀报道：

“陛下，臣收到消息，流贼窜入河南，如今直逼开封，镇北侯韩羽，平西侯吴三桂已先一步赶去，臣请旨调兵支援。”

韩羽调动五万蒙古骑兵，没有请示朝廷。

然而袁崇焕调兵支援河南，居然前来请示旨意。

饶是周延儒，梁成栋等人见状，也不由疑惑不已。

这两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你一个五军都督府大都督，你想要调兵前去河南开封，你直接调动就是了啊？

难不成谁敢说你的不是？

梁成栋更是眉头紧皱，因为他是兵部尚书，按理这件事袁崇焕应该跟自己商议，而后再请示朝廷。

可袁崇焕显然没有与他通气，直接就来找了皇帝。

他这个兵部尚书，形同无物。

一思及此，梁成栋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阴沉之色。

这时，崇祯闻声道：

“此事，上柱国全权处理即可，不必请示。”

“陛下.......”

听到这话的周延儒顿时瞪大了眼睛，满眼皆是震惊。

这句话听上去没什么，毕竟袁崇焕乃上柱国，五军都督府大都督，名义上的确有权调动大军。

可自北京保卫战后，大明兵权便收归了朝廷兵部，在外领军的将领，也多是兵部里面出去的，五军都督府可谓名存实亡。

然而崇祯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却是让五军都督府重新掌握兵权！

换句话说，崇祯是打算将兵权交回给袁崇焕？

“阁老不会连上柱国也不信任吧？”

崇祯见周延儒满脸诧异之色，当即云淡风轻的问道。

周延儒闻声一怔，忙朝着袁崇焕躬身一礼，而后才回道：

“上柱国督师蓟辽，平定辽东，平定西北，战功累累，臣岂敢不信上柱国为国尽忠之心？”

“然则兵权之事，历来由兵部掌控......”

“阁老这话可说错了，我朝太祖开国之初，成祖在位之时，五军都督府一直以来便是兵权所在之地，如今朕不过是遵循祖制，让五军都督府重掌兵权。”

“至于兵部嘛，当年太祖年间，成祖年间，兵部干的什么事儿，如今兵部就干什么事儿。”

不待周延儒把话说完，崇祯直接将此事彻底决定了下来。

甚至，他还给兵部尚书梁成栋提了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