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你凭什么跟他相提并论

韩羽利用周延儒口无遮拦说出的一句话，让周延儒“心甘情愿”捐款五十万，成为崇祯新政第一个捐款者。

用韩羽的话来说：这帮文武的钱，取之于民，如今用之于民，也算是回归本源了。

别看周延儒进入内阁才一年多，可这一年多，却已然让他贪得盆满钵满，五十万辆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韩羽本可以再多要点，可他想着日后还需要周延儒为他办事，所以这时候故意留了些余地。

“还请阁老将银子装好，明日送往户部即可。”

韩羽自然不可能收银子的，即便他收银子乃是用于新政，那也怕旁人说三道四。

直接让周延儒送往户部，让户部尚书侯恂记录在案，让满朝文武都看看内阁首辅的手笔，这才是韩羽想要的。

周延儒没有反对的理由，更没有这个胆量。

只是在韩羽想要起身离开之际，他忽的问了一句：

“侯爷还知道什么？”

这话若是放在平常，韩羽只会觉得周延儒定然是被吓傻了，所以才问出这么没水准的问题。

所谓还知道什么，意思不外乎是，韩羽除了知道他周延儒曾抱怨过皇帝不管事儿以外，还知道什么。

换句话说，他周延儒除了抱怨皇帝不管事儿，私底下肯定还说过做过什么。

这岂非很没有水准？

谁会告诉别人自己不止一个把柄？

可周延儒之所以这么问，乃是因为他深知别的事其实已经无关紧要，因为那句“余有回天之力，今上乃羲皇上人”已然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这么问，就是想知道韩羽真正的目的。

换言之，他问的乃是韩羽到底想干什么。

“还重要吗？”

韩羽看着他，仍是满脸笑意的反问道。

“侯爷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朝廷满朝文武，难道就不怕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吗？”

周延儒稳住心神以后，试探性的反击了一下。

如今崇祯新政，韩羽第一时间接过筹钱的任务，将矛头直指他内阁首辅周延儒。

而他周延儒是什么人？

那可是东林党的人。

且不说韩羽的反腐肃贪已然得罪了东林党，便是这件事，也足以让东林党视他为仇敌。

可以说韩羽回京短短一个月内，便已然与整个朝堂为敌。

他难道就不怕吗？

“怕。”

“说实话，真的怕。”

韩羽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可是再怕，有些事也还是要去做，不是吗？”

“阁老不愿意做，那是因为阁老好不容易坐上这个位置，有些东西阁老好不容易才抓在自己手里，不愿轻易放手，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但阁老不愿去做，并不代表其他人也会如阁老一般畏首畏尾，瞻前顾后。”

周延儒本性并不坏。

只是他这个人着实没什么大的本事，除了会拍崇祯的马匹以外，几乎找不出其他任何亮点。

这样的人，韩羽自然没必要将其一棍子打死。

如今尚能利用，那便利用，等哪天不能再用了，到时候再说。

周延儒听得韩羽此言，也大致明白了韩羽的意思，双眼之中顿时流露出一丝阴狠，不过转瞬即逝。

他看着韩羽沉声道：

“从天牢至张家口，从辽东至京城，侯爷可谓无往不胜。”

“以侯爷这般年纪，却有如此心智......侯爷可知有句话叫过慧易夭？”

他不得不承认韩羽实在是聪明。

聪明到即便是他，也只有望尘莫及的份儿。

他原本以为自己还能跟韩羽斗上两手，过上两招。

可从今日的局面来看，他完全不是韩羽的对手，始终被韩羽牵着鼻子走。

更重要的是，在此之前，韩羽几乎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没有让他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对劲。

这样的人，这样心思缜密且沉得住气的人，太可怕了。

“难怪温体仁会折在他手里。”

周延儒心中想着，冒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诶！阁老这话可别乱说，我还没活够呢。”

“人生在世，江山如画，虽有烽烟蔽日，可终有烟消云散的一刻。”

“我可不想当个短命鬼，阁老别诅咒我呗。”

韩羽没好气的道。

闻声，周延儒不由冷笑了一声，接着道：

“当初温体仁也是如侯爷一般，自认为可以站在满朝文武的对立面，所以与满朝文武为敌。”

“可他的下场，侯爷应该也看到了。”

“有些人，有些事，可并非如侯爷想象的那般简单。”

面对几乎绝境，周延儒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他的暗示很到位，几乎让韩羽一瞬之间就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

“阁老说的是陛下？”

“我没有说。”

周延儒想都没想便摇头道。

见状，韩羽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道：

“温体仁那是自作孽不可活，我跟他岂能一样？”

“再说了，我这是为了大明，为了整个国家，就算当真被人利用，那我也心甘情愿。”

“反倒是阁老，好不容易坐上这个位置，对这个国家却没有任何贡献，有点说不过去吧？”

“你！”

周延儒听到这话，立时勃然大怒。

可他又不知该如何反驳，更不敢真的动怒，只一双阴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韩羽，满脸届时愤然之色。

“你看，又急了不是？”

“阁老如此这般沉不住气，如何斗得过我？”

“我劝阁老还是好好想清楚，是不是真的有足够的本事，别‘余有回天之力’仅靠一张嘴说说而已，那谁还不会呢？”

话音落下，韩羽笑着转身便离开了。

对于他而言，今日成果已然颇丰。

可对于周延儒而言，今日的羞辱也已然足够。

他看着韩羽离去的背影，眼中愤怒已然满溢，双拳被他捏得“嘎吱”作响，脸上肌肉不断跳动，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知道，落入下风的他此刻已经失去了主动权。

一旦他再出差错，那温体仁便是他的前车之鉴。

为了内阁首辅的位置，他必须隐忍。

陈集在角落处目睹了这一切，待得韩羽走后这才走出来道：

“这件事，温体仁连我都没有告知，他怎么会告诉韩羽？”

这件事，自然指的是周延儒那句“余有回天之力，今上乃羲皇上人。”

陈集一直以来都是温体仁的心腹，可温体仁却从未对他说起过，反倒是告知了韩羽，这如何不让他感到惊讶和难以理解？

谁知周延儒看了他一眼，冷冷道：

“你凭什么跟他相提并论？”

此言一出，偌大的院子里顿时一片死静。