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没时间了

韩羽历时一个多月的省亲之旅终于落下帷幕。

这一趟对他而言，可谓收获颇丰。

不但见识了陕西境内的民生现状，也成功招揽了洪承畴，袁门麾下，再得一员大将。

如今的袁崇焕，只要他想，他就完全能够权倾朝野。

但他不想，他甚至没有对朝堂之上的政论发表一点儿意见。

在韩羽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他的生活就像是个退休老头儿，有空钓钓鱼，没事儿赏赏花，读读书，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悠闲的状态下，不问世事。

直到韩羽回京。

“都安排好了？”

韩羽第一时间来到袁崇焕府上，袁崇焕也第一时间详细询问道。

“都安排好了。”

“若无意外，再有两个月，便可以实施。”

新世纪计划事关重大，饶是韩羽也不得谨慎万分。

剩下的这两个月，一方面是留给左良玉在山西平乱的，另外一方面则是留给他自己，用以对付朝中东林党的。

左良玉平乱之事，两个月或许足矣。

可对付东林党，只用两个月，怎么看都像是纸上谈兵。

对此，袁崇焕有些担忧道：

“最近周延儒，侯恂，王永光，梁成栋等人屡屡弹劾你用兵西北之事，言道西北用兵不如杨鹤之前的招抚之计，对于朝廷而言，此乃一个巨大的无底洞，万一吴三桂等人在西北拥兵自重，后果将不堪设想。”

“陛下召我论及此事，我自然严词反驳，但我瞧陛下的意思，他似乎也有点动摇了。”

只要是打仗，那便是花钱如流水。

更何况此番吴三桂平乱西北，事关重大，朝廷对于这部分的钱粮，只是不敢敷衍，每日所耗甚巨。

而朝廷哪里来的钱呢？自然是当初韩羽让东林党人捐的钱，以及他自己收受的礼金。

说到底，这笔钱始终是东林党出的钱。

如此巨大的投入，最终成就的乃是韩羽，他们当然不乐意。

于是他们接连上书弹劾，饶是崇祯知道此乃党争，却也还是忍不住怀疑起来。

当一个谎言听得久了，再怎么听都像是真的。

袁崇焕深知西北用兵不能停，严词拒绝后，这才拖到了韩羽回来。

“陛下还是以前的老样子，生怕江山倾覆，又生怕祸起萧墙。”

“如此谨小慎微，恐难成大事啊。”

袁崇焕微微一叹，脸上满是疲倦无奈之色。

今时今日，他终于懂得周延儒的那句话：余有力，今上乃羲皇上人。

虽说这是一句贬低皇帝的话，论罪当斩。

但不可否认的是，崇祯所表现出来的矛盾，却十分符合这句话的里面的羲皇上人。

韩羽闻声不由笑道：

“其实督师可以换一个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

“哦？”

“说说看。”

袁崇焕饶有兴致的看着韩羽道。

只听韩羽点点头道：

“陛下如此左右徘徊，自我矛盾，很大程度上乃是受东林党的蛊惑，以至于无法分辨究竟如何才能阻止朝廷的衰败，江山倾覆的危险。”

“再加上当初督师便曾胁迫过陛下，而陛下最信任的温体仁又死在我们手里，即便我们有理有据，可在陛下看来，我们的势力已然过于庞大。”

“如此，我们再以反腐肃贪的名义打压东林党，三条国政并驾齐驱，朝堂之上东林党人又畏首畏尾，不敢出言阻止，如此对于陛下而言，我们已成尾大不掉之势。”

“无论换做是谁，只怕也会忧心忡忡，遑论如今的陛下了。”

其实韩羽很清楚，他之所以遭到崇祯的忌惮与怀疑，乃是因为他改造明廷的计划过快。

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需要时间的事，可他却硬生生在几个月内产生了效果。

朝廷内发生如此之快的变化，如此巨大的变化，崇祯岂能不生疑？岂能不感到忧心？

可他也没有办法，因为他还清楚时间就是生命，现在大明最缺的就是时间，一旦他动作慢了，那么留给他的，便是更糟更烂的局面。

所以他必须加快进度。

“如此而言，我们还要再继续新世界计划？”

袁崇焕听到这里，不免对韩羽的新世界计划产生了忧虑。

皇帝既然已经开始怀疑韩羽，韩羽若再更进一步，岂非更加让皇帝忌惮？

“没时间了。”

“嗯？”

袁崇焕闻声，眉头紧皱的看着韩羽。

只听韩羽道：

“西北之乱若平，督师与我手中的兵权便再无任何借口继续留在你我手中，东林党若上疏，我们总不能抗旨不遵吧？”

“而一旦我们交出了兵权，便等同于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这一点，督师应该比我更清楚。”

西北平乱从一开始就是韩羽铤而走险的一步棋。

只要西北之乱平定，朝廷便无需再继续用兵，他们的兵权自然要上交兵部。

届时，他们手中没有了兵权，在朝堂之上哪里还有话语权？没了话语权，岂非只能落得个任人鱼肉的下场？

袁崇焕对此深表赞同，脸色也一时间凝重起来。

而韩羽的话却还没有说完。

“其二，天下民生已衰退到崩溃的边缘，一旦我们放缓脚步，东林党势必借题发挥，继续扰乱朝纲，届时天下民生大乱，要再想力挽狂澜，可就不是如今这么简单了。”

大明朝的内政已经腐烂到了骨子里，留给韩羽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为此，韩羽只得硬着头皮上，即便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的新世界计划很有可能遭到东林党的强力反扑，甚至是崇祯的绝对怀疑。

可他没有时间来完善和争取崇祯信任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袁崇焕听罢，也深知韩羽此番计划的无奈之处，当即默许了韩羽继续执行新世界计划。

这时，他忽的想起一件事，问道：

“左良玉被你调去山西了？”

“督师知道了？”

原本韩羽是没打算告诉袁崇焕这件事的，毕竟左良玉在明军队伍里实在是不起眼，除了韩羽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左良玉的能耐。

韩羽不想让袁崇焕有所顾虑，所以就将此事隐瞒了下来。

“此人能行吗？”

谁知袁崇焕并未质疑韩羽的指令，只是对左良玉这个人有些不太放心。

“放心吧督师，此人虽是侯恂举荐的，但此人对朝廷，对国家，对陛下绝对忠心。而且此人能征善战，绝非凡俗，咱们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如果说这世间还有一个人比侯恂更懂左良玉，那此人必定是韩羽。

因为只有韩羽知道左良玉在山西能干出什么大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